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的交引鋪出現很久了,外來商人到京城購買鈔引,門道不熟,就需要找與官府有關係的中介,時日一久便出現一些交引鋪,從榷貨務購買鈔引,轉手再賣給商人。

賈家便是經營的此類生意,主要還是以鹽為主,其他為輔,汴京城裡主要從事鹽引交易的交引鋪不少,但都沒有賈家的規模大。

林近既然沒能力弄死賈家,但是用些手段打擊一下賈家的生意還是手到擒來的。

林家早就吃上了特別精細的鹽,林近只是覺得茶、鹽、酒都是被豪門貴族把持著,所以並未去經營這些,只是自制一些自家留用。

此時的鹽朝廷管理的格外嚴格,專門設定了轉運司,起到上下溝通的作用。轉運使專管鹽務,嚴格控制鹽業流通,劃分銷鹽區域,實行銷界政策,某一種鹽只能在指定地域銷售,不得越界。此時一斤鹽的售價大概不到五十文,而成本價才區區五文錢,可見其中的利潤有多大。

祁青夢出去不到一個時辰已經回來向林近稟告了。

“東家,賈家只有三家交引鋪,而且都是以鹽引為主。”

“咱們家的鹽你應該也知道,東家我準備做一做這鹽的生意。”

祁青夢覺得東家這是要算計賈家的交引鋪,只是不知他如何打算的,又為何要做鹽的生意。

“東家做任何生意青夢想來都應該會做的很好!”

“東家以前不做這鹽酒的生意,我是怕錢賺的太多了,被人眼紅嫉妒,你以後得寸步不離的保護我。”

祁青夢聞言回道:“是東家自己時常不讓我跟著。”

“東家也想讓你跟著,只是你跟霖玲學的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帶你在身邊別人會誤會咱們的關係。”

祁青夢聞言面色一紅,有些擔憂的問道:“東家可是覺得我沒做好你吩咐的事情?”

祁青夢最近跟雨霖鈴學著塗裝抹粉,穿的也比以前花俏了很多。

“我只是覺得你如此打扮有些不習慣,要知道樸素也是很美的,你看我大嫂何曾像霖玲那般打扮過。”

祁青夢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東,東家覺得我如此打扮不如以前好看了?”

林近嘆息的搖了搖頭,好像自己沒辦法跟一個女人講清楚什麼叫自然美。

“跟我出門去辦點事。”

“東家要出門去哪裡?”

“先找霖玲要錢,然後再去交引鋪買鹽引。”

林近找到雨霖鈴要錢不是要一百貫,也不是一千貫,更不是一萬貫,而是有多少要多少。

雨霖鈴這管家婆聽到林近要將家裡的錢都換成鹽引,哪裡肯給,林近又將王語嫣喊來勸了一通才答應給了一半,大約五十多萬貫。

林家的錢如今都放在三里巷,房子裡滿當當的,又挖了很多地下室放錢,宋朝像林家有這麼多錢的大戶,要麼置田產,莊宅,或者放高利貸,還有就是挖窖存放。林近更是讓祁遷僱傭了一隊護衛看守這些錢財。

“錢多了也是麻煩事,以後錢再多怕是沒地方放了。”林近此時在三里巷林家的院子裡嘆氣道。

祁青夢看著自己這位東家因為錢多發愁直翻白眼。

北宋的大額

交易真是用牛車拉錢的,此時一貫銅錢大概重六斤,一千貫就是六千斤,銅錢雖不佔地方,但此時的牛車是木質的,最多也就拉上五六千斤的重量,林近準備用五十萬貫,一次性都拉走得百輛牛車,所以只能分次拉去買鹽引。

“青夢,先帶五萬貫去交引鋪買了鹽引再回來取錢。”

祁青夢問道:“東家,你,你讓我去買鹽引?”

“必須你去,我去會被有心人認出來,能認出你的人不多。”

祁青夢何時見過這麼多錢,一時心生怯意。

“可是我何曾花過如此多的錢!”

“那你幫我易容一下,我扮做你的奴僕跟你一起去。”

祁青夢聞言才點頭答應。

祁青夢給林近易容打扮一番後,兩人坐著馬車出了門,後面跟著一隊拉著錢的牛車。

“東家,我們是去賈家交引鋪買鹽引?”

“青夢,不止要買賈家的鹽引,其他家的也要買,這鹽引也分長引和短引,長引銷外路,短引銷本路。並不是通用的,而且有時間限制,長引時效一年,短引時效一個月,咱們只買京畿路的短引。”

祁青夢從來沒接觸過生意上的事,看著王語嫣和雨霖鈴兩個女人能操持林家的生意自然羨慕無比。

她雖然與林近只是主僕關係,但是也希望自己能學一學做生意,也許將來用得到。

“所以東家的意思是?”

