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出手

……

戶部，何尚書的書房裡瀰漫著淡淡的茶香。

包衣佐領陳子勇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生怕發出一點聲響。他小心翼翼地將沏好的茶端到何尚書面前，然後弓著身子，畢恭畢敬地將茶杯放在何尚書手中，同時壓低聲音說道：“下官已經按照大人的吩咐，安排董司長與冉嬪見了面，並讓人前往內務府打聽過情況。截至目前，冉嬪尚未有任何舉動。”

何尚書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他右手輕輕撥動著手中的茶盞，左手託著下巴，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地問道：“這個冉嬪到底打的什麼算盤？按說以她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應該不敢輕易有所動作才對。”

陳佐領站在一旁，略微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回答道：“據董司長所言，他與冉嬪接觸後，察覺到她似乎有意藉此機會向您示好。畢竟，冉嬪出身低微，在這深宮內院之中，可以說是毫無背景可言，根基更是薄弱得很。像她這樣的人，自然是希望能找到一個可靠的靠山，好讓自已在這宮廷之中能夠立足。所以，屬下猜測，冉嬪此番行徑，或許正是想要投靠大人您呢……”

說到這裡，陳佐領偷偷觀察了一下何尚書的表情，見他沒有發怒，便繼續往下說，“不過，這也只是屬下的一些淺見，具體如何，還得看大人您的判斷。”

“呵呵，區區一個小小的嬪，竟然想找我來撐腰？”何尚書滿臉不屑地輕笑一聲，嘴角泛起一絲冷冷的笑容，彷彿早就看穿了冉嬪的如意算盤。

一旁的陳佐領見狀，趕忙賠著笑臉說道：“大人，這個冉嬪可不簡單啊，說不定真能助您一臂之力呢。”

“哦？”何尚書挑了挑眉，似乎來了點興趣，“那你倒是說說，她究竟有何能耐？”

陳佐領湊上前去，壓低聲音道：“據屬下所知，這冉嬪頗有些手段。她初入宮廷，便敢對王總管動板子，不僅自身安然無恙，反而讓那王總管被砍了腦袋。此等魄力，絕非尋常女子所能及。而且，這其中想必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何尚書微微頷首，表示認同，接著問道：“那麼，關於冉嬪手中掌握的證據，你們可有查清？”

陳佐領搖搖頭，嘆氣道：“目前我們只查出了一些皮毛之事。不過從這些蛛絲馬跡來看，冉嬪絕不僅僅是運氣好那麼簡單，其心機之深沉，實在令人咋舌......此外，董司長還向承乾宮調撥了一批人手！”

聽到這裡，何尚書的眼睛眯了起來，追問道：“調人？好大的口氣！”

陳佐領苦笑著撓了撓頭：“是啊，大人。一般人都是巴不得主動投靠您，這冉嬪倒好，竟敢如此囂張。或許，她真有什麼過人之處，亦或是背後有著強大的靠山吧......”

何尚書陷入沉思，喃喃自語道：“嗯......既然如此，那王總管被殺抄家一事，究竟是陸太傅先提出來的，還是皇上？”

“回大人，是皇上率先為冉嬪出面撐腰的。”陳佐領如實回答道。

何尚書笑了笑說：“皇上雖然不親政，但畢竟身份在哪裡，或許這冉嬪是仗著皇上的寵愛吧……這件事，除了她想攀上本官的關係，應該也是皇上在向我示好！”

陳佐領沉默不語，身體宛如雕塑一般一動不動。他深知自已的身份和地位，作為一名下屬，又豈敢輕易向何尚書進言獻策呢？

兩人繼續閒談著，突然間，何尚書開口說道：“明日你與本官一同入宮覲見聖上吧。”

次日清晨，孫常在便早早地來到了承乾宮，向冉浮雲請安問好。恰巧此時冉浮雲正有事情需要找她商量，於是便挽留孫常在用過早膳再走。

即便在一些事物之上能夠掌控人心，但對於後宮之中的勢力分佈及人員安排等問題，同樣也需要時刻關注並謹慎處理才行。

不僅如此，冉浮雲此次其實也是有意趁著這個機會，將孫曦引薦給皇上認識一下。畢竟如今孫常在已然投靠於她麾下，平日裡更是對其以“姐姐”相稱，並時常奉上一些精緻的小禮品以示討好之意。

此外......關於孫曦的家世背景也是相當驚人。要知道，在上一世，即使面對著陸皇后如此強大的威壓，她依然能夠成功晉升為妃，可以想象其後來的家族勢力必定不容小覷。這樣看來，自已與之結盟倒也並不吃虧。

......

