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賓館大廳,看到財務李麗在等著,陸陸續續的其他人員都下來了。聽說boss他們在打牌,陳嘉兒不會打牌,剛認識承燁那會,他經常帶她去棋牌室打牌,她就坐在承燁旁邊,吃吃東西,承燁偶爾摸摸她的臉和手。他的朋友就會開玩笑,“要恩愛,隔壁有房,少來餵狗糧我們吃。”
給承燁發了條資訊,“在幹嘛?”,不一會就回了過來,“吃完飯了?什麼時候回來?”
“我才剛到,吃了個午飯,現在去唱歌,明天開業,後天回來吧。”
承燁沒有再回復,陳嘉兒也沒有再追問他在幹嘛,不想回答就是答案。要麼在家陪家人,要麼陪專案經理他們打牌喝酒。
同事來的差不多了,小戴喝多了沒來,老唐也沒出現,估計是跟boss打牌了。後來聽張總說了才知道,老唐和閆廠經常跟boss吃飯聊天,也會經常說起他們業務員工作的態度。張總好幾次都跟她說,在辦公室管好自己的嘴,做好自己的事。其他不要說,不要相信同事。這一點陳嘉兒一直沒有放在心上,以至於後來發生的事讓她失望極了。
一行人在李麗的帶領下,七拐八拐來到一家KTV,睢寧只是徐州的一個小縣城,隸屬蘇北,並不像蘇南地區那樣經濟發達。同事有抱怨的,也很正常。KTV並不富麗堂皇,包廂環境自然也沒有那麼好。包裝部的顯眼包張震一個勁的嚷嚷;“有沒有其他KTV啊,這麼破,音箱太差勁了,好多歌曲都沒有。”
“你不要那麼挑剔了,有的唱歌就不錯了,要不你去找老闆打牌啊?”老王制止了他。
“我可不跟他們那幫老闆打牌,沒那麼多錢。”張震開啟了點歌模式,其他同事也開始陸續點歌。
“陳姐,不好意思啊,我們這就這個環境,沒有再好的KTV了,你別介意。”李麗顯得有些侷促,一個小姑娘,應該是沒有被老男人當面懟過吧。漲紅了臉。“沒事的,他就這麼樣子,在我們包裝的時候,說的話比這粗魯多了,你別放在心上,我們去拿點喝的。”說完,她拉著李麗出去了。
等著她們再進來的時候,一群人嗨翻了天,蹦蹦跳跳的。同事一年多,陳嘉兒這是第二次跟他們唱歌,以前只知道他們喝酒厲害,今天見識了他們自嗨的本事。
一直到下午5點多,他們結束了才從KTV步行至賓館,“晚上不會又要喝酒吧,我可怕喝酒了。”卯姐哀嚎著。她記得卯姐哪怕是在年底聚餐的時候也沒有喝過酒,今天中午硬是被這邊的負責人硬逼著喝了兩杯。到賓館沒多久,老闆就通知大家吃晚飯,陳嘉兒沒有一絲飢餓感,想躲在賓館裡休息的,還是被小汪拉著出去了。小汪說她不在,就沒人陪小汪大吃特吃了。好在晚上大家都收斂了很多,陳嘉兒終於安靜的吃到了正宗的徐州美食。
也許是因為明天早上8點18分要開業儀式,飯局結束的很早,“小汪,我們去買水果吧,吃的太辣了,想吃點水果解解膩。”“走走,我也吃撐了,陪你走走消消食。”晚上有些微涼,陳嘉兒和小汪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鄉下的小路邊散步,“你和張總是什麼關係啊?我好幾次聽她們都在談論,尤其是小戴。”小汪輕輕的問。
“沒關係,吃過兩三次飯跟老闆一起,晚上吃夜宵的,就在我家附近,老闆喊了我。”她沒有告訴小汪,私下跟張總喝過茶去過酒吧。“她們愛說什麼就讓她們說去吧,我不在意的。”她繼續說到。
“我們也就是普通的人,像老闆那樣的人,生活圈子是跟我們不一樣的,只不過是尋找樂趣罷了。”小汪靜靜的說著。像是在勸解她,又像是自言自語。她們後來聊了很多,工作的事,小汪以前的事,陳嘉兒腿受傷的事,把買來切好的水果吃完了才回賓館睡覺。