“先詢問一下價格再說,此事怕是要耗費幾日時間。”

祁青夢點點頭又問道:“只是東家為何要買這麼多鹽引?”

林近微微一笑道: “鹽引可以換成鹽或者再賣掉,咱們還要買很多鹽拉到城外農莊裡煉成精鹽存放起來。”

“東家為何要存起來,而不是賣掉?”祁青夢不解的問道。

“要講清此事比較麻煩,要知道每個月每個地方官府發放的鹽引是有數量限制的,我們將鹽和鹽引都存起來,到時候市面上鹽引就會變少,鹽也同樣會變少,市場上就會缺鹽,等鹽價漲上去再將鹽和鹽引賣掉就是了。”

祁青夢想了想才道:“只是官府見鹽不夠用還會繼續賣鹽引出來的。”

“那也要時間來的及才行,大量運新鹽過來不要時間嗎?到時我們的鹽已經賣空了,而且咱們賣的是精鹽,不用愁賣不掉。”

“那與對付賈家又有什麼關係?東家只是想賣精鹽賺錢嗎?”

“慢慢將賈家所有鹽引買空,買的時候一次不要太多,隔三差五買一次,而買鹽的時候也要控制,只需將開封府的鹽控制在剛好夠用就可以了,到時你便知道了。”

祁青夢剛想學點東西,見林近不說了心中也有些氣惱。

“東家怎能說一半不說了,豈不是難為人。”

林近也好奇青夢以前不喜歡生意上的事,今日怎麼這般感興趣了。

“青夢是想學打理生意?”

祁青夢扭捏道

:“爹說讓我學一些,我總不能一直給人做保鏢,將來總要嫁人的。”

林近聞言倒是贊同。

“只是這門生意也不適合你一個女孩子做!以後教你一門手藝,將來嫁人了保你個衣食無憂還是沒問題的。”

祁青夢想到了什麼突然說道:“東家,賈家沒了鹽引就要再去買,而那時鹽引價格就要多花錢才能買到。”

林近點點頭道:“等他們買來鹽引,我們卻要將鹽引價格打下來,青夢盯著開封府的鹽價和賈家的事,就要靠你了,多花些錢沒關係但一定要盯緊了。”

“萬一鹽價漲不上去呢?”祁青夢擔心的問道。

“青夢,朝廷一年榷鹽收入也不過五百萬貫,京畿路人口不到一百五十萬,鹽價五十文一斤,而鹽引要便宜很多,我們若是花五十萬貫買鹽和鹽引,最少夠整個開封府所有人吃幾個月了。”

“那樣豈不是要將整個汴京城的鹽買空,到時怕是要生事端。”

林近一陣頭疼,這跟炒股一樣一時半會怎麼說的清。

“又不是一次都買走,只要慢慢買就行,每天買一些,有時候還要賣出一些。”

祁青夢見林近被自己問的有些心煩也不敢再追問,坐在一旁悶悶不樂。

林近見此打趣道: “青夢最近越來越像個女人了!”

祁青夢聞言氣結,人家本來就是女人,什麼叫越來越像女人了。

“等回去再與你細說,今天咱們先買一些鹽引回去,明日看鹽引價格有沒有變動。”

林近和祁青夢在幾個交引鋪裡打聽了一下京畿路鹽引的價格,一張鹽引價值四貫可取鹽一百一十六斤。

由祁青夢出面一日時間不到在十多家交引鋪買了五萬貫的鹽引。雖整體數量不是太多,但是林近買的都是京畿路的短引,相對於京畿一地來說已經不少了,必然引起第二日鹽引價格的上漲。

而在賈家買的最多,幾乎將賈家存有的京畿路鹽引買走了七八成。

賈家交引鋪不得不連夜在其他交引商人處買了些回來。

第二日京畿路鹽引的價格就上漲到了四貫二一張,林近讓青夢再去交引鋪,這次讓她再買五萬貫錢的鹽引。

而林近自己卻帶著錢,去汴河碼頭直接找鹽商買鹽,只要有人用鹽引在鹽船上換到鹽,林近便用高出一成的價格買走,隨後運到城外的農莊煉成精鹽。

如此往復過去了十日,鹽引的價格足足漲到了六貫,鹽價也漲到了六十文一斤,而林家這些日子足足買了二十萬貫的鹽引,十萬貫的鹽。

這十萬貫的鹽都煉成精鹽存放在了農莊,此時不止鹽價漲了,石炭與木柴的價格漲的也很離譜,只因為林近要煉精鹽而大量購買石炭,致使石炭和木柴一起漲了價。

賈家交引鋪自然賺的盆滿缽滿,青夢這幾日來單單在賈家交引鋪就買了十五萬貫的鹽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