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寒冷至極,沐筱筱不願騎腳踏車,與許雲一同乘坐魔法巴士進城。毛線店周圍熙熙攘攘,人群圍在櫃檯前,令沐筱筱驚訝不已。

但轉念一想,手工編織的圍巾和毛衣價格昂貴,一件毛衣價值十幾個銀幣,而一磅毛線卻僅需兩個銅幣。一條成人的圍巾大約需要四分之一磅毛線,而兩磅多的毛線就能編織一件毛衣......

在這個奇幻世界裡,一磅魔法纖維的價格足以抵得上普通工人兩天的辛勤勞作,因此人們都精明地將工坊發放的防護手套拆解,提取出纖維再編織成各式物品。

沐筱筱回到城堡般的城鎮後才知曉此事,那些原本潔白如雪的勞護手套,因為象徵純潔而被視為不祥,於是人們用石榴樹皮提煉的魔法藥劑為它們染色,將其變為金色。

許雲拉著沐筱筱穿越擁擠的市集,攤位前人頭攢動,每個人都緊握著一縷魔法纖維,反覆比較。儘管顏色種類有限,但這不妨礙他們仔細挑選。

沐筱筱的目光停在一團特別的纖維上,正欲觸及,卻被他人捷足先登。她抬頭望去,竟然是她的競爭對手袁麗麗。袁麗麗也注意到她,卻假裝未見,緊緊抱住了那團纖維。

許雲專注於挑選自已所需的纖維,沒有留意到沐筱筱這邊的狀況。沐筱筱並未強求,視線轉向別處,最終選定了深藏青與橄欖綠兩種顏色的魔法纖維,吩咐售貨員稱量四磅。

許雲猛地抬起頭:“你要這麼多?”還沒等沐筱筱回答,許雲便自言自語道:“是為了給顧辰編織衣物吧?”

“你不是也要給李巖織一條圍巾嗎?”

兩人會心一笑,結賬離開。

許雲只買了半磅,僅夠編織一條圍巾。而沐筱筱打算為顧辰製作一件毛衣和一條圍巾,她曾悄悄翻看過顧辰的衣櫥,只找到一件磨損嚴重的毛衣。

算上他身上穿著的,總共也就兩件而已。

購物完畢,她們踏上歸途,寒風中無心遊玩。剛下車,準備踏入村莊,便聽見不遠處的顧岸傳來陣陣喧鬧。

彷彿有許多人在呼叫。

許雲牽著沐筱筱:“我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怎麼這麼多人?說不定是有人在冰湖捕魚。”

顧河被冰封,只需砸開一個冰洞,就能輕易捕獲游魚。

然而,沐筱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這場雪才下了多久,顧河怎麼可能如此迅速地結冰?

行至半途,她們隱約聽見有人提及顧辰的名字:“顧辰,我家小虎還困在下面呢。”

“還有一個,顧辰,你快下去啊!”

沐筱筱加速奔跑,擠進人群,只來得及瞥見顧辰躍入冰湖的背影。她高聲呼喊顧辰的名字。

顧辰沒有回應。

沐筱筱的心跳驟停,抓住身旁大嬸的手:“嬸嬸,發生什麼事了?”

“是沐小姐啊。”大嬸一眼認出了她,想起她是顧辰的伴侶,便毫無保留地告訴她:“有幾個頑皮的孩子跑到顧河玩,冰層未凍實,結果有兩個掉下去了。顧辰剛剛救起一個,現在正下去救另一個。”

望著漂浮著薄冰的顧河,沐筱筱忍不住握緊拳頭,心中暗道:辰哥哥,你怎麼那麼傻!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沒有呼吸了!”地上一個婦人驚恐地尖叫,她搖晃著懷中的孩子,緊閉雙眼痛哭,“救救我們的石根!”

沐筱筱低頭望去,只見一個十來歲的男孩面色蒼白,渾身溼透,雙眼緊閉。

再次望向顧河,沐筱筱解下自已的布袋遞給許雲...

她疾步接近,輕輕屈膝低語:“嬸子,先放開他,交給我。”

石根的母親聞言,止住了哭泣,連忙鬆開孩子,緊緊攥住沐筱筱的手:“知青沐,你必須救救石根,他是我們家的希望啊!”

沐筱筱抽回手,跪立在昏迷的虎娃旁,一邊輕拍一邊呼喚他的靈魂:“醒來,你能聽見嗎?”

虎娃仍無回應,沐筱筱迅速檢查他的氣息和脈動,微弱但尚存。

她小心翼翼地張開他的唇,確認並無異物,隨即迅速將他的頭部側轉,解開孩童的上衣以利呼吸。

沐筱筱跪在他一側,十指交叉疊於胸前,手臂垂直,用掌根不斷地在胸骨正中施壓,無聲地計數三十多次,然後捏住孩子的鼻翼,將自已的氣息注入他的口唇之間。

做到第五次,虎娃咳嗽著吐出水來,眼皮緩緩睜開。

“他醒了!”人群中傳來歡呼,緊接著有人喊道,“他們出來了。”

“虎娃啊,我的兒!”虎娃的母親衝上前,將兒子緊緊擁入懷中。

顧辰攀上河岸,無人關心他是如何上來的,只顧著慶幸他還活著。唯有沐筱筱注意到他的疲態,心中刺痛,她看見顧辰滿面憔悴,顫抖的身體凍得慘白,手指尖幾乎透明。

沐筱筱抓住顧辰的手:“快進屋裡。”

顧辰掙扎著爬起來,筋疲力盡地坐在地上,他的粗布外衣因下水而溼漉漉地粘在他身上。

沐筱筱察覺到他微微顫抖,焦急地想要脫下自已的衣物。

顧辰剛要開口說他的衣物就在附近,一件衣物已被遞到他面前,沐筱筱認出那是顧辰的衣物,接過來披在他的肩上。

她感激地望向送衣之人,那是鐵柱,早前中暑被沐筱筱救下的青年,他羞澀地微笑,沒有說話。

沐筱筱對著手呵氣,然後用力搓揉顧辰的頸部,試圖為他驅寒。

顧辰露出淡淡的笑容,嗓音沙啞:“沒事了。”

沐筱筱正欲開口說回家,卻被虎娃的母親拉走:“知青沐,你得救救我們的虎娃。”

虎娃母親懷抱著冰冷而昏迷的虎娃,彷彿世界崩塌,直到旁人提醒她,剛才沐筱筱也救起了溺水的石根。

虎娃的母親雙腿無力,連忙將人帶到沐筱筱身邊,跪下握住了她的手。

沐筱筱不敢拖延,立即檢查虎娃的呼吸、心跳和脈搏狀況。

然而,一切跡象都已停止。

虎娃在水中太久,短短十幾分鐘的急救恐怕無濟於事。

沐筱筱緊握的手鬆了開來,苦澀地吞嚥一口氣,悲傷地看向虎娃的母親:“抱歉,已經來不及了,他在水裡待得太久,你...”

“啊——”

虎娃的母親崩潰地痛哭起來。

沐筱筱請許雲幫忙將物品帶回知青點,她帶著顧辰回到顧家。

家中因寒冷生著火炕,鍋裡的水熱氣騰騰。一到家,沐筱筱便催促顧辰去沐浴。

她切了幾片生薑,加入熱水中,很快燒沸,為了減輕辛辣,又添了些紅糖,這才盛入碗中。

她端著碗,徑直推開了顧辰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