用過早膳後，便瞧見翠竹和已然痊癒的喚彩正一臉愁苦地站在那裡。

喚彩率先開口問道：“翠竹姐姐，你們這些天都跑到哪裡去啦？”

緊接著生兒也附和道：“是啊，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你們怎麼一點也不著急呢？”

喚彩想了想，提議道：“要不然，娘娘您還是去拜訪一下德妃吧，眼下毫無進展可言，又怎能指望短短一個月內就能將內務府整肅完畢呢！”

正當幾人議論紛紛之際，冉浮雲面帶微笑地領著孫常在走了出來。聽到她們方才所言，冉浮雲輕描淡寫道：“今日戶部尚書將會入宮覲見皇上，本宮正好前去湊湊熱鬧。”

“當真如此，娘娘？”生兒不禁睜大雙眼，滿臉狐疑地問道。

就連一旁的翠茗也深表懷疑，笑著打趣道：“娘娘莫不是昨夜未曾歇息好，這會兒還在說胡話呢？”

對於她們的質疑，冉浮雲並未過多辯解，只是自顧自地開始整理起近期蒐集到的相關證據來......

陽光明媚，微風輕拂。

何尚書與陳佐領一同踏上前往皇宮之路。他們身著華麗官服，神情嚴肅而莊重。

抵達宮殿後，兩人靜靜地站在門外等候。陳佐領不禁壓低聲音向何尚書發問：\"大人，您認為此番面聖，陸太傅那方將會作何反應呢？\"

何尚書面色沉穩，冷靜回應道：\"暫且靜觀其變吧。\"

沒過多久，一名內侍匆匆走來，傳達皇帝旨意，請二人入殿覲見。何尚書整了整衣冠，隨之內侍步入殿內。

踏入大殿，只見皇上端坐在龍椅之上，威嚴赫赫。見到何尚書到來，皇上微微一笑，親切地示意他落座。

皇上直截了當地開口詢問：\"愛卿今日入宮，是否是因為冉嬪之事？\"

何尚書心頭一震，心想果真如此。皇上繼續說道：\"朕知曉冉嬪曾前去拜訪過愛卿。她雖身處後宮之中，但亦是朕深愛之人。她所祈求之事，朕亦期望愛卿能夠審慎思量。\"

何尚書低頭沉思片刻，然後抬頭回話：\"陛下，微臣已然明悟。然而此事牽連廣泛，尚需仔細斟酌，從長計議才行。\"

皇上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他微微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問道：“愛卿所言極是。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處理此事呢？”

何尚書拱手作揖，語氣堅定地回答道：“陛下，微臣認為，當務之急是要徹底清查內務府的賬目問題。如果確實存在貪汙舞弊的行為，絕不能姑息養奸，必須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皇上微微頷首，表示贊同。然而，他緊接著又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嗯，朕也有此想法。只是朝廷事務一向由陸太傅掌管，此事恐怕不會那麼容易解決啊。”

何尚書的眼神閃過一絲狡黠，他壓低聲音對皇上說：“陛下，若是能夠掌握到確鑿的證據，即便陸太傅權傾朝野，也無法抵賴。畢竟，鐵證如山，任誰也無法辯駁。”

皇上看著何尚書，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神情，“愛卿可有什麼好計策？”

何尚書輕聲說道：“微臣聽聞冉嬪手上似乎已經掌握了一部分證據。不如我們就先從她那裡著手調查，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只見太監李煒步履匆忙地跑進了乾清宮。他來到皇帝跟前，雙膝跪地，畢恭畢敬地稟報：“啟稟陛下，冉嬪娘娘此刻已來到乾清宮求見。”說完，他偷偷抬頭瞥了一眼皇上和何尚書，臉上透著一絲緊張與興奮。

