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國煩躁地瞥了一眼坐在一旁顫抖的羅豔,儘管不忍責備她引來這場災難。
沒有足夠的力量,為何要接手這等重任?
一些知青內心對羅豔充滿怨言,白天勞作已疲憊不堪,以往此刻他們都已安眠,如今卻因羅豔而無法入睡。
羅豔不停地哭泣,喃喃自語:“不怪我”“我也不知道”……
戴春華在一旁安慰羅豔,生怕她這樣下去會驚懼成疾。
“現在該怎麼辦,隊長?總不能讓他們在外頭喊一夜吧?”
“就是,我們還能不能睡了?”
“想到那遺體就在門口,根本無法入眠啊。”
……
“夠了。”宋志國聽夠了議論紛紛,不得不打斷,環視一圈,視線停在路建榮身上,“路知青,你說這事該如何解決?羅知青是你所關心的人。”
路建榮一愣,強忍著否認:“她不是我關心的人。”
從前,預設的關係從未被澄清,這是路建榮第一次公開否認。
羅豔聞言哭得更厲害了,踉蹌地朝路建榮走去:“榮哥,你別拋棄我,我把一切都給了你,嗚嗚……”
周圍的知青聽到這話,看向路建榮的目光都變得複雜起來……
羅格·蘭德面色鐵青,怒斥:“你胡言亂語什麼呢!”
“榮哥……”
薇拉忍不住插話:“羅格大人,身為男子漢,這事分明是你們佔了上風,怎能不負責任呢!”
塞爾維斯,那位始終守護著羅婭娜的青年,見到心中的女神竟然與他人有過牽扯,彷彿整個世界崩塌。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內心雖生厭惡,但看著羅婭娜淚流滿面的樣子,心底不禁軟化。
他挺身而出,反駁道:“薇拉大人說得沒錯!羅格·蘭德,你根本不配做個男子漢!做了卻不認,真是給我們男性的恥辱!”
羅格·蘭德臉色變幻不定,心中有愧卻硬撐:“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榮哥……”羅婭娜高聲呼喚。
宋志國厲聲道:“夠了!現在不是鬧矛盾的時候!先想想如何平息外面的風波!這青年領袖的職責你們好自為之,整天惹人非議!”
溫和的宋志國一旦發怒,震懾力驚人,原本喧囂的房間頓時安靜下來。
顧辰護送著艾麗亞·莫莉回到村中,正好撞見這一幕。
詢問過後,得知是劉桂芬帶了張大虎的遺體前來。
艾麗亞愣住了,這時才得知張大虎已不在人世,那個看似健壯、不久前還與顧辰較量過的男人,竟忽然離世。
她忍不住感慨,緊閉雙唇,不知該如何開口。
顧辰以為她受到驚嚇,聽說門口就有遺體,連忙遮住艾麗亞的眼睛,握緊她的手,低語道:“別怕,我在。”
艾麗亞深吸一口氣,掙脫顧辰的手,給他一個微笑:“我不怕……”
宋志國與其他幾位青年男子開啟門走了出來。
劉桂芬帶著幾個親屬衝上前去,對著宋志國破口大罵:“羅婭娜呢?那個賤婦,怎麼不出來!她躲什麼!”
“對,讓她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
劉桂芬哭得涕淚交加,坐在地上捶胸頓足:“老天爺啊!我那頂樑柱不在了,叫我怎麼活!”
宋志國神情肅穆:“你們聽我說,這事不能全怪羅婭娜,我已經問清楚了,張大虎的狀況惡化至無法救治可能只用了半小時,就算沒有羅婭娜,送往醫院的途中最佳治療時機也已經錯過……”
張大虎的兒子張必勝跳出人群:“你們都是一丘之貉,就是要幫羅婭娜開脫!”
“顧書記,你看。”宋志國的目光轉向顧建國。
的確,醫生說過,張大虎的病症屬於過度勞累導致的猝死,病情來勢洶洶。
顧建國並未反駁,面對劉桂芬的哀痛,遺體都被拉到這兒來了,他嘆了口氣:“這樣吧,讓羅婭娜出來,大家商議個解決方案。”
“解決方案?”劉桂芬悲泣道,“怎麼解決,我男人還能復活嗎?”
宋志國安慰道:“劉嬸,節哀順變。這樣,你先冷靜下來,等你和家人的情緒穩定,不會做出衝動的行為後,我再把羅婭娜叫出來,大家一起坐下來好好談談,好嗎?”
“娘,別聽他們的,他們是一夥的!”
\"張必勝,你難道不知曉安慰之道,反而火中添柴!意圖何在?”顧大力皺緊眉,對張必勝低喝一聲。
張必勝倔強地挺直脖子,堅信自已無錯:“又非你們的父親!你們自然能輕鬆評斷!”
張大虎的遺體僅以一領草蓆裹覆,靜躺在他們那神秘的知識殿堂門外。
宋志國滿面憂愁,劉桂芬仍在瘋狂咒罵,惡言如箭,盡數射向羅豔,連同整個知識殿堂的人也沒能倖免。
羅豔衝出大門,怒火中燒:“你想怎樣!我好心施救,為何逼迫於我?”
劉桂芬見到她,眼中閃爍著刻骨的恨意,躍起便向羅豔撲去,欲撕裂對方。
她的力氣驚人,揪住羅豔的秀髮,狠狠甩了幾記耳光。
四周的人這才驚覺,連忙上前制止。
劉桂芬力道巨大,幾個耳光已讓羅豔臉頰腫脹如桃。即使被眾人拉開,她仍奮力踢向羅豔,口裡啐道:“災星!殺人兇手!呸!”
羅豔的目光同樣充滿了恨意,捂著臉瞪視劉桂芬:“又不是我讓他陷入此境!”
她視線無意間掃到安然站立一旁的沐筱筱,手指向她,聲音中滿是冤屈:“你為何不去責怪她!若非她拒絕救助,或許他還活著!你去罵她啊,你為何不去打她!”
羅豔認定這一切都是沐筱筱的錯,若非她的冷漠,怎會釀成今日慘劇?
再看沐筱筱的模樣,她心中或許正暗自嘲諷著她吧!
劉桂芬彷彿被她的質問觸動,愣愣地看著沐筱筱,掙脫束縛,朝沐筱筱猛撲:“沒錯,就是你!”
顧辰一把將沐筱筱護至身後,緊握劉桂芬的手,眼神凌厲,語氣冰冷如霜:“愚昧!膽敢碰她一根毫毛!”
張必勝年幼時曾受過顧辰的教訓,內心深處對這位強者有種本能的畏懼。儘管他也參與了這場紛爭,但他明白這事不能怪罪沐筱筱。
擔心觸怒顧辰,他連忙拉開自已的母親:“娘,對於沐知青,我們就此作罷,我們的目的是找羅知青。”
沐筱筱並未打算完全躲於男子之後,在確認劉桂芬不會突然攻擊後,她從側面走出:“劉嬸,張大虎的離去讓我們同樣悲痛,請節哀順變。但我希望你能理智一些,此事與我無關,我早說過讓你送他去醫院,你卻推搡我並索要錢財,現在事情發生,你還想將責任推給我?這世間絕無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