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此時的魏忠賢已經黔驢技窮,於是他做出了一個喪心病狂的舉動,只見他雙眼充血,臉色通紅,神色猙獰,渾身顫抖,隨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

他開始對著袁可立脫衣服了…

魏忠賢這招把袁可立給整不會了,趕緊退後幾步,喝止道:

“魏忠賢!你想幹嘛?快住手!咱有話好好說…”

魏忠賢絲毫不為所動,當著一眾東廠番子,一眾圍觀群眾的面,魏忠賢將自已上半身扒了個精光,然後拿著個馬鞭吊在背上…然後猛的上前幾步…然後對著袁可立…跪了…

“撲通…”

圍觀眾人頓時下巴掉了一地,一眾東廠番子也瞬間呆立當場,握著刀的手一時間竟無所適從。

全場鴉雀無聲,眾人紛紛祭出靈魂三問: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嘛?…

眾目睽睽之下,他這操作也給袁可立整不會了,他很想跟魏忠賢商量一下,要不你先起來,咱們重來一次?這次我保證掉頭就走…

魏忠賢赤裸著瘦削的上半身,無比光棍的說道:

“袁可立,一人做事一人當,老夫當年做錯了事,今天,老夫就當著大傢伙的面,給你負荊請罪。若是你不肯原諒老夫,那老夫就一直跪到你原諒我為止…”

這時候,克服了心裡障礙的魏忠賢,反倒是一身輕鬆,暗忖道:

呵呵,老匹夫,這把老夫看你怎麼接…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袁可立心中無奈,魏忠賢這老陰比是徹底不要臉了,自已能怎麼辦?總不能和他一起跪吧?這特麼又不是拜天地…

看著跪在那一臉決絕的魏忠賢,袁可立心裡暗罵:裝!你特麼繼續裝!你個老不要臉的絕絕子…”

表面上,袁可立卻是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

“唉…一把年紀了,你這是何苦來哉?罷了,隨老夫入府一敘吧。”

袁可立這也是沒辦法,魏忠賢這老東西來了一招以退為進,把自已當眾架在火上烤,而且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於情於理,此時都不能再針對於他了。

魏忠賢聞言,麻溜的爬了起來,周應秋立馬很狗腿的上前為其披上衣服。示意了一下東廠眾番子不要輕舉妄動,魏忠賢便跟著袁可立進入府中。

來到大堂之上,袁可立當即揮手屏退左右,開門見山的說道:

“魏忠賢,別演了。老夫知道你的來意,但老夫心意已決,恐怕這次你要空手而歸了。”

魏忠賢見袁可立上來就攤牌,自已準備的後手完全用不上,但是他還想在拯救一下,於是說道:

“老匹夫,你的志向老夫清楚,一晃都那麼多年過去了,若是因為老夫往日的那些事,大可不必如此。如今的天,不一樣了…大明江山需要你。。。”

袁可立盯著魏忠賢看了一會兒,有些無奈又有些失落的說道:

“呵呵,陛下好大的手筆…加上這些天你東廠那幫狗腿子的表現,老夫已經看出些端倪了,不過那又如何,有些事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改變的…”

魏忠賢聞言皺起眉頭,面對袁可立這種人精,跟他講一些冠冕堂皇的話是沒用的。隨著袁可立的話說完,兩人之間陷入了一陣沉默。

良久,魏忠賢還是悠悠的說道:

“袁公,你該嘗試著相信他一下,畢竟,要說這天底下誰最不希望大明有事,非他莫屬。陛下,他真的不一樣…”

面對魏忠賢的話,袁可立也陷入了沉默。賦閒在家的這些年裡,他感覺越發的明顯,就算新皇登基,大明還是那個行將就木的大明…

見袁可立不說話,魏忠賢也不催促,就這麼靜靜地等著。最終,袁可立還是堅持說道:

“唉…老夫已經老了,時日無多,只想在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除此之外別無他想。你請回吧…替老夫傳一句話,謝謝…”

言盡於此,魏忠賢便知道,袁可立是對朝廷徹底失望了,嘆息一聲道:

“這些年老夫不也是孤孤單單的走過來了?即便遠方盡是坎坷路,即便老夫為千夫所指,至少還有那麼一份真,不是嗎?如今有轉機出現,為何不搏一把?”

袁可立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聽見,就那麼靜靜地坐著。見此,魏忠賢無奈的搖搖頭,也不再堅持,將聖旨恭恭敬敬的放下,然後拍拍身上的塵土,起身離開…他,盡力了!

