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蓮娜對塞爾芬娜說:“姐姐,我準備施針,這次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你讓人拿個火盆來,別讓艾瑞克受涼了。”
“好的,再拿一盆溫水和毛巾,先幫他擦拭一下身體。”
塞爾芬娜應聲點頭,出去準備物品,回來時身後跟著赫敏嬸嬸,每人捧著一個火盆。
伊蓮娜手持細針,輕聲對艾瑞克說:“如果你感到害怕,可以閉上眼睛。”
艾瑞克立刻閉上了眼睛,但口中卻說道:“姐姐,我不怕!”
伊蓮娜微笑著擰乾毛巾,溫柔地為艾瑞克擦拭前胸後背,最後為他輕拂臉頰:“保持閉眼,也不要動,如果疼了,告訴姐姐就好。對了,你剛才說泰爾的主要任務是什麼?”
提及他的好友,艾瑞克漸漸放鬆下來,閉著眼睛,向伊蓮娜講述泰爾的故事。
伊蓮娜時不時應和一聲,目光卻專注於手中的針法。前三針下去,艾瑞克只是短暫地停頓,然後繼續述說著他那位“朋友”的冒險經歷...
在第五次施針時,小旭的面龐染上了痛苦之色:“哎呀,姐姐,有點疼呢。”
“忍一下就不疼了,姐姐給你施展緩解之法。”沐筱筱湊近,輕聲吹拂他的傷口,“還疼嗎?剛才說到哪裡了?”
“說到戰士擊潰了眾多敵人……”
沐筱筱繼續施針,待所有針都插好,她輕輕捏了捏小旭的臉頰:“真懂事,姐姐告訴你一個關於我的朋友的故事吧。”
紀善芳在一旁註視著,兒子前胸後背佈滿了細針,彷彿她自已也在承受疼痛,直到沐筱筱收手,她的心才稍感寬慰,緊鎖的眉頭仍未舒展。
沐筱筱將《鋼鐵是如何煉成的》中主角的故事,用幽默的口吻娓娓道來,期間還不時為小旭轉動手中的針,儘管小旭感到疼痛,也只是微微蹙眉,卻安靜地聆聽沐筱筱的故事。
聽完故事,小旭突然說道:“保爾是個英雄,比那個戰士還要厲害!”
“每個人都能成為英雄,我們都是自已命運的主宰者。”沐筱筱想到這樣的理念可能對小旭來說還太深奧,於是笑道,“小旭與疾病抗爭,也是個非常勇敢的小英雄哦。”
“真的嗎?”小旭緊閉著眼,頭部轉向沐筱筱,“小旭也能成為英雄?”
“沒錯。”
沐筱筱拿起旁邊的毛巾,為小旭拭去額頭的汗水。估摸著時間已到,她開始拔針。
紀善芳全程目睹,眼眶早已泛紅,盈滿淚水。看著沐筱筱拔完針,她連忙拭去淚痕,走過來問:“沐姑娘,這樣就好了?”
沐筱筱點頭,手腳並用收拾起銀針:“幫他穿上衣服。”
小旭仍閉著眼:“姐姐,我可以睜眼了嗎?”
沐筱筱微笑:“當然可以。”
紀善芳幫小旭穿衣,聲音帶著些許顫抖:“孩子,你難受嗎?”
“不難受,姐姐說我是小英雄!”
紀善芳看著兒子滿臉的興奮,眼瞼微顫,淚珠滾落。
小旭困惑地問:“媽媽,你怎麼哭了?是我做錯了嗎?”
紀善芳連忙擦淚:“沒,沒有錯,小旭是英雄,是媽媽太過擔心了,媽媽才是膽小鬼呢。”
小旭替紀善芳擦去眼淚:“姐姐說,每個人都是自已生活中的英雄,保爾是,小旭是,媽媽也是!還有爸爸!”
紀善芳吸了口氣:“嗯。”
沐筱筱在一旁靜靜看著,這並非她的第一位病人,卻給她帶來深刻的感觸。心中充滿了難以言表的滿足,治癒他人帶來的價值是無比寶貴的。
沐筱筱從口袋裡掏出一隻草編的蚱蜢:“小旭,看,這是什麼?”
小旭瞪大眼睛看著蚱蜢,略顯遲疑:“……這是什麼?”
沐筱筱向他解釋:“這是蚱蜢,一種神奇的昆蟲,小旭將來在奇妙的書籍中會學到的。”
小旭伸出手,又縮了回去,瞥了眼紀善芳,然後問沐筱筱:“這是給我的嗎?”
“對,姐姐不是說過,完成治療就是你的獎勵嗎?這就是你的獎品哦。”
小旭的眼睛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他伸手接過了那隻綠色的精靈:“這將是我的新夥伴!”
紀善芳避開視線,輕拭淚痕,再轉頭問道:“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呢,沐法師?”
