頭曼來了,真的按照白宣所說只帶著兩百親衛,除此之外就是大當戶蘭鄙俚了。不過在那插著接樁的地方蒙恬率領三萬鎮北右軍堵在邊界上,蒙毅率領一萬五千鎮北左軍駐紮在距離右軍三十里的地方,而匈奴方面則是詹摩多率領兩萬騎兵和蒙恬對峙。

如今匈奴實力大損又和月氏、東胡同時開戰兵力自然薄弱,詹摩多的兩萬人馬也是東拼西湊才勉強湊齊的,從穿著上看大部分都是牧民,由此可見匈奴已經竭盡全力抵禦月氏和東胡,此時大秦若是從背後插上一刀,匈奴就算不會滅亡也至少會被打得淪為月氏和東胡的附屬部落。這是個好機會,但白宣卻不想這麼做,匈奴和月氏、東胡相比就像一隻狼和一隻虎一隻熊相比一樣,還是相對弱小的。打殘了一隻狼換來一隻虎和一隻熊,這是一樁賠本買賣。所以目前白宣的意思是留著匈奴,讓匈奴替大秦擋著月氏和東胡,當然前提是匈奴必須乖。

匈奴肯定不會主動乖,要讓他乖就必須先打疼了他然後再給他套上枷鎖。白宣把頭曼打疼了,現在就是套枷鎖的時候。

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白宣、盧煥、李斯、段烈終於擬定出了一份和匈奴談判的條件,這些條件中大部分可商量,但有三條是最終底線。

這個時代的和談時間長的令人髮指,匈奴這邊好說,因為頭曼自己來了,而大秦這邊就不行了,因為事出突然,秦王子楚還不知道頭曼主動來和談的事情,因此沒有給盧煥三人授權,因此在榆林塞的四位高官中沒有一個能決斷的。白宣節制北地三郡有臨機決斷之權,那也只是在北地三郡,涉及到邦交以及軍國大事白宣也一樣不能擅專,必須請示秦王子楚。

這一來一去實在是耽誤工夫,可這也沒辦法呀,這個時代就是這個條件。白宣他們擬定的和談條件剛剛發走頭曼就到了,白宣只得帶著盧煥等人迎出榆林塞,雙方雖然心裡恨不得宰了對方可是該有的禮儀是不能少的。

頭曼:“白宣,你就是白宣!”

白宣:“頭曼,沒想到你沒比我大多少哇!”

頭曼:“白宣,別得意,以後有的是機會打交道。”

白宣:“那你得多娶幾個閼氏多生幾個兒子,不然不夠殺也不夠抓!”

頭曼惡狠狠的盯著白宣,右手死死攥著刀柄。白宣的右手也握在劍柄上,雙眼泛著寒光直視頭曼。

頭曼:“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

白宣:“我可以在你的刀砍到我之前一劍削掉你的腦袋!”

頭曼:“我要挖出你的心肝下酒,砍掉你的腦袋當酒碗!”

白宣:“你兒子在我手裡,你敢惹我我就把他烤全羊!”

頭曼:“我要殺了你全家,佔了你的府邸睡了你的女人!”

白宣:“白澤,架上火堆,把那個小狼崽子的衣服扒了,現在就架在火上烤!”

蘭鄙俚:“武安君息怒,請息怒。大單于,我們是來和談的不是來下戰書的,大單于明不明白!”

頭曼氣喘如牛,重重的哼了一聲之後把頭扭到一邊。白宣鬆開右手陰陽怪氣的說到:“白澤,把那個小狼崽子拴在馬上,他老子膽敢對我不敬你就狠狠抽一鞭子,讓馬拖死那個小狼崽子!”

頭曼:“你敢!”

白宣:“說對了,我還真敢,所以你最好別惹我。告訴你,本君其實不願意跟你和談,談什麼談,直接殺光多痛快呀!頭曼,本君是給蘭鄙俚面子,在本君這裡你頭曼啥都不是。本君警告你,再敢亂叫談都不用談了直接開戰!”

頭曼的手握住刀柄,蘭鄙俚策馬上前橫在頭曼和白宣中間。

“武安君,多謝武安君看得起蘭鄙俚,請讓蘭鄙俚和武安君以及大秦高官商談吧。但是之前能不能讓我見見冒頓。”

白宣:“今天本君心情不爽,不談,三天後再說!”

說完之後白宣打馬而去,只把頭曼和蘭鄙俚扔在原地。頭曼氣得破口大罵,這回蘭鄙俚沒攔著他,因為蘭鄙俚也被氣的夠嗆。雖說罵人解決不了什麼實際問題,但是多少能消消氣。

頭曼和蘭鄙俚是不敢如何的,他們總共才二百人,可週圍是數萬鎮北軍,頭曼和蘭鄙俚也不是傻子知道其中的利害。可是要等三天之後才能談,三天啊,誰知道三天裡有多少匈奴勇士倒在和月氏、東胡拼殺的戰場上,誰知道匈奴又會損失多少族人、牛羊和牧場呢。

可是不等不行,冒頓在白宣手裡,即便頭曼心再狠可冒頓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啊。頭曼和蘭鄙俚只能忍氣吞聲在指定的地點搭起了帳篷等著和談日期的到來。

榆林城內原主將府,盧煥端著酒杯吆五喝六的,看得出來這老頭今天很興奮,連往日的禮儀都不顧了。其實何止是盧煥,所有的人都很興奮,因為只要看到頭曼那憋屈的樣子大家的心裡就極其爽快。大家舉杯慶賀,白宣問盧煥:“盧老,您覺得白宣今天的態度怎樣?”

