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兒和曲非煙想要製造的是自動弩,想法不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看到南星到來,曲非煙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小腦袋控制不住的往上仰,眼看就要看不到南星了。
草率了,忘記自已站得太高。
旁邊眾人見狀不由得都笑了,一個小小身影卻一頭扎進了憐星懷裡。
“師父…”
“小離,你也來幫忙呀!”
憐星一臉笑容,抬手用衣袖幫殷離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這兩人怎麼看都像是母女多過師徒。
程英羨慕的看著,嘴角的笑容有些牽強。
雷純和木婉清笑得就十分溫暖了,這兩個女孩心裡也是暖的。
至於雲蘿主僕三人,則正盯著曲非煙,想看看她要怎麼下來。
龍兒扭頭看了一眼南星,又轉回頭去繼續幹活。
曲非煙眼巴巴的看向南星,南星自然不會真的讓她下不來臺,笑著開口道:
“你們這是要造自動弩嗎?”
曲非煙用力點頭:
“嗯呢。”
“想法不錯,繼續努力哦,別碰到難處就半途而廢。”
“才不會呢!哼哼。”
南星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後才想起自已找她們有事,他衝著雲蘿招了招手,雲蘿從馬車另一側繞過來。
“姐夫?”
“蒸汽機的事情你寫信跟你兄長說過嗎?”
“沒有啊,姐夫你又沒讓我說。”
“呃,你這孩子也太實誠了,現在移花宮外門弟子都知道這事了,你不說你兄長會傷心的。”
雲蘿眨眨眼:
“姐夫,我不說是本分,我兄長才不會傷心呢。”
南星聞言不由笑著豎起一個大拇指:
“不錯,格局起來了。你兄長確實不會那麼小氣,是我錯了。”
雲蘿甜甜的一笑:
“姐夫又不瞭解我兄長,這沒什麼呀!姐夫想讓我將蒸汽機的事情告知兄長?”
“對,不過要遲一點,你跟他說,全套技術都可以給他,條件是支援我們開辦蒙學。”
雲蘿不解的看向南星:
“姐夫,開辦蒙學還需要我兄長許可嗎?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開嗎?”
“我們教的內容不同,這可能會引起儒家弟子的反對。”
“有教無類不是儒家弟子的理想嗎?他們為什麼要反…我好像懂了。”
南星對雲蘿的聰敏很滿意,一個大門派的掌門可以武力略差,但是政治敏感決不能差,雲蘿確實具備成為一個優秀掌門人的潛力。
“嗯,我們雖然不怕那些書生,但是能有人幫忙頂一下也是好的。”
“嘻嘻,姐夫不怕我兄長不肯?”
“怎麼會?我要是沒有要求你兄長才會擔心,這個不輕不重、可輕可重的條件剛剛好,你兄長肯定會欣然接受。”
雲蘿歪著腦袋想了想,感覺南星說的可能性極大,於是點點頭道:
“我明白了,那要等多久?”
“五天…或者十天吧。”
“好的…還有,謝謝姐夫。”
“不用謝,該道謝的是你家的族親,你是我師妹,道謝就見外了。”
雲蘿眼眸彎彎,用力點點頭:
“嗯!”
看著雲蘿蹦蹦跳跳的跑回去,南星微微一笑,轉而看向憐星,殷離正拉著憐星指著弩機說著什麼,小臉上都是興奮。
這孩子以後不會再落得一個淒涼的結局吧。
南星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既看著憐星和殷離的互動,也看曲非煙和龍兒等人的奇思妙想。
鏈條傳動,這個東西這世界早就有,不過她們用的顯然改進過,只是運轉起來噪聲還是很大,只能說進步空間很大。
自動上弦什麼的不難,早一千年就有連弩這種東西了,稍微改進一下就能用得上。
比較麻煩的是左右射界的調整,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她們乾脆將整個機構都放在一個轉盤上。
雖然轉動時要花費更多的力氣,但是使用者是武者的話,這個還真不是什麼問題。
折騰了快一個時辰,期間南星還透過精神連線跟李莫愁和邀月聊了一會兒,弩機終於安裝好了,雖然看起來很是潦草,但看起來應該能運轉起來。
龍兒用手轉動蒸汽機的飛輪,鏈條嘩嘩作響,弩機下方的掛弦機匣咯咯轉動,弩弦很輕鬆的被掛上弩牙,機匣開始空轉。
龍兒用手按下另一側的踏板,離合器分離,鏈條聲音消失。
反覆測試幾次,龍兒感覺沒啥問題,這才起身一揮手,意氣風發道:
“點火測試!”