皇帝微微抬起頭，原本有些疲憊的眼神裡突然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他慢慢地從龍椅上站起來，聲音中透露出些許期待：“哦？冉嬪來了？快快有請。”一旁的李公公見狀，急忙躬身行禮後匆匆退下。沒過多久，只聽一陣環佩叮噹之聲傳來，李公公領著冉嬪走進了大殿之中。

只見冉嬪身穿一襲華美的宮裝，衣袂飄飄，彷彿仙女下凡一般。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配上絕美的容貌和靈動的眼眸，讓人不禁為之傾倒。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散發出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

她輕移蓮步，走上前去，對著皇帝行了一個標準的萬福禮，嬌柔的聲音如黃鶯出谷般響起：“臣妾參見陛下。”

皇帝看著眼前美麗動人的冉嬪，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他伸出手輕輕扶起冉嬪，溫柔地說：“愛妃不必多禮。今日來此，可是有什麼要事要與朕稟報？”

冉浮雲羞澀地笑了笑，微微垂首，輕聲回答道：“臣妾聽聞陛下近來為國事日夜操勞，心中甚是掛念，所以特地趕來探望陛下。”

這時，冉嬪身後的貼身宮女喚彩和翠竹兩人合力將兩摞厚厚的賬本搬到了御前。這些賬本清晰明瞭，有問題的地方全都標註起來，顯然是經過精心整理的。

乾清宮，冉浮雲義正言辭地向皇上稟報內務府董司長的貪汙罪行，她呈上的證據確鑿無疑。

皇上龍顏大怒，而一旁的何尚書氣得渾身發抖，大發雷霆。他對冉浮雲的行為深感憤慨，但在皇帝面前，他只能強壓著心中的怒火。

何尚書的臉色鐵青，雙手緊握，憤怒的目光似乎要噴出火來。他深知在這宮廷之中，自已的言行必須謹慎，不能輕易冒犯皇上的威嚴，讓別人找到藉口攻擊他。

於是，他咬緊牙關，努力剋制著自已的情緒，以免因一時衝動而惹來殺身之禍。

“冉嬪娘娘剛掌宮權就想懲處那董健，不知娘娘如此行事，朝廷的官員會有怎樣的異議？”一旁安靜的陳佐領突然開口說道。

冉浮雲眼神堅定，毫無懼色地回應道：“大人，董健乃是後宮內務府之人，身負管理之責。如今他竟敢偽造賬目，此等行徑實乃大罪。妾身身為一宮之主，有權對其進行處置。況且，朝廷眾多大臣們想必也絕不容忍這般貪贓枉法之人繼續侍奉於御前！”

陳佐領皺起眉頭，語氣誠懇地勸說道：“董司長在宮中已服務二十餘載，雖無顯著功績，但畢竟也付出了不少辛勞。眼下僅因涉嫌造假帳便要嚴懲不貸，是否過於倉促？依下官之見，不妨先派人仔細調查清楚，確有實證後再作論斷也不遲啊！”他說得情真意切，似乎完全是出於對皇帝的忠誠和關心。

“哦？”陳大人聞言眉頭一皺，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他冷笑一聲說道：“難道還需要看這些所謂的賬目嗎？不過既然提出來了，那不妨就讓大家一起看看。”

說完，陳大人緩緩地伸出手，拿起桌上的賬本，隨意翻了幾頁。然而，當他看到賬本中的內容時，臉色卻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原來，這本賬本竟然是他們平日裡分錢的私賬！上面詳細記錄了每一次分贓的金額和時間，甚至還有參與人員的名字。而更讓陳子勇震驚的是，在這些名字當中，赫然出現了他自已和何大人的名字！

陳子勇的心跳陡然加快，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董健居然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留下來，而且還堂而皇之地拿給別人看。這無異於將他們的把柄拱手相送，這樣愚蠢至極的行為實在令他感到憤怒與無奈。

此刻，陳子勇的心情異常複雜，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如果這份賬本被公開，不行，一定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