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在前面邊走邊喘氣,時不時的還咳嗽兩聲,此刻就像一個垂垂老朽的老頭,眼睛已不再明亮,充滿了渾濁,佝僂著身子,走出一段路之後用手撐在牆壁上歇一會兒。
正常來講,這個時候無名應該上前扶他師父一把,但是在玄陰宗這個門派裡,下來人情比較淡薄,大家的心情都比較冷漠,無名也只是站在一旁看著洪濤,耐心的在那裡等待著,並沒有過多的舉動。
休息了良久之後,無名還是終究忍不住關心的問了一句:“師父,您沒有事吧?”
洪濤擺了擺手,稍作調整道:“大限將近,有一點力不從心,沒有什麼事情,我們繼續往裡面走。”
“師父,裡面到底有什麼?”
“一份機緣,也許能助為師突破金丹,跨入元嬰期,這次來碰碰運氣,這都講究一個緣字。”
洪濤說完又繼續走在前面帶路,剛才休息了一會明顯走得快了許多。
無名又問:“師父,以前您以前來過嗎?”
“來過好幾次,但是都沒有成功。”
無名想著洪濤這一次是博最後一把,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這都是他最後一次。之所以帶自己來可能是想著如果不成功的話,這個秘密或者是機緣就算是留給自己了,畢竟師徒一場,就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遠遠的就聽到水滴落到水裡的聲音,“滴答,滴答……”十分有節奏的響個不停。現在已經深入地下大概有一里路了,拐了一道彎,洞腔變得開闊了一些,地上出現了一個水潭,從洞頂上時不時的滴下一滴水,落到水潭裡面發出聲響,在這安靜的洞裡,顯得十分的明顯。
剛好水塘邊有兩個石墩,無名連忙問:“師父,要不要在這裡歇息一下?”
洪濤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道:“我們得趕緊走,千萬不要錯過時間了。”
無名也沒有想到這個還有時間限制,所以也不再多說,緊跟在洪濤的後面。
很快洞腔就變得越來越大,開始出現人工開鑿的石階,斜斜的向下方,剛才的水潭裡面的水並沒有流向這裡,可能是流向了其他的消水洞。
沿著密密麻麻的臺階往下走,越往下走寒氣越重,大概估計已經無限接近零度,不知道下面為什麼那麼冷。
看著走在前面的洪濤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說明這種現象是正常的。
但是奇怪的是,在這地下竟然有風,也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難道還有另外的路口?一路上下來也沒看見有岔路口,也許自己沒有發現,這裡面光線不足,手裡面拿著一個光珠也照不出去多遠。
憑藉著手中微弱的光線,隱隱約約的看到前面有一座鐵鎖吊橋,下面四條鎖鏈,上面左右兩邊各一條,鐵鏈的兩頭分別鎖在石壁裡面,鋪在上面的木板早已經腐爛,顯得十分的詭異。
橋下面是無底的深淵,到底有多深可能連洪濤都不知道,好在沒有多寬也就三十多米,就算憑自身的跳躍能力,估計也能跳過去。
洪濤顫顫巍巍的走上了鐵索橋,發出鐵鏈搖擺摩擦的聲音,這個聲音十分的不和諧,聽起來就十分的滲人,讓人極度的不舒服。
無名發現橋頭上有兩個腳印,這腳印細而小,一看就像一個女孩子的腳印而且身材還不大,不知道走在前面的洪濤發現了沒有。
就在無名想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時,洪濤看似走得緩慢,但是已經走到了橋的那一頭,無名也沒有想太多,十分靈巧快速的透過了這座索橋,總感覺待在上面渾身不自在。
過了鐵索橋之後,前面的隧道不再向下,眼前出現了一個略大的場地,對面出現了一道門,門的兩旁各蹲著一頭石獅,青面獠牙,兇狠異常,相貌十分的逼真,做工十分的細膩,細節十分到位。
洪濤取出一個圓盤,放入石門的凹槽裡面,向右轉動了一圈,石門緩緩的向兩邊退了進去。
洪濤朝無名招了招手,等兩人進了石門之後,石門又自動給關上了。
無名又看見了那一對腳印,在進門的臺階上,雖然很淺,不注意看幾乎看不到,但是無名相信自己都能看得見洪濤不可能發現不了,很明顯這一對腳印剛留下不久,也就是說在這之前已經有人來過了。
無名幾次想開口,但是發現洪濤只是一個勁的往前走,根本就沒有想解釋一下的意思,只得作罷。