眾女歡呼一聲,畢竟這東西她們也是出了力的,屬於大家的作品,所以很有成就感。
點燃小型鍋爐裡面的煤炭,壓力錶的指標漸漸升高,曲非煙看準時機將氣閥開啟。
一股淡淡的蒸汽從正面冒出,被一塊導流板引向下方,南星搖搖頭,這些丫頭為了縮小體積減輕重量,放棄了蒸汽回收機構,直接將蒸汽排出了。
這樣就得不停的的加水,萬一碰到缺水環境,這玩意就抓瞎了。
卡拉拉的鏈條聲音再次響起,嘣嘣的弩弦連連震動,一根根弩箭飛射而出。
接著,龍兒又將弩機扳到自動射擊檔,嘣嘣的弩弦震動聲更加密集,連綿的弩箭像是一條線,被快速的射擊出去。
眾人看得瞪大了眼睛,雖然她們知道這東西做出來射速會很快,但是快成這樣還是很嚇人的。
如果在城牆上擺上幾百架這玩意,誰家軍隊能攻上城牆。
別說普通的軍隊了,就算是先天高手,面對幾架自動弩,恐怕也難以倖免,這玩意有些嚇人!
南星卻知道她們想多了,這弩機的射速很快,但是弩箭的初速卻不快,如果想要換成更強力的弩機,零件磨損問題目前就解決不了,尤其是弓弦和掛弦擊發結機構。
這東西就是看著唬人,隨便一個武者舉著鋼盾,就能讓這自動弩失去作用,這東西就只能欺負一下普通士兵。
正想著呢,忽然嘣地一聲脆響,這是金屬斷裂的聲音,南星不由得一驚,生怕斷裂的金屬零件迸射傷人。
幸好龍兒和憐星動作很快,一個瞬間放出護盾,另一個直接將迸射出來的碎片一把抓住了。
龍兒一腳踩下離合器踏板,蒸汽機轉動的聲音頓時輕了很多。
“沒人受傷吧?”
憐星處出於謹慎還是問了一下,眾女都搖頭,不過功力差的幾個臉色都不太好,沒想到這東西還有危險。
曲非煙苦著臉,湊到撕裂的機匣側面看著。
“齒輪都碎了。”
南星抿嘴笑笑,材料和工藝問題很大呀,看來她們的路還很長。
眾女有些沮喪,龍兒卻根本沒啥反應,只是觀察了下就讓曲非煙撤火,然後準備回去拆開機器,想辦法繼續改進。
一群姑娘們受到龍兒的影響,又滿是鬥志的跑了,連殷離都跟著一起去了。
轉眼間,後花園裡就只剩下南星跟憐星了,兩人對視一眼,憐星眨巴眨巴眼睛,一臉期待的看著南星。
南星抬手指了指人工湖:
“陪我走走?”
“哼,今天我心情好,就勉為其難的陪陪你好了。”
“呵呵,剛才誰說要一起的?”
“誰說的?不是你嗎?難道你想食言而肥!”
看著緊張的怒視自已的憐星,南星趕緊笑著認慫。
伸手示意道:
“請吧,小娘子。”
“哼,哼。”
兩人慢慢的沿著湖岸走著,路旁樹木蔥鬱,樹上鳥兒喳喳,清風徐徐,花香嫋嫋…
湖中荷葉幾乎將水面擠滿,幾支嬰兒拳頭大的花苞從荷葉鋪成的綠毯上鑽出來,隨著風輕輕搖動,彷彿得意的孩子。
憐星和南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品味著微妙的氛圍。
憐星嘴角掛著一絲笑意,眼神在荷塘中逡巡,不時還繞過南星的面龐,南星也在欣賞鋪滿荷葉的湖面。
忽然,南星眼睛一亮,指著荷葉驚喜道:
“小星你看,那荷花苞上有一隻蜻蜓…”
憐星說著南星手指看去,一隻黑背白腹的水鳥掠過,尖尖的花苞搖晃著,哪裡還有蜻蜓。
憐星一怔,隨即哈哈的笑了起來,原來兩人之間那有點曖昧和侷促的氣氛頓時消失不見。
南星一臉黑線,忍住沒給那隻煞風景的水鳥來一根冰魄銀針。
不過看到笑得花枝亂顫的憐星,南星又覺得那隻水鳥似乎也沒那麼可惡。
憐星似乎感覺到南星略有些侵略性的眼神,雙臂護住胸脯,身子側了過去,臉頰微紅,哼了一聲道:
“哼!大豬蹄子!”
