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燃燒和希望

不知道為何，明明失去了一部分記憶，苟祚赭卻像多了不顧死活的鬆弛感。做決定的時候也頗有幾分腦幹缺失的美感。

“對了，我長好羽毛後可能就會離開這裡了。你記得帶幾隻鳥每天輪流巡視好各處的陷阱。還有竹葉茶也叮囑大家記得喝。有化形的可以讓他們交易竹葉茶生存。”

雖說一直在擺爛，但一些骨子裡的東西還是沒有忘記的。來朝拜的鳥兒很多，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既然收了小弟就好好照顧一下，為小弟考慮生存問題還是很重要的。

想著自已完成儀式後可能會離開，也是叮囑這位鳥前輩照顧一下他的小弟們。

“您放心。我們本就避世，有了您教的防護陣法，還有賜下的靈茶，那些小輩一定會更上一層樓，不辜負您的期望的。”

苟祚赭有些尷尬，也沒那麼厲害。也不是什麼陣法，就是人類常見的一些機關陷阱罷了。雖然也不記得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就是本能覺得這樣能騙人保護自已。

但苟祚赭不是一個多糾結的人。作為老大就要學會心安理得地接受下屬的稱讚。

“好，那麼我要開始了。”

說罷，苟祚赭開始感受本能的牽引，體會靈氣的運轉。

不得不說這個叮囑鳥兒都喝的竹葉茶是個好東西。秦勵志是個愛喝茶的，和苟祚赭商量著就摘了些竹葉，用醴泉水泡茶喝。沒想到不光味道好，還清神醒目，潔淨體內雜質。

這些日子，秦勵志天天給苟祚赭泡竹葉茶。喝了這麼多天，再加上睡梧桐樹，吃練實飲醴泉的鳳凰高階待遇，對靈氣的感知如同呼吸般自如。

在體內感受靈氣運轉了一個大圓圈，一個小圓圈，然後兩個圓圈一起轉的時候，身體不自覺地騰空而起，慢慢張開翅膀做出我心飛翔的狀態。

而在外人看來，一隻漂亮的鳳凰鳥凌空而起，御風而行。

終於，衝入那雲霄之上，一聲嘹亮的嗓音情不自禁地從喉嚨裡流出。

“呼－嗚－”

驚空遏雲的聲音響起，林中的鳥兒都被喚醒，向此處聚攏。

這一幕，恰巧被山下的一行人瞧見。

“原來，都是真的啊！”其中一人看著這奇異的景象，目瞪口呆。

“別看了，快走，一會兒來不及了。跟上這些鳥，你就能近距離親眼看見，說不準還能上手摸一摸呢！”後頭一個一巴掌打在他頭上，吆喝著跟著百鳥匯聚的方向走去了。

而此刻，苟祚赭從天上直衝下來。一個俯衝上揚，將羽毛甩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這是刺激又漂亮的展示。

一群人趕到時，正好看到了苟祚赭帶著百鳥繞著梧桐樹飛舞的模樣。震撼而又美麗，神聖且令人神往。

“呆瓜，別看了。這是百鳥朝鳳，等鳳凰下來就晚了。”

話音一落，一行人舉弓搭箭，動作利索地對準了那正在領頭飛舞的鳳凰。

“唰”一聲，十箭齊發，打落下了鳳凰周圍的鳥兒。他們沒想直接傷了鳳凰，而是在打斷百鳥朝鳳的儀式！

箭矢都是朝著鳳凰周圍射去，箭風刷刷地從鳳凰耳邊掠過。隊伍末尾的幾隻鳥兒直接俯衝過來護住儀式，以身擋箭。

還有一些鳥兒趕緊開啟了幾處早已佈下的機關。沒有人想到這些陷阱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用上的。

苟祚赭看的有些著急，旁邊的一隻鳥兒看出了苟祚赭的顧慮，連忙安撫。

“相信我們。不用中斷儀式，只有真正成為了完整的鳳凰才能救大家。一旦儀式中，羽毛脫落，您連現在的實力都沒有，救不了我們，也對不起犧牲的鳥。”

“對呀，您是我們的王，您的安危，您的成王儀式比我們的性命更重要！”

苟祚赭明白它們說的道理，只得壓住心動的躁動，用心感應靈氣，帶著百鳥繞樹飛舞。

可底下的那群人可就沒那麼沉得住氣了。

原來這些人是專門獵妖寵的團伙。能馴服的賣為妖寵，不能的，殺了取值錢的部位賣了。

這群人，之前收到秦家尋找鳳凰翎的訊息，也知道了這邊有塊仙地的傳說。那秦家小子來到這裡半個多月沒出去。一出來就高高興興，偷偷摸摸地趕回家。

不用想，定是那小子找到了鳳凰翎。這群人聞著味兒就來了。看那小子的表現，就算沒有鳳凰翎也能有其他寶貝。結果還真讓他們碰上了個大的。

“放火，有鳳凰在，其他這些都不值錢。放火燒了，我不信它不停！”

一聲令下火燒山林，一支支火箭射向空中的鳥兒。一隻只絢爛飛舞的鳥兒自空中隕落。刺穿胸膛的瞬間，忍不住發出哀鳴。

這火勢，這箭雨，百鳥朝鳳的儀式已經完全進行不下去了。空氣中瀰漫著哀傷悲鳴，哪還有半點靈氣的影子。

貪慾蔓延，絕望升起。

苟祚赭向天空發出哀鳴。他不知道如何運用自已的力量保護這些鳥兒，在這麼下去，許多鳥族都要絕種了。

那群人也明白，儀式成功阻止了。開始熄火，卻沒有停止捕殺。他們張著一張大網，想要將這裡的鳥兒一網打盡。還有一張捕向鳳凰的特殊的金色大網。

苟祚赭想不了太多了，直接感受靈氣開始燃燒自已的身體，撲向那些罪惡的捕獵者。眼中閃爍著紅光，沒有理智，只有同歸於盡的決絕。

在鳳凰的目光下，那群人彷彿被下了定身術，不得動彈。可看著俯衝下來，身上燃著烈火的鳳凰，眼中滿是驚恐。

那些中了火箭，身上燃著烈火，卻還有意識的鳥兒也在拼盡最後一絲力量向他們衝來。

飛不過來的，便一個撞一個的，將變為火球的同伴向他們發射。

尚能存活的鳥兒就這樣在保護下離去。

此刻的苟祚赭早已失去神智，只有烈火燃燒靈魂的痛楚。

不知過了多久，天降甘霖，熄滅了這漫山的烈火。是慾火，是悲鳴，是罪惡，是遺憾。

曾經的仙境已是禿了一塊，他肆意暢快的禿毛鳳凰也不見了蹤影。山林裡聽不見鳥兒歡快的歌聲，只剩泉水靜靜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