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憶初相識

王樂瑤說完這番話後，兩人都沒有再繼續說話，房間裡又迴歸一片寂靜。

時一的心裡很感動，也很寧靜，這種心安和外面雨水砸在地上令人煩躁的嘈雜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就這樣看著王樂瑤，想起了她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是時父時母將時一帶去明城的第二年，她坐在花園裡發呆，王樂瑤就這樣闖進了她的生活。

那時的時一剛到時家不愛說話，小小的年紀臉上總是掛著憂傷，心事重重。

當然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她經歷的這些事就是放在一個大人身上也不一定能承受的住，何況她那時才六歲。

時父時母對她很好，可謂是無比寵愛、掏心掏肺、視若珍寶。

他們一有空就陪著時一玩耍——尤其是時母。

只是奈何時家家大業大，就算是他們已將自己所有的空閒時間陪在她身邊，但其實加起來並沒有很多，所以他們一直覺得虧欠了時一。

突然有一天，時母領著一個小女孩來到她面前，笑著對她說：

“一一啊，她叫王樂瑤，跟你一般大，以後就是你的玩伴了。”

“好的，娘。”時一點點頭回答。

待時母走後，她又恢復到剛剛她們沒來之前的樣子，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沒打算跟新來的朋友說話。

時一不是故意這樣不踩她。

她來時家的一年裡，一開始不愛跟人說話到只跟時父時母說話，而旁人則是能不說就不說。

時母想著她可能跟同齡人能說上話，這才找來了王樂瑤。

後來時一才知道當時王樂瑤的爹孃也去世了。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都不說話。

時一是不想說，王樂瑤則是茫然不知所措地站著不知道說什麼，因為她那時也才七歲，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樣的情況。

花園裡偶爾傳來鳥叫聲，蜜蜂穿梭在花叢中的嗡嗡聲，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還有她們兩人的呼吸聲。

直到夜幕漸漸降臨，也沒有發出說話聲。

她們的第一次見面就在這樣的無聲中結束。

後面的幾天也是這樣的情況，時一將她視作空氣，而她則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她的身後。

就這樣她倆之間形成了一種和諧又詭異的氛圍。

直到王樂瑤實在是受不了，她開口說了她們之間的第一句話。

“喂，時小姐，你是啞巴嗎？”她撓了撓頭，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隨後又像是自問自答說，“可是時夫人沒說你不會說話啊。”

時一抬頭看了看她，這是她第一次拿正眼看她，也像是第一次發現身邊有著一個人。

見她不回話，她又說：“你不會還聽不見吧？”

時一還是沒開口說話，而王樂瑤開啟了她的碎碎念。

“好好的孩子不會說話真是可惜。”

她像個小大人一樣說話，忘了她自己也還是個孩子。

“人長得漂漂亮亮的誰能想到聽不到人說話呢。”說完還略帶惋惜的嘆出聲來。

“好可惜，不能跟我這樣的朋友一起玩鬧，真是她的損失。”

……

就這樣在她嘴不停歇地說了幾十句話後，時一被她吵煩了，開口說了話：

“好吵。”

就這兩個字，如平地驚雷一般炸到王樂瑤的腳邊，使她驚詫不已，久久沒有再說話。

在時一覺得她終於要閉嘴的時候，王樂瑤又開始噼裡啪啦地說話。

“原來你聽得到，”她走到時一左邊說完，又走到她的右邊說，“也會說話。”

“那你幹嘛不說話？！”她又走到時一面前說。

她思索了一會兒，好像知道了什麼，突然大聲質問道：

“你不是不會說話，你是不想跟我說話，是不是，是不是？”

時一為了讓王樂瑤停止說話，淡淡回答了一個‘嗯’字。

“你，你……”王樂瑤生氣地用手指著時一說，“你一直在耍我玩？！”

又是一個‘嗯’，徹底讓王樂瑤安靜下來，她的臉漲得通紅，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過了好一陣她才平靜下來，恢復好心情，語氣如常說：

“算了，我大肚不跟你計較。”

她看看時一又繼續說，語氣中帶著一點陰陽怪氣：

“你今天可比以往好多了，可是說了四個字啊，那可是整整四個字啊！”

從那之後，王樂瑤知道了怎樣讓時一開口說話：那就是煩她，一直煩她。

“你幹嘛不說話？你怎麼憋住不說話的？你不難受？我覺得你的嘴跟著你受盡了委屈……”

她們兩友誼的開始在之後半個月，時家辦的宴會上。

那天的宴會，來了很多人，自然也有將自家孩子帶來的人。

時父時母考慮到時一當時那種狀況，只是讓她在宴會上露了一面，便讓她回到後院去玩。

在回去的路上，有一個小男孩一直偷偷地跟在她的後面。

她在經過小池塘時，不知為何小男孩推了她一下，將她推到了池塘裡。

小男孩冷眼看著她在水裡撲騰，就在這時王樂瑤來了，她一邊呼救，一邊費盡力氣才將時一拉住，也只能讓時一不沉下去。

“害怕就叫出來，沒事的，馬上就會有人來的。”王樂瑤咬著牙說，她的力氣快用盡了。

時一那時覺得她的身影看著又小又高大。

終於等到小廝路過，小廝聽到呼救聲將時一救了起來。

王樂瑤見時一被救下，放鬆地坐了下來，雙手不停地發顫。

她抬頭環顧四周，想看一下那個推時一的小男孩，發現剛剛他不知在何時跑掉了。

“你還好吧？”王樂瑤走到時一身邊擔心地問道。

時一驚魂未定地咳嗽了幾聲說：“沒事。”

王樂瑤忙拍著她的背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過了一會兒，時父時母便聽到訊息趕了過來，將時一抱在懷裡，向王樂瑤問明情況。

時父聽完臉立馬黑了，很生氣，片刻功夫就將那個小男孩找了出來。

一開始小男孩說不是自己，後來又說不是故意的，最後才承認是因為他剛剛跟時一說話她沒睬他，這才推她的。

王樂瑤聽了他的話，二話不說上去將他胖揍一頓。

時父看到這一幕沒有說什麼，其他人也不敢阻止。

那天過後，時一開始回答王樂瑤的問話，接著會主動開口跟王樂瑤說話，最後能跟其他人聊天。

想到這，時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