南星嘿嘿一笑,這個時候說啥都是錯,預設了就行,反正又不吃虧。
“前面有個亭子,咱們坐一下,喝口茶。”
憐星又哼了一聲,瞥了南星一眼往前走去,沒走兩步,一身凜冽的氣勢隨即顯現,腳下又蹦蹦跳跳起來,偶爾還轉半個圈,將裙襬甩起如同花瓣,回身看向笑眯眯的南星。
“南星,我好看嗎?”
“那還用問,自然好看極了!”
憐星笑得更開心了
“那我跟…”
“別問,問了我也沒法回答。”
憐星氣鼓鼓的看著南星,南星苦著臉攤攤手,這種送命題他是絕對不會回答的。
憐星身子一轉到了南星身旁,抬起小拳拳就在南星肩膀上捶了幾下。
“哼!滑頭!”
憐星眼珠子轉了轉,正琢磨著該怎麼再坑一下南星,忽然湖對岸傳來一聲軟糯糯的呼喊。
“公子…”
憐星的臉瞬間冷了,眼神如同刀子一樣射向正在凌空飛來的綰綰姑娘,只見綰綰姑娘白嫩嫩的小腳踩著那些搖曳的花骨朵,向著他們翩翩而來。
憐星咬緊了白白的小牙,側頭看看南星,南星正笑眯眯的看著綰綰…的腳?!
憐星的小手不受控制的自已動了,眨眼就掐在了南星腰間盤軟肉上。
南星身體一僵,愕然低頭看看腰間的小手,又看看咬牙切齒的憐星,怎麼感覺這個無師自通的技能還有宣示主權的效果呢?
憐星嗖地將手收了回去,臉上露出矜持的笑容,淡然的看著靠近的綰綰。
綰綰似乎沒注意到憐星與南星的交流,施施然落在不遠處,然後婷婷嫋嫋走了過來,直接蹲身行禮。
“綰綰見過公子,見過宮主。”
南星擺了擺手,示意綰綰不必多禮,憐星淡淡開口:
“不必多禮。”
綰綰笑得跟朵花兒似的,眼神迅速在憐星和南星臉上掃過,隨即露出一抹看破一切的笑意。
“你回來的好快!”
南星似乎隨意的說道,綰綰卻認真回答著。
“家師就在安慶,我連夜趕路來著。”
“哦?你師父來安慶幹什麼?不方便就算了。”
“沒什麼不方便,我們查到安隆和石之軒的蹤跡,家師一路順著長江追下來的。”
南星點點頭,卻沒有將石之軒的去向告訴綰綰的意思,祝玉妍現在該不是石之軒的對手,這個時候打起來吃虧的必然是祝玉妍。
南星不是憐香惜玉,而是有祝玉妍的陰癸派符合南星的利益,也符合寇仲兄弟的利益。
“原來如此,那令師是如何打算的?”
“公子可知道東溟派?”
南星腦海裡傳來憐星的聲音:
“呦,這個祝玉妍算盤珠子都蹦我臉上了。”
南星使勁忍住笑,實在是憐星那陰陽怪氣的語氣太有意思了。
“自然是知道的,鑄兵名門嘛。”
“家師將東溟派送予公子作為交換可好?”
“呵呵,綰綰姑娘說笑了,東溟派又不是陰癸派的附屬幫派,再說了,我要東溟派做甚?”
對於南星的拒絕,綰綰絲毫不覺得意外,反而笑意盈盈的輕聲開口道:
“東溟派也可以是我陰癸派的附屬門派,而且,東溟派最多的是鐵匠呀!公子。”
南星滿不在乎的擺擺手:
“沒興趣。”
“公子沒興趣,或許其他人有興趣呢?”
南星白了綰綰一眼:
“你們說話總喜歡拐彎抹角的,想跟小仲他們交易就直說唄。”
“嘻嘻,公子明見!家師正是想用東溟派跟小仲他們做個交易,還望公子允准。”
南星想都不想就開口道:
“小仲的事情他們自已會決定,我可管不著,也不想管。不過你確定你們交易的是東溟派,而不是東溟派的鐵匠?”
綰綰收斂了笑容,認真的回答:
“是東溟派!單宗主與我陰癸派關係密切,但是又不能直接加入陰癸派,所以想找小仲他們做個依靠。”
綰綰直接就將陰癸派的打算直接說出來了,一副坦誠相待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