第二天,6點多,小汪喊醒了還在睡夢中的陳嘉兒,“小陳,起床了,我看群裡她們都在樓下吃早飯呢,我們洗洗也下去吃早飯吧。”陳嘉兒睡眼惺忪的睜開眼,“那麼早就起床了,不是七點才吃早飯嗎?”“不知道啊,我們也起了下去吧。”小汪平時沒有化妝的習慣,聽說今天要拍照,她昨晚就跟陳嘉兒說今天要給她化個妝。陳嘉兒快速的起床,換好工作服,給小汪畫了個精緻的妝。今天大家都會穿POLO工作裝,陳嘉兒紮了個半馬尾,又搭配了條粉色的絲帶,下半身穿了條白色的半身裙,帆布鞋。簡簡單單,卻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吃好早飯,她跟著大傢伙一起去了工廠,一下車,發現工廠前面的空白地方佈置的非常漂亮,燈光舞臺,還有剪裁,請來的舞獅隊,角落裡堆滿了獎品。聽說今天縣裡的領導也會來剪綵,怪不得boss一臉嚴肅,趙總也會上臺發言。倒是張總,純粹是來參加兄弟工廠的開業儀式的,只管悠閒的到處晃盪。“今天真漂亮,很適合你。”陳嘉兒看到張總髮來的微信,她對張總微微笑,今天是個好日子,她要保持微笑。可是她的心卻早回到了有承燁的城市。
開業典禮開始了,跟著領導們一起剪綵後,陳嘉兒悄摸摸的在臺下給自己和小汪找了個偏僻的位置,等著老闆發言,趙總髮言,再抽獎。領導們發言說的什麼,她都沒有記住。身邊的人一直在議論著大獎是什麼。小汪也是一直興奮著。陳嘉兒時不時的給她潑點冷水,“不要想那麼多,不然待會要失望的。”
終於到了大家都喜歡的抽獎環節,老闆為了照顧工廠的工人,讓他們先上臺摸獎,果然,不一會除了一等獎,其他的獎項幾乎沒有了,一起來的同事有點失落。最後才輪到的陳嘉兒她們,沒有報什麼希望的陳嘉兒,反而出乎意料的摸到了一等獎,雙開門冰箱。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她困惑了,怎麼拉回去呢?棘手的一件事。但是她第一時間給承燁發了訊息分享了喜悅。
“老承,我中了一等獎,雙開門冰箱。”“瞧你高興的,早點回來哦,出去那麼久。”承燁還是簡短的兩句話。"知道啦。"陳嘉兒忽然覺得內心被觸動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承燁在她心裡的分量已經這麼的重了。以至於才分開兩天,心裡卻無比想念。
今天來參加開業典禮的客戶和供應商多了很多,陳嘉兒對有些人的印象只停留在微信和電話上,趁這次機會基本都打了招呼。到了中午聚餐時間,換了家更豪華的酒店,大堂依舊是被工人佔滿了,陸陸續續的坐了幾大桌。陳嘉兒和小汪悄悄佔據了大堂角落的一桌,供應商、客戶、加工點的負責人都來了,讓老闆他們去應付吧,她只想跟小汪安安靜靜的吃完這一頓。昨天跟老闆申請了,今天開業典禮結束,他們吃了午飯,下午就回去。手上一堆貨要出,她和小汪是坐不住了的。
剛準備給業務部和老唐通風報信,讓他們過來吃飯,就看見老唐一群人走了過來,“小陳,你真能選,這個角落挺好的。”“快坐,我們趕緊吃,吃完撤退,回去還有很多事呢。”她開了一瓶果粒橙,給周邊的人倒滿就轉向另一邊。大家入坐後等著服務員上菜。冷盤,熱菜,上菜速度極快,想必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小陳,你的冰箱怎麼弄?”矛姐關切的問。“袁江下次送面料過來的時候幫我拉回去。”她中了獎後就跟袁江說過這事了。“那就好,你運氣真好。”“哇,碰巧罷了,多吃點。”陳嘉兒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吃的熱鬧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供應商老葉走了過來,葉總家是做紙箱生意的,她們出貨的紙箱都是寫好尺寸要求跟葉總郵件訂購的。心想不妙,果然葉總端了酒走了過來;“小陳,小汪,你們真能躲啊。”小汪呵呵的笑,“葉總,我們都不會喝酒,就只能多吃菜了。”
“小陳,你可是能喝的啊,我早聽你們老闆說了。”陳嘉兒在心裡把boss罵了一萬遍,臉上堆滿了笑容;“葉總,應該我們去敬你的,讓你親自過來真不好意思。”顯眼包張震早就把紅酒開啟了,給陳嘉兒倒了滿滿一杯,“葉總,我敬你,每次都是麻煩你配合我們的交期,萬分感謝。我幹了。”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葉總確實好幾次幫了她的大忙,做事不含糊。這酒應該喝的。
