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大少爺並無性命之憂。”

昏暗的房間,只有一扇窗戶透出微弱的光亮。

女人站在不遠處,平穩地彙報。

“依舊是上次的那個女生?”

“是”

顧清寒緩緩的閉上眼眸,寬敞的房間彷彿瞬間變成狹窄的空間,將他牢牢緊箍在裡面。

腦海中不斷閃回,在山洞中看到的種種。

他從來沒見過她那張平淡的臉上可以有那麼強烈的情緒……

她周遭的散發的壓迫,遠在身後的自己,都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山洞中的一幕幕深深的刺痛了他的雙眸。

他……竟被她緊緊攬在懷裡!

掌心把玩的擺件被他狠狠的捏在拳中,面色如常。

那雙眸子深如黑淵,危險的可怕。

星語

你到底因何而改變?

還是我小瞧了你……

自始至終都未曾看透過你。

阿玫視線緊隨窗前的那道身影,沒有波瀾的瞳孔,閃過一絲極淺微光。

“主人,那處未知力量已經查到的來源”

“是重骨”

“重骨?”

周身的情緒依舊沒有消散,語氣依舊泛著幾分冷意。

“重骨是近三年內快速興起的殺手組織”

“一直以來都是行事低調的辦事風格,不過最近……他們似乎開始湧動了起來”

“屬下也是沒想到,此番它會摻雜進這批覆雜的事情中……”

“短短三年……就敢淌這趟渾水……”

“仔細查查”

“是”

黑夜中一片寂靜,月亮被厚重的雲層藏的嚴嚴實實,鼻息中冷空氣的味道漫延。

微弱的風絲倔強的接連著,似乎想要帶來什麼……

華麗寬大的床上,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緊緊挨在一處。

“不……不要!”

昏睡中的阮星語猶如驚醒了一般,朱唇小口的呼吸著,腦袋上冒出水珠一般的汗水,眉眼亂顫的夢魘著。

環繞在她身上的手臂快速收緊,溫熱的手掌一抬一放,柔聲細語的叫喊著她的名字,安撫她。

秀眉皺起的波動隨著梟丞的嗓音逐漸平復。

被她緊緊抓握在指尖的被子也被逐漸放開恢復平滑。

被驚醒後,梟丞緊皺的眉頭就沒有鬆懈,時時刻刻觀察身邊小人的情況。

“顧……清寒……”

紅潤的唇瓣中最後蠕動出三個字,在這一片安靜的房間內極為清晰。

原本靜謐的空間,瞬間像是被抽乾了空氣。

那三個字就像是一把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抓住了梟丞心臟,眼眸中升起了異樣的情緒……

“為什麼!”

伴隨著這句話衝出口中,淺瞳色的眸子驀然睜開。

猛地從床上坐起,大口的喘息著,瞳孔緊縮。

夢境中的恐怖場面在她腦海中重現,令她不寒而慄。

梟丞手臂停在原處未動,垂著頭讓人看不出情緒。

緩過神,阮星語環顧四周。

瞧見了身後的梟丞,心中瞬間安定了下來,低語叫著他的名字。

“阿丞”

清脆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梟丞緩緩抬起頭。

眸色烏黑,像是外面漫長無垠的夜。

清透低醇的嗓音有些沙啞,淡淡的

“星星,似乎有很多秘密?”

阮星語鼻頭一皺,眉眼微愣。

梟丞此刻周身環繞著一種迷惑人心神的危險感。

阮星語嚥了咽口水,腦子不等自己指令就開始飛速轉動。

明明不是自己賭贏了嗎?

怎麼自己現在反而心虛了起來……

不是吧!

阮星語淺瞳色的眸子躲開他的視線,撇了撇嘴角,欲哭無淚……

剛剛……自己好像說夢話了

偷瞄了一眼,臉色依舊有些黑黢黢的。

最後醒來前的印象是顧清寒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的刺進梟丞的心臟

自己大聲制止,拼命的衝了上去,然後就醒了……

阮星語依稀記得

自己好像……無意識的叫出了顧清寒的名字

天哪

這都是什麼事啊!

淺瞳色的眸子悄摸摸的抬起,鼓起兩側腮幫。

撇了撇嫩紅色的唇瓣,試圖靠賣萌緩解氣氛。

隨著她的動作,梟丞那道緊緊追隨的視線倒是淡了些。

阮星語心中一喜,有戲!

哎?

不對!

不是他誤會了自己嗎?

這輩子自己還沒和顧清寒在一起,他瞎唬人幹嘛!

失策失策……

“今晚……我有時間聽星星把故事講完。”

說完,還象徵性的拍了拍面前的被子。

房間裡面依舊很黑,兩人都沒有半分的心情去開這個燈。

準確的來說,只有黑暗能讓人真正的放鬆……

阮星語勾起嘴角,牽強的扯出一個笑容。

垂眸纖長捲翹的睫羽跟著顫了顫,緩緩吐出一口氣。

小臉上的表情嚴肅了幾分。

“梟丞,故事很長,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阮星語難得的叫了他全名,短短兩字代表自己真的不是開玩笑。

“準備好了。”

梟丞抬眸看她,神色平靜無波瀾。

阮星語並沒有依偎到他身邊,坐在他對面將細長勻廷的雙腿盤坐起來。

微微垂下頭,神色不明。

“我相信你應該懷疑過,我是不是我?”

眼中往事一閃而過,抬眸。

對上他冷靜平淡的眸底,心中殘留著幾分緊張。

“沒錯我是我,但又不是我……”

此話一出,梟丞眉頭皺著唇線也抿的很直。

嘴角有分毫細微的顫抖,咬了咬唇,吐出一口濁氣。

“現在坐在你面前的是27歲的阮星語,並非……18歲的阮星語。”

“我……重生了……”

最後三個字說出,阮星語整個人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飄感。

他烏黑的眸子頓時一暗,繃緊了嘴角。

有一瞬間梟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重生?”

梟丞宛若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神透著認真,彷彿可以透過那雙眼睛直達她的心底。

說完話,阮星語瞧著他的面容,不錯過一絲一毫。

除了幾分吃驚,並未看到以為自己瘋了的神色。

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點了點腦袋。

“的確很令人難以置信,我也是艱難的適應了一段時間……”

“艱難?”

“指的是那些晚上的惡夢嗎?”

阮星語淺瞳色的眉眼一怔,語氣有幾分吃驚。

“你知道?”

“嗯”

“沒錯,就是那些夢……”

“一遍又一遍清晰的提醒著我……”

“我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