臨出門前,魏忠賢還是忍不住回頭說了一句:

“老夫還是要勸你一句,給陛下一次機會,也給自已一次機會,不要留下遺憾…”

很快,魏忠賢便麻溜的帶著東廠眾人離開,因為他知道:他還會回來的…

鏡頭倒轉,北京,紫荊城。

就在魏忠賢炸毛,照死裡揍田爾耕等人的時候,朱由檢需要的人也陸續被“送”到西苑。

最先被弄過來的是孫元化,朱由檢聽說孫元化被弄過來了,立馬帶著王承恩趕到西苑。見到孫元化的時候,這傢伙正在那吹鬍子瞪眼。

對於這個情況,朱由檢上來就扔給了孫元化一沓圖紙,上面有火繩槍和弗朗機炮改良圖紙以及改良方案。孫元化這個軍火製造專家當場就被圖紙吸引,停止了逼逼叨叨,轉而又開始了十萬個為什麼模式:

“陛下,這個手柄是一體化鑄造的嗎?這不行啊,太浪費鐵了,而且槍身太重,根本就不實用…”

“陛下,這個圈是準心嗎?怎麼會有兩個?”

“陛下,給弗朗機炮加輪子,開炮的時候會不會散架?”

“陛下,你這上面說的分工合作,流水化生產是什麼意思?”

“陛下,這個定裝火藥是什麼意思?”

...

看孫元化完全被新式火繩槍吸引,朱由檢嘴角微微勾起,火繩槍,穿越者必備,老子十年老書蟲了,這點東西還不是輕鬆拿捏!

對於孫元化提出的問題,朱由檢一一給予解答,然後直接將兵仗局,火藥局劃入內官監,命孫元化為內官監督造,此後內官監的主要職能就一個,專司軍工!

有讀者老爺說怎麼可能,兵仗局那麼大一個部門,說合並就合併了?

其實不然,兵仗局是宦官官署名。明八局(兵仗局,銀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針工局,內織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之一,明朝的兵器製造分由工部和內府監局主管,下轄軍器局、兵仗局、火藥局等,其中的盔甲廠、王恭廠有工匠9200餘名,但這只是標配版本…

有關於明朝軍器製造的論文,比較有權威性的是李伯重先生所寫的《萬曆後期的盔甲廠和王恭廠——晚明中央軍器製造業研究》。根據他的考察,兵杖局從原來3163名工匠,到隆慶年間只剩了1781名。軍器局原有工匠2947名,但是,到了嘉靖二年,工匠只有191名,此時兵杖局製造的大多為展示性質的軍器,實用性幾乎沒有。到了崇禎年的兵杖局,可想而知是什麼光景了。 實際上朱由檢將兵杖局划過去反而是拯救了他們…

(關於燧發槍的問題,最早出現在1547年,由法國人馬漢發明,大概比西方晚個幾十年,大明火器專家畢懋康也發明出了自生火銃“燧發槍”。畢懋康編寫的《軍器圖說》提到將鳥槍用火繩點火改進為用燧石作發火裝置,從而克服了火繩點火怕風雨的弱點。此外,由畢懋康研製的燧發槍可以連續扣動扳機,簡化了發射手續,提高了射速。

但這是好處,畢懋康研製的燧發槍問題相當的大…

第一是當時的明朝沒有能力製造出更優質的火藥,而燧發槍對於火藥又特別挑,黑火藥根本無法做到速燃…

第二是中國本身缺乏優質的燧石。西方早期的燧發槍發火率是很低,歐洲各國的軍隊都是燧發槍和火繩槍混裝。畢懋康的燧發槍在戰場上十發能打出三四發就運氣好了…

第三是成本,燧發槍的成本超過火繩槍的兩倍多(以外國為例,同時期火繩槍一把造價為1.5蠱司白銀,燧發槍卻需要3.3蠱司白銀)…

第四是射程,由於工藝問題,燧發槍早期一直無法克服的最大問題就是氣密性問題,射程和殺傷力遠不及火繩槍…

綜上,諸位應該可以看出,燧發槍雖然領先於時代,但在這個時候,實際價效比根本沒有火繩槍高,搞燧發槍根本沒有意義…

至於畢懋康的問題,這裡劇透一下,內官監兵仗局有大問題,此時不讓其進入,是為了朱繩子後期有人可用,留個伏筆,諸位讀者老爺慢慢品閱…)

書歸正傳,在解答完孫元化的問題之後,朱由檢對孫元化提出兩個要求:

一個是儘快大規模製造改良版的火繩槍以及定裝火藥,

二是加快生產弗朗機大炮以及研究開花彈替換實心彈的方法。

同時,要求王承恩必須全力配合孫元化的工作。對於孫元化研究製造所需,要什麼給什麼!火槍製造採取計件制,工匠工資標準是一杆槍十文,多勞多得!有創新的直接一次性賞銀十兩...

質量不過關的處罰簡單明瞭:沒錢的直接發配去挖煤,有錢的罰到破產再送去挖煤,就是這麼壕無人性…

確定好相關事宜之後,朱由檢便將孫元化往內官監一扔,便不再管了。作為老闆,他只負責提出創意,指明方向,佈置工作就行,幹活,他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