“小汪,我們進去給那麼供應商敬敬酒吧,其他人怎麼樣,我們做好自己就行了。”說完,給兩人的酒杯倒滿,拉著小汪一前一後走進了包廂。“你們終於出現了,再不來你們老闆要喊你們了,供應商和客戶來了也不招待下。”趙總故意先說了她們一通。“趙總批評的是,我們這不是肚子餓了嘛,先多吃了兩口。這不,自己端著酒過來道歉了。”小汪和她使了下眼,兩人一一敬了桌上的每一位。好在,他們也沒有為難,基本一杯就結束。喝的還是急了點,頭有點發暈,回到座位上,吃不下東西了。
陳嘉兒不是一個擅長應酬的人,性格比較內向,在以前的單位,也沒有這種應酬的事,輪不到她。她的上面有領導,還有領導的領導。來這家公司之後,事事都要自己親自去做,也才慢慢的開始。承燁帶她出去吃飯,她不喝酒不吵鬧,安安靜靜的坐著吃飯,有時候承燁會說她,讓她敬敬酒,有時候也隨便她。當然她也碰到過八面玲瓏的女人,飯局上拿捏自如,可惜她學不來。
午飯結束,也意味著徐州之行進入尾聲了,陳嘉兒回賓館收拾了衣服,跟小汪辦好了退房手續,等著張震他們開車來接。boss他們喝多了,在賓館休息。供應商和客戶吃完午飯也相繼離開。她們這一批人也要撤了。坐在回去的商務車上,儘管混雜著煙味酒味,還有男人身上的汗臭味,但是陳嘉兒心情是愉悅的。終於要回到有他在的城市了。
車子是直接回公司的,經過陳嘉兒住的小區,直接把她放了下來。回到家,第一件事當然是洗頭洗澡了,把自己洗的香噴噴的,喝了口氣泡水,整個人放鬆了。把髒衣服扔進洗衣機,頭髮也懶得吹,直接躺在床上。給承燁發了條訊息:我到家了。等了半晌沒有受到回覆,她睡了過去。
是被敲門聲吵醒的,緊接著是她的電話鈴聲,承燁打來的,還有條微信:開門。陳嘉兒拖鞋都沒穿,跑去開了門;“你怎麼沒拿鑰匙啊?”剛說完,承燁直接推門進來,“發資訊也不回,怎麼那麼早回來了?”“結束了就提前回來了。”陳嘉兒把們關好,回到房間躺在沙發上。承燁去衛生間尿了尿,隨後就脫了衣服洗澡,邊放水邊對陳嘉兒說:“給我拿浴巾。”她從衣櫃裡拿出浴巾,直接扔在洗衣機上,又窩在了沙發上。出門好累啊,還好明天是週日,可以再休息一天。浴室的水聲沒有了,承燁應該是洗好了澡,隨著浴室的移門拉開,進入她眼簾的是裹著浴巾的承燁,有點健碩的身體,溼漉漉的頭髮,不太愛笑的臉。陳嘉兒直接跑過去,跳起來盤住承燁的腰,“下來,下來,腰斷了。”承燁試圖甩開她,又怕動作太大,真的把陳嘉兒甩了出去,傷了她的腿,索性把她扔在了床上。自己也順勢躺在了床上,“昨天喝多了,回家倒頭就睡。”承燁解釋道,“又去KTV摸別人了?”陳嘉兒惡狠狠的盯著承燁。“摸個屁啊,他們唱歌,我睡覺,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工程款,我去都不想去。”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陳嘉兒背過去不理他。“喲喲喲,生氣了?我從來不碰她們的。”一雙粗壯的手臂從後面摟住了陳嘉兒,“我想你了,好久沒見你了。”承燁在她耳邊私語,手也開始遊離。陳嘉兒招架不住,只能投降。臥室裡嬌聲不斷,曖昧至極。
荷爾蒙散去之後,陳嘉兒累癱在承燁的懷裡,一動不動。“待會跟我去吃飯,我們一個村上的,跟他小姊妹在打牌,我問他借了點錢,就約在樓下吃飯。”“你怎麼又要借錢了?”陳嘉兒爬起來去浴室洗漱。“工程都是要先墊錢的,你也知道我啥都沒有,白手起家,只能一點點的借,再一點點的還。”承燁解釋道。陳嘉兒心裡是煩躁的,聽的最多的就是借錢,看的出來,這一年多,承燁從外表到性格發生了極大的改變。人曬的烏漆嘛黑,粗狂了許多。在外人面前更加狂妄,滔滔不絕。跟陳嘉兒在一起的時候,唉聲嘆氣,輾轉反側。不想去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陳嘉兒吹好頭髮,畫了個淡妝,穿了件長到腳踝的黑色毛衣,收拾好等承燁洗完澡出門。