進了石門之後淺淺的下了九個臺階,四周的牆上雕著無數的人像,各式各樣的打扮都有,甚至還看到了和尚,這些人動作不一,有的好像在打鬥,有的驚慌失措,滿臉的驚恐,有的甚至被兵器貫穿胸膛定在地上。
這些石像太逼真了,好像每一根毛髮都雕刻的十分到位,不知道為什麼要雕刻這麼多的石像在這裡,到底有什麼意義。
正中間有一個像祭壇一樣的東西,四周一圈都是臺階,祭壇略高出地面將近五米的樣子,上面刻著複雜的符文,不過這些符文無名看得懂,一共九種,交錯的排列在一起,分別是:禁、止、鎮、壓、重、固、困、隔、牢。
祭臺的中間一個人形生物被從洞頂的五條鎖鏈分別鎖住手腳和脖子,讓他無法脫離祭壇的範圍。
說它是人形生物主要是雖然有人的形態,但是長著尖牙利爪,身上還佈滿了硬殼暗紅發亮。腦袋就像蜥蜴一樣,上面佈滿了紋路,就連舌頭都是細長的。此刻正在祭壇上沉睡著,可能是感應到有人的氣息,眼睛竟然緩緩的睜開了一條縫隙,看著十分的詭異。
無名還在考慮著這是什麼機緣?明明就是一頭被鎮壓的怪物,難道還有什麼好東西不成?來了這麼多次就算是有好東西應該也早就被拿走了。
就在無名還不解的時候,突然感覺全身上下被一股靈力籠罩,接著全身一緊,立刻不能動彈,一條金燦燦的繩索捆在了身上。
無名覺得渾身上下冰涼,回頭看向洪濤,此刻他手裡正捏著一個法訣,這跟金燦燦的繩索就是他的傑作,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估計不是什麼好事,大過年的,收到了一根金燦燦的繩索做禮物。
“師父,就算是要弟子死,也總得有一個說法,讓弟子死個明白。”
洪濤用他那嘶啞的聲音道:“不要怪為師,為師確實時日不多了,出此下策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再不動手,為師恐怕挺不過今晚。”
“你是要把弟子祭獻給那個怪物?”
洪濤嘆息了一聲道:“如果你有金丹期的修為,只需獻祭一點生命力就可以,但是你的修為太低,所以只能祭獻自己。”
無名咬了咬牙問:“把弟子祭獻了之後有什麼好處?”
“可以提升為師的修為。”
“就算是這樣,也不一定要把地址抓過來進行獻祭吧,隨便抓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不行,這個人必須修煉過吸噬神訣,要不然沒有用。”
無名心裡掀起了驚波駭浪,原來洪濤給他那本吸噬神訣根本就不是什麼錯誤的法訣,那是給了一本真的,然後再給一本特定的法訣,真真假假讓人無法分辨,如果不認識上面的字,那麼自己最終修煉的可能還是吸噬神訣吧。
無名平靜的道:“就是為了修煉出血丹?”
洪濤略感詫異道:“是,你已經修煉出來了?是啊,你的修為從築基中期直接到了築基大圓滿,當然是修煉出來了,要不然也不會提升那麼快。”
無名心裡面也一陣冷笑,我可沒有修煉出什麼血丹,恐怕他的計劃要落空,但是如果直接被丟到怪物的面前,自己又被捆著,逃脫的機率非常的渺小。
就算無名有一萬個不願意,但是洪濤卻已經提著無名朝祭壇前面走去,道:“事情的原委你也知道了,修真的世界無比的殘酷,不要覺得為師有什麼不對,或者是太過於殘忍,想想被我們擊殺的妖獸,我們挖出它的晶核,其實也很殘忍,指示作用的種族物件不一樣罷了。”
無名可是一個現代人,對於這種說教,就像前世老闆給打工的人畫大餅一樣,對打工者而言啥用都沒有,有時候吃多了在紙上畫的大餅也會吐的。
看到無名平靜的表情,洪濤竟然露出了許些欣慰,這個弟子確實是一個可造之材,可惜了。
這個時候距離祭壇的那隻怪物只有五米之遙,那頭怪物已經睜開了他的眼睛,豎起的瞳孔,金黃色的顏色,好像有一股藐視天下的氣勢。
洪濤毫不猶豫的將無名往祭壇中間扔了進去,絲毫沒有阻礙,無名就落在了怪物的腳下,兩米多高的怪物一爪就按住了無名,隨著金色的繩索被收回去,無名雖然恢復了活動的能力,但是被這隻巨爪按在下面,全身的骨骼好像就要散架一樣,痛得動彈不得。
怪物看向洪濤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他也是聽得懂人類語言的,剛才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也瞭解到這兩人原本是師徒關係,不過他並不想過多的言語,畢竟以後能不能吃得上飯還得靠這個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