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自已就像蒼茫大海上漂浮的一片秋葉,已找不到幸福的方向]

[我看見你像永世難忘的北斗,穿透歲月的黑暗,珊珊來到我的面前——泰戈爾]

[我寄給你的信,總要送往郵局,不喜歡放在街邊綠色郵筒中,我總懷疑那裡是慢些——魯迅]

[月光與血色之中,你是第三種絕色。與我而言,日月星輝你是第四種難得——余光中]

......

僅看了短短的幾行字,時慢確定了。

這信紙豈止是熟悉,明明就是她的嘛。

上頭都是原主摘抄給賈書亦的酸詩。

她昨天看完後差點酸掉了牙。

原主是高三的學生,賈書亦是她的同班同學,倆人也是學校裡綠竹詩社的社友。

只要詩社一有活動,賈書亦保準兒顯擺幾下,偏偏原主特別吃這一套,倆人經常摘抄一些古今中外的的詩詞互相傳看。

賈書亦長成一副小白臉的樣子,再加上時不時的撩撥幾句,久而久之,春心萌動的原主摘抄的詩詞全都帶一些感情色彩。

程澈剛把散落在地上的檔案收好,就見那個冒失的小姑娘拿著一張沒來得及收的檔案亂看。

“你看完了沒有?”

聽到聲音,時慢抬頭。

烏黑鋥亮皮鞋,軍綠色褲子,天藍色外套,腰窄腿長。

再往上看,下巴線條分明,鼻樑高挺,修長濃密的眉毛微蹙......

嗯?

他還敢皺眉毛!

本來這顏值能在時慢心目中算個帥哥,因為這個皺眉,現在頂多算個那男的。

那男的撞了人還這麼橫,見狀,時慢也不打算和他客氣,舉起信紙,直接問道:“你在哪裡拿的這些?”

小姑娘抬起頭,程澈眼底閃過一絲驚豔,肌膚如玉,樣貌嬌媚,眼尾還有一顆精緻的小黑痣。

只是,這語氣讓人惱得很,程澈一臉冷漠,“這是我的東西,你無權過問,請還給我。”

“什麼你的東西,是我的。”

“哦?你說是你的,寫你名字了?”

時慢:......

還真沒有,不過.....

“有我的筆名,海燕!”

雖然有些羞恥,但原主的筆名就是海燕。

“你看看,是不是落款處寫的海燕。”

時慢一手舉著信紙,一手指在信紙的落款處,給他看。

“呵!”

聽出他笑裡的嘲諷,時慢看向信紙底部。

“哎!?——誰把我落款給撕了!!”

見對方一直無理取鬧,絲毫沒有要還給他的動作,程澈直接伸手抽走那張信紙,放進檔案裡夾好。

“這是重要機密檔案,你卻一直在這裡糾纏,莫非要剽竊不成?”

這男的好不講理啊!

時慢氣的渾身直哆嗦,噌的一下站起來。

這男的還挺高,自已站起來也就到他肩膀處,但氣氛烘托到這了氣勢不能輸,身高不夠嗓門湊。

隨即指著他鼻子激情開麥:

“什麼我要剽竊,那明明就是我的好嗎!”

“你糾纏,你才糾纏,你全家都糾纏。”

“要說剽竊,我看你才是小偷,偷拿我的信,你有何企圖!”

“還有,你媽沒告訴你撞了人要說對不起嗎?!”

程澈懶得和她扯,邁開一米二長腿就要走。

部隊還在等著他送檔案呢。

時慢見狀一把撲上去,拽著他的褲腿往下扥,“不許走,你還沒道歉的,信紙也還沒還給我呢,不許走.....!!”

程澈沒料到這小姑娘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手抱著檔案一手拉住褲腰,手腕的青筋都蹦出來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

聽這話時慢一愣,莫名的感覺問話有些熟悉,腦子裡突然蹦出來一句,

“幹你!”

她也確實這麼做了,趁對方不注意快速起身抬腿一腳踹在對方襠部。

迅速抽出夾在檔案裡的那頁信紙,轉身拎起地上的包裹。

狂奔幾步,登上了回大院的12路公交車。

程澈突然被來了一腳,下體劇痛欲裂,再抬起頭那小姑娘已經逃之夭夭了。

“MD,小丫頭片子,別讓我抓住你。”

這邊,時慢坐在公交車裡喘粗氣。

在陸家躺了一個月,忽然跑幾下,感覺肺都要炸了。

好在搶回了一張,望著手裡的酸詩,時慢不忍直視,伸手扯了個稀碎。

心裡頭默默吐槽,白瞎了那男的一張好臉,也白瞎了一副好身材!

不過不到兩天,連踹兩蛋,她的腳力堪比從前啊。

時慢忍不住為自已豎個大拇指。

——

程澈一瘸一拐的回到部隊,剛到門口,門衛小張探出身子。

“怎麼了這是,我們程大班長受傷了?呦,這可太稀奇了,還能有人傷得了我們部隊第一。”

“要不要比試比試?”

小張連忙擺手,“別別,我可不比。”

誰人不知道整個西三部隊,程澈若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不管是近戰還是遠端射擊都是戰績斐然,甚至排兵佈陣也是一流。

和他比,是嫌生活太滋潤了嗎?

“上頭來電話了,讓你回一個。”

“嗯。”

程澈回到辦公室,深吸一口氣,叉開雙腿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

緩了一會兒,撥通了上頭的電話。

“喂,小程啊,才回去嗎?”

“嗯,剛才有事情耽擱了一下。師長有事嗎?”

“也沒什麼大事.....那個檔案你交上去了嗎?”

電話裡鄧師長不太自然的問道,隱約還能聽到小孩子的哭聲。

“還沒呢。”

聽到還沒,對面明顯鬆了一口氣,語氣也輕快起來。

“那就好,你剛才拿走的檔案裡有幾張不是演習方案。是我家小兔崽子從北城公園裡挖出來的廢紙。”

“小孩子家家的,非說是什麼藏寶圖。你說說氣人不,我一會兒非得好好收拾收拾這個小兔崽子不可!”

“我打電話來,就是讓你把演習方案重新整理一遍再上交,別出了差錯。”

“好的,我知道了,師長。”

掛了電話,程澈盯著手裡的檔案發呆。

那丫頭片子說,信紙是她的?

程澈拆開資料夾,從頭到尾挑了一遍,果然有幾張不一樣的紙張夾在裡面。

一共八張,有的邊角已經破爛,有的有明顯的摺痕,不過能看出字跡不錯。

把演習方案重新歸入資料夾,程澈拿起信紙開始看了起來。

[我不看月亮,也不說想你,這樣月亮和你都矇在鼓裡——余光中]

[龍應該藏在雲裡,你應該藏在心裡——沈從文]

[邂逅一個人,只需片刻,愛上一個人,往往會是一生——林徽因]

......

“嘶——有點酸啊。”

想不到小丫頭片子彪悍,竟能喜歡這麼酸的詩。

再看下去牙就要掉了,程澈開啟抽屜把信紙隨手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