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當初你那麼辛苦地才選拔上錦衣衛,如今又立了大功,我怎麼忍心,你為我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呢?”

“幸福不是什麼都有,而是想要的剛好都有,我現在最想要的,是與你相伴一處,相守一生,我捨去的,不過是錦衣衛的表面風光,留下的,卻是實實在在的溫暖,現如今,錦衣衛的身份於我而言,是枷鎖和拖累,我巴不得早日脫身,談何放棄?”

“既如此,那我同你一起去”

“你去幹嘛?你又不是錦衣衛,指揮使不會見你的”

“我在門口等你,無論結果如何,我們一起面對”

“好”

璇璣和司鳳一同來到了錦衣衛指揮使司,璇璣在進去之前,給了司鳳一個安心的眼神。

璇璣見到陸省,便將寫著藏寶圖一案經過和結果的奏報,呈給了對方。

看完奏報的陸省,很是滿意,合上奏報後,看向璇璣開口道。

“本座就知道,你不會讓本座失望,本座隨後便會進宮,向聖上稟報此事,此番你功勞最大,本座也會如實奏明聖上,聖上定有封賞”

“卑職職責所在,無需任何賞賜”

“本座一向賞罰分明,你既有功,該當有賞,本座有意提拔你為錦衣衛副千戶,或者,你有什麼想要的,可以告知本座,本座會在聖上面前,盡力為你爭取的”

聽到指揮使允諾的條件,璇璣的思緒不禁陷入了過往。

當初,她就是靠著找到藏寶圖的功勞,被指揮使從一個小小的‘校尉’,直接提拔到了錦衣衛‘副千戶’一職的。

她一直感激於指揮使的知遇之恩,此後就一直跟著指揮使,直到傷病死去。

璇璣默聲了兩秒,單膝跪地,開口道。

“卑職請大人,准許卑職辭去錦衣衛校尉一職,離開錦衣衛”

璇璣此話一出,饒是陸省,也對她做出的這個決定,甚為不解。

陸省眉頭緊蹙,嚴肅地問道。

“你知道自已在說什麼嘛?你當初拼了命進錦衣衛,好不容易走到今日,付出了多少你自已心裡清楚,如今卻要放棄這一切,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璇璣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陸省。

“啟稟大人,進入錦衣衛確實是卑職曾經所求,卑職從未後悔加入錦衣衛,能在大人手下效力,是卑職畢生榮幸,但如今,卑職有了更珍視的東西,心中已有了牽掛之人,已經無法再像之前那般不懼生死,交託性命,已然不符合錦衣衛的要求,更遑論勝任錦衣衛副千戶一職,卑職願用所有功勳換取自由身,請大人容卑職所請”

“是為了那個畫師?”

璇璣重重地點了點頭,如實答道。

“是,藏寶圖一事,他險先冤死在卑職手中,卑職這才知道,他對卑職來說,有多重要”

陸省沉默片刻,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緩緩開口。

“也罷,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本座便應你所請,只是可惜了你這身本事”

“多謝大人成全”

臨走之前,指揮使還給了璇璣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

璇璣開啟後發現,裡面竟然是齊刷刷的銀票,每張面額為一千兩,目測有近二十張。

“大人這是何意?”

“剛剛本座已經說過了,賞罰分明,準你辭去錦衣衛一職,是對你找到了藏寶圖的賞賜,至於這兩萬兩的銀票,便是對你擒獲倭寇賊首及手下的賞賜”

“大人能允卑職自由,卑職已經感激不盡了,不敢腆顏受賞,這銀票還請大人收回”

“收著吧,這是你該得的”

璇璣見陸省態度強硬,便不再推辭。

“卑職多謝大人”

璇璣在踏出指揮使司的那一刻,感覺自已心中無比輕鬆。

看到門口一直等待著他的司鳳,徑直撲了他的懷中,迫不及待地跟司鳳分享好訊息。

“指揮使大人允我離開錦衣衛了”

身上傷已痊癒的司鳳,終於可以盡情擁抱璇璣。

“如今,我已經恢復了自由身,我想離開京城,去別的地方生活,你覺得怎麼樣?”

“好啊,你想去哪兒?”

“具體的還沒想好,不過我想去江南一帶看看,江南山清水秀,人傑地靈,還有很多古色古香的小鎮,我曾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去過一次,印象深刻,指揮使給了我兩萬兩銀票,作為我立功的賞賜,這些錢,足夠我們後半輩子,吃喝不愁了”

“這是你的賞賜,錢你收著便好,你後半輩子的吃喝,自有我來負責”

“想負責我後半輩子的吃喝,得先娶我,你聘禮攢夠了嘛?”

“本來是夠的,但如今,你有了這兩萬兩銀子的嫁妝,就不夠了”

“這樣啊,那你可得趕緊掙錢了,要不,我介紹一份活兒給你幹”

“說來聽聽”

“我僱你給我做畫師,日日給我畫像,如何?”

“何必這麼麻煩,不如,我直接籤一個賣身契給你好了”

“好主意,不許反悔啊!”

璇璣和司鳳相視一笑,手牽手回了在京城的住處,收拾了一應物品。

跟隔壁的大娘道別後,便動身離開了京城。

一個月後,璇璣和司鳳在江南的某一處小鎮定居了下來,在那裡,沒有人知道璇璣曾是錦衣衛。

只知道,她是鎮上最有名的畫師的夫人。

司鳳將江南山水盡數繪入畫中,使得見畫者如親眼見江南風光,恍若置身其境。

司鳳的風景畫在江南出了名,千金難求。

此時,小鎮中的某一處僻靜院落,璇璣看著眼前連她坐在鞦韆上吃葡萄的模樣,都要畫下來的男人,嘆了口氣,搖著腦袋開口道。

“家裡的畫像都快放不下了,外面的畫卻一畫難求,你有這時間,倒是多畫幾幅山水畫啊!”

“你在我面前,我畫什麼山水?”

“世人皆以為你擅畫風景,卻不知,這人物才是你真正擅長的,你畫中的我,連我本人看了,都覺得像在照鏡子一樣”

“我並非擅畫人物,我只擅畫你,若換了旁人,我是連畫筆都不願拿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