盧煥:“沒毛病,就得這麼整治匈奴人。過去實在是給他們臉了,從今往後咱們大秦那就不慣著他們了!”

“對,不慣著他們!”

段烈:“白宣啊,這是你叔父我為官多年來最揚眉吐氣的一次,你說過去跟六國的人會談的時候咋就沒這感覺呢?”

馮去疾:“段大人,大秦和六國同族同宗,其實都是兄弟,自家兄弟再翻臉也會留有餘地。而匈奴則不同,那是外敵,跟外地自然不用客氣所以就感覺痛快了。”

段烈:“有道理,有道理。白宣吶,快跟你叔父喝一杯。”

盧煥:“哈哈哈哈,白段兩家這是要化干戈為玉帛嗎。好好好,這是真的好哇!”

李斯:“也不知那廝出手沒有,看來那廝還是比較謹慎的。”

段烈咬著牙說:“老夫終於看清他們的嘴臉了,夠狠!嘿嘿嘿嘿,當老夫是泥捏的嗎?哼!”

白宣:“哎呀,不說這些糟心事,今晚咱們好好喝一頓,以後就要精心應對頭曼,總之不能讓他佔了便宜,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眾人:“對,不著急,拖死他!”

盧煥:“不能拖死,要恰到好處,就像烤羊一樣要外焦裡嫩才好。噯,烤羊呢?”

白宣:“白澤、嫪毐,你倆幹什麼,上烤羊。”

門外的空地上一溜生起倆炭火盆子,兩隻收拾好的羊羔子架在烤架上轉個不停,油脂滴滴噠噠掉進炭火盆中發出呲呲的聲音,散出一個股股香味。

白澤聽到白宣的叫聲立即命人把剛烤好的羊放在大木盤裡端了上去。

白澤:“嫪毐,你那完事沒?”

嫪毐:“好了好了,端走吧。”

嫪毐卸下那隻整羊又換上一隻架在烤架上烤了起來,白澤也是同樣的動作,這兩隻烤羊就不是給大人們吃的了,而是隨員和親衛們吃的。

當烤好之後嫪毐砍下一條羊腿拎在手中往後院走去,白澤看著嫪毐的背影搖搖頭說:“一個匈奴女人都忘不了,這小子將來怕是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

親衛甲:“校尉,嫪毐百主真有個匈奴女人啊?”

白澤:“那當然,本將見過。那模樣還行,關鍵是匈奴女人帶勁啊!嘿嘿嘿,本將跟你講,呃。你個青瓜蛋子知道個屁,快去烤羊。”

“校尉你就說說唄,將來我們成親的時候不至於手忙腳亂。”

白澤:“那就說說?”

親衛:“說說說說。”

白澤一拍手說:“我跟你們講哈,這女人啊好整。你別對她太客氣老爺們兒還怕她們,直接你弄上床去,只要在床上把她弄服帖了以後你怎麼管怎麼是,你說啥她聽啥!”

眾親衛:“嗯嗯嗯。”

“白澤,你所說的都是真的嗎?”

白澤扭頭一看說話的卻是軍司馬馮去疾,白澤連忙施禮說到:“司馬恕罪,白澤是亂說的,嘿嘿。”

馮去疾:“本司馬覺得你說的頗有道理,繼續。”

鎮北軍的將士從上到下相互之間年紀相差不大,可以說都是兄弟,所以將士們之間在平時都是沒大沒小的,既然馮去疾想聽白澤自然也不隱瞞,把自己在匈奴豔遇的體會和盤托出,把親衛們和馮去疾說的一愣一愣的。

主將府後院一處柴房就是關押冒頓的地方,嫪毐開啟門走了進去,他把羊腿遞給冒頓然後用匈奴話說:“吃吧。”

冒頓接過羊腿大口啃了起來,自從被抓來之後,冒頓只吃嫪毐送給他的食物,這倒不是冒頓信任嫪毐,而是因為冒頓每天都想看到嫪毐這個殺母的仇人。

嫪毐:“你慢點吃,不夠還有。放心,你死不了,君上真捨不得你死。我知道你恨我,可沒辦法,那時候換成你是我你也會那樣做。上次你問我女人叫啥,我告訴你她叫娜莫。我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將來你若有機會回到匈奴記得幫我打聽一下,若是她還活著你就幫我照顧一下。你就告訴她,你就告訴她我死了,死在戰場上了。”

冒頓停住咀嚼說到:“我會把她當親姐姐的。”

嫪毐:“哈哈,那就謝了。不過,你真能回去嗎?算了不說了,我給你弄點奶茶再給你弄塊鍋盔,總吃肉是不行的。”

冒頓:“你對我挺好,將來我殺你的時候一定不讓你痛苦,我向天狼神發誓。”

嫪毐:“你們匈奴人還真是狼啊,算了,我不跟你計較,等著。”

嫪毐走了出去順手鎖上了門,冒頓透過破窗戶看著嫪毐遠去,冒頓小聲說道:“我會回去的,你若願幫我,我就不讓你死,還讓你和莫娜團聚。你等著吧,其實我也不想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