沐筱筱正欲回應,大門忽然開啟,徐興國匆匆踏入,腳步匆忙:“沐姑娘,抱歉,大廳裡有些緊急事務。”
注意到愛人的悲傷神情,徐興國皺緊了眉:“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妙的訊息?”
他的擔憂並非無端,畢竟沐筱筱前來是為了治療重疾,而他的愛人卻哭得如此傷心。
沐筱筱連忙解釋:“不,我們正在討論草藥的服用事宜,其他的等會讓你嫂子告訴你。你要找的藥在哪兒?我這就幫你們配製好劑量。”
紀善芳寬慰道:“是的,沒什麼大事,老徐,你帶沐法師去找藥吧,我去告訴黃嬸多做些魔法菜餚。”
沐筱筱擺手婉拒:“治療已經耗費了不少時間,我就不再叨擾了,晚飯就免了吧。”
“那怎麼行?”
沐筱筱微笑著說:“我回家路途遙遠,別耽誤你們了。先帶我去看看草藥,配置藥劑也需要時間。”
沐筱筱僅憑草藥的色澤和質地,就能看出這些是品質上乘的魔法植物。
短短兩日,能找到這些並不敷衍的藥材,徐家的實力可見一斑。
沐筱筱花了近半個時辰,精準地稱量了炙麻黃、桂枝等多種神秘草藥,配出了七日份的劑量。
“徐先生,藥我已經分好了,每日三劑,早晚各一。總共七天的量,你們找到的藥材都用上了,記得補充。此外,這是需要再尋找的草藥,七日後我會再來,根據療效調整藥方。”
沐筱筱解說詳盡,徐興國專注傾聽,點頭示意理解。
熬煮草藥時會產生濃郁的魔力氣息,但在這樣的大宅中如何掩藏,不在沐筱筱的考量之內。
幸運的是,徐興國並未對此表示困擾。
紀善芳走進來:“不需要再施針了嗎?”
“持續的針灸確實能加速康復。”沐筱筱直率地說,“只是路途遙遠,先服藥觀察吧。而且,這種病症頑固,需慢慢調理。先告訴你們實情,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紀善芳遞給她早已備好的金圓:“沐法師,這是診金,請收下。”
沐筱筱看了一眼,好大的手筆,十枚金圓,足足一百金幣。
治病救人的確高尚,但沐筱筱也需要生活。
她坦然收下了金幣:“這次我收下,不過太多了,下次來不必再給,需要付費治療時,我不會客氣的。”
她的舉止與言辭,讓徐興國對她刮目相看。
年紀輕輕卻行事從容,她坦然接受診金,比起推推搡搡更讓人舒心。
最終,沐筱筱還是被紀善芳的熱情挽留,共進了一頓溫馨的晚餐...
餐後,徐興國吩咐家中的馬車伕護送沐筱筱返回:“沐小姐,車伕只會將您送達城門,不會探知您的具體行蹤。”
沐筱筱無法推辭,只好登上了馬車。
小旭牽著紀善芳的手:“孃親,姐姐還會再回來嗎?”
“當然會。”
紀善芳目送馬車離去,便帶著小旭跟隨徐興國回到了家中。稍後,她將沐筱筱施展魔法的過程轉述給了徐興國,後者沉思片刻:“她擁有非凡的能力,只是不知她的導師是誰,能讓她這般年輕就有如此修為,那位導師必定是一位世外高人。”
“你想去探尋?”
徐興國搖了搖頭:“不,暫時先這樣吧。她顯得很有自信,而且顯然並不希望我們過多瞭解她,如果我們擅自調查,恐怕會讓她感到不悅。”
紀善芳輕嘆:“的確,她非常謹慎。或許,她學習的是一種神秘的古老醫術,不便透露……保持一些神秘感也許更好。”
馬車比普通的公共馬車更為迅速,原本需要兩小時的旅程,只用了一個半小時便抵達了城邑。
沐筱筱待馬車遠離後,才朝驛站走去。出乎意料,顧辰已經在站口等待,他在門口與兩名沐筱筱不認識的男子交談。
沐筱筱加快步伐上前:“辰哥哥。”
顧辰瞥見她,嘴角微微上揚,迅速從耳後取下一支魔煙,遞給一旁的男子。
沐筱筱走近,他的舉動一覽無餘,她對抽菸的男子並無特別的看法。
如果沒記錯,顧辰在前世就有這個習慣,靠近他就能嗅到煙燻的氣息,想必他是深陷其中的癮君子。然而在這輩子,沐筱筱還未見過他抽菸,看到他的動作,不禁輕笑:“我什麼也沒說,你何必藏得那麼快呢。不過,吸菸確實不好。”
“我沒抽。”顧辰迅速回答,指向旁邊的兩位男子,並向沐筱筱介紹:“這是周老和林老,一起做交易的朋友。”
他們朝沐筱筱微笑:“顧辰的伴侶吧。”
“你們好。”沐筱筱點頭致意,不清楚他們的關係如何,同時也擔心自已長途跋涉後的儀態是否得體。
還好顧辰無意與他們深談,拉著沐筱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