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澤明聽完,長久的沉默中,只有他壓抑的怒火透過電話線傳到沐筱筱耳中。
沐筱筱的目的已達,預備結束通話。
\"等等!\"沐澤明冷冽地低吼,\"別妄想矇混過關,立刻與他斷絕往來,聽到了嗎?\"
沐筱筱乾澀地輕笑兩聲,隨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顧辰雖無法清晰聽見沐澤明的話語,卻能捕捉到偶爾透露出的憤怒。待沐筱筱結束通話電話,他上前詢問:\"你父親提到我了嗎?\"
沐筱筱緩緩點頭。
顧辰的臉色明顯黯淡了一些,雖然聽不到沐澤明的話,但他能聽懂沐筱筱的,她始終在為他辯護。稍加思索,他就明白沐澤明對於沐筱筱與自已的牽連極度不滿。
沒錯,他是個被誤解的異類!哪個正常家庭會將女兒託付給他呢?唯有沐筱筱這個純真的精靈才會傾心於他。
沐筱筱趁無人注意,悄悄握緊他的手:\"好了,別多想,有我在,走吧,回家了。\"
歸途中,顧辰問道:\"你父親在何處任職?\"
沐筱筱眨了眨眼:\"只是個普通的職員,職務不大。\"
\"具體做什麼呢?\"顧辰繼續追問,他渴望瞭解他們之間的差異。
\"呃……大概相當於生產大隊的隊長,比我們高一級,指揮他人的那種。\"
顧辰點點頭,估計是在國營機構裡擔任個小職務,心中稍感寬慰。
直至後來得知沐澤明的真實身份,顧辰才驚覺兩人間的巨大隔閡。
此事暫且不提。
沐筱筱在顧家用過餐,便返回了知識青年駐地。許雲向她講述了最近公社裡的流言蜚語,還擠眉弄眼地暗示:\"你們真的在交往啊?\"
沐筱筱斜睨了她一眼,微笑而不語。
許雲卻興奮起來:\"難怪你總是不在宿舍做飯,原來是跑到那小子家去了吧?\"
\"為什麼不能是他為我做飯呢?\"
\"當然可以!\"許雲冷靜下來,想起了那些負面的傳聞,臉色變得嚴肅,\"你要多留個心眼,別傻傻地把所有錢都給他,聽說他非常貧窮。你家裡每月都給你寄錢,別被他欺騙了。\"
許雲愈發擔憂:\"他可能真的是衝著你的錢來的。五等地的工分不多,能分到多少糧食呢?\"
自相識以來,顧辰不知給過沐筱筱多少錢,儘管她大多未曾接受。
但每次都是整齊的金幣,說顧辰窮?
沐筱筱不信,別人只看到表面,她與顧辰的相處她最清楚不過。
\"你放心吧,他絕對不是因為我的錢。\"沐筱筱只能這樣保證,至於許雲的想法,她無能為力。
眼前這位美麗的姑娘,顧辰怎麼可能只是為了她的錢財?
更何況,顧辰的眼神每次都充滿了對她熾熱的渴望。
沐筱筱心中暖洋洋的,她不在乎別人的言論。
七月中旬,酷暑熾烈,麥田中翻湧著金黃的魔法麥穗。
在魔法公社的集會中,巫師們振臂高呼,激勵眾人振作精神,預備收割蘊含魔力的麥穗。
當作物達到成熟的巔峰,每個公社都在爭分奪秒,搶收是最令生產隊長熱血沸騰的時刻,他們渴望一日之內完成,因為收穫最快的隊伍將得到讚揚,還能額外獲得魔法工具的獎勵。
男女老少一同奮戰,鐮刀在陽光下閃爍,酷熱的夏日陽光如火辣的咒語,卻無人抱怨疲倦。
就連顧辰,那個被排斥的神秘異類,也被作為強力勞動力分配來割麥,只是他的工作積分與他人不同。
割下的麥穗被運送到公社的魔法庭院,過秤計算積分,每五十斤換取一個魔法積分,積分決定食物的分配。
相同的重量,顧辰的積分卻比別人要少。
沐筱筱注意到顧辰的目光閃爍,正要開口,顧辰卻低頭專心割麥,彷彿害怕被人發現他們的關係。
她明白顧辰又在避嫌,輕哼一聲,自已也俯身割麥。
“啊!鐵柱倒下了!”
鄰近的田野傳來驚恐的尖叫聲。
聽見聲音的人疾馳而去。
沐筱筱趕到時,只聽見眾人圍繞著議論這是受到了夏日魔咒的侵襲。
夏日魔咒,便是中暑的奇幻說法。
沐筱筱推開人群,看見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被一名婦人緊緊抱住搖晃:“兒啊,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叫娘如何活啊。”
儘管中暑並非前所未聞,但在魔法知識貧瘠的鄉村,急救法術尚未普及。
少年面色憔悴,唇色乾裂蒼白,沐筱筱見此情景,大聲喊道:“快把他移到陰涼處。”
婦人沉浸在悲痛之中,聽不見沐筱筱的話,緊閉雙眼哀號。
圍觀的人群呆立不動,恐怕一旦少年離世,他們會惹上大麻煩。
沐筱筱輕拍鐵柱的母親:“嬸子,再哭他真的會離開,先把人移到樹蔭下。”
鐵柱的母親止住哭聲,凝視沐筱筱,緊緊抓住她:“沐學徒,你能救他嗎?”
妥善處理中暑並無生命危險,但鐵柱的情況格外危急。
沐筱筱說:“先把他挪過去。”
少年的父親早已去世,婦人獨自撫養兒子,一個寡婦,一個孤兒。
婦人的狀況並不比少年好多少,無法獨自搬動少年,她張口環顧四周。
周圍的人畏懼不前,生怕事後遭受責難。
他們低眉垂目,不敢直視婦人的眼眸。
顧辰走進人群,直接抱起少年,周圍的人不自覺地讓出一條路。
沐筱筱指向百米外的大樹:“去那兒,有陰涼。”
顧辰點頭,揹著少年快速奔去。
沐筱筱緊隨其後,對鐵柱的母親說:“水呢?他的水壺呢?”
鐵柱的母親慌忙尋找水壺,卻是空的!
烈日炙烤,水早已被喝光。
連續詢問了幾個人,都無法找到一滴水。
沐筱筱自已的水壺也已空空如也,顧辰瞥了她一眼:“我的水壺裡還有一些。”
沐筱筱立刻去取,轉身又回過頭:“解開他的上衣,讓他呼吸點新鮮空氣。”
格瑞恩解開石柱上的魔法束縛,從一旁摘下一片巨大的魔葉,仿照瑪爾薇雅的方式,為石柱輕輕扇動,帶來一絲清涼的微風。
魔泉湧來,瑪爾薇雅小心翼翼地餵了石柱幾口,又舀了些灑在他的額頭以滋潤。正當她打算在石柱胸膛也敷上些水時,格瑞恩伸出手阻擋了她。
格瑞恩攤開手掌在瑪爾薇雅眼前,她明白這個男人又因莫名的嫉妒而醋意橫生,不允許他觸碰其他男性的肌膚,就像當初對待達納一樣。
瑪爾薇雅無奈地將水傾倒在他的手中。
石柱的母親緊握雙手,心懸在嗓子眼兒旁觀:“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