約好的飯店就在陳嘉兒小區裡,一家在大眾點評上排名靠前的酸菜館。她們兩個經常去吃,跟老闆娘也熟悉。“來了,今天吃點什麼?”她們剛坐下,老闆娘就過來了。承燁熟練的點了六個菜,自帶了一瓶紅酒。陳嘉兒抬頭正好看到一男一女朝這邊走了過來。男的帶著眼鏡,小平頭,看上去跟承燁年紀一般,女的穿了件連衣裙套了個風衣,年紀應該是四十幾的模樣。剛才聽承燁說過,這個女的年紀大了很多,打牌認識的。“你們這麼早就到了啊,我們找地方停車的。”男的開口說到。然後幫女人脫外套,洗餐具。陳嘉兒看了看承燁,女人一臉幸福的樣子。隨後就聊了起來,“你那個機器還弄不弄了?”承燁關心的問。“不弄了,我老媽不給我錢,說我要弄不像的。”“那你準備幹什麼啊?”。。。。。。
陳嘉兒只管吃飯,偶爾抬頭看到女人,就微微一笑,不插話他們之間的事。承燁偶爾給她夾菜。看著窗外的燈光亮起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話:愛是不用教的,當他心裡有你的時候,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可以是滿分。可是陳嘉兒沒有想過,幾年後,他們之間爆發的爭吵,以及吵架時說出的話,讓她寧願從沒遇見過他。
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紅酒喝完了喝的啤酒,兩個男人都有了醉意。女人因為開車沒有喝酒,承燁去結了帳,男人扶著女人走到了車前,細聲細語的說;“路上慢點,到家了跟我說聲。”陳嘉兒心裡充滿困惑:接近20歲的年齡差,是真愛還是一時的鬼迷心竅?陳嘉兒抱住了承燁的腰,承燁知道她沒有喝多,這點酒量不足以讓陳嘉兒喝醉。“我叫代駕回去了,順便送他,你早點休息,明天找你。”隨後和男人一起上了車,消失在了夜幕中。
陳嘉兒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深秋的晚風帶著涼意,把她的酒味也吹散了,人清醒了很多,她走進超市,買了瓶酸奶,慢慢的走回家。夜晚很安靜,靜的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好像又一絲兒孤獨。回到家,昏黃的臥室燈光,一滴淚從陳嘉兒的眼角滑落。
第二天一早,陳嘉兒已經起床,今天不想化妝,穿了套衛衣套裝,帶了副眼鏡,拿上環保袋,今天要去菜場採購,家裡冰箱一點食材都沒有。菜場,煙火氣最足的地方,直接上二樓蔬菜區,買了一些想吃的菜。就又回到一樓,剁了兩塊排骨,買了兩斤牛裡脊,又買了基圍蝦。她不愛吃魚,家裡很少吃魚。承燁也是,兩人愛吃肉。買好了菜,在路邊等公交車回家。
還在路邊等待的時候,看到了承燁的車從她面前一閃而過,她拿起手機想給他打電話,發現承燁的車已經消失在拐角。“如果是區我家,那你等等吧,你剛才我面前開過去。我在等公交。”果然,不一會兒,承燁發來資訊;“沒注意路邊,那我樓下等你。”她提著一袋食材慢悠悠的爬上樓梯,承燁在門口安靜的玩手機,看到她上來,接過手上重物。
“今天自己做飯,氣死我了,我剛拿出手機,你車就消失了。”陳嘉兒抱怨道。“我做我做,本來想早點來,帶你一起去買菜的。”承燁開啟了環保袋,“菜怎麼做啊?” “排骨玉米胡蘿蔔燒湯,你不是最愛喝了嗎?牛裡脊和芹菜炒,秋葵涼拌,油燜基圍蝦,可以吧?”陳嘉兒洗了手,開始準備洗菜。
“還早了,待會洗菜。”承燁躺在沙發上玩著手機。“先把排骨焯水,牛肉泡水再醃一下。”陳嘉兒喜歡提前把所有的菜都備好,這樣炒的時候不至於手忙腳亂。全部收拾好,也躺在沙發上靠在承燁的懷裡玩起了手機。“今天車隊沒幹活嗎?”“在乾的,我剛從工地過來,今天都在工地上幹活,不會跑長途,所以不用我全程盯著,待會吃了飯我再去看看就行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