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張耀揚走了一會之後,隋文遠這才回過神來,張耀揚不是不想要那錢了,而是,他不想招惹眼下這位!

這讓隋文遠不由狠狠吞了口唾沫,抬眼看了面色如常的雷天牧一眼,手掌心裡開始微微出汗了,苦澀道:“雷先生,想要多少?”

雷天牧沒有說話,眯著眼睛看向隋文遠。

隋文遠的身體一下繃緊了,他下意識就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把手刀,雙腿不安分地抖動了起來。

雷天牧還是沒動,眼神落在隋文遠的身上,沉默得讓人感覺有些可怕。

隋文遠的額頭上不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屋內並不熱,但他卻是在出汗。

隋文遠狠狠咬了咬牙,又從衣服的貼身口袋裡摸出了一張銀票來,道:“這是一百五十萬兩,應該夠了吧?”

雷天牧這個時候才伸出手去,將銀票拿了過來,在手裡把玩了一下,放進兜裡。

“不要讓我再在天香城看見一張平安牌子。”

雷天牧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隋文遠剛想提黑鐵會,但想到張耀揚居然主動放棄了之後,頓時渾身無力,顯然,張耀揚是不想得罪此人的!

自己而今已經被免職,雖然還有些之前提拔起來的嫡系可以照顧自己,但人家張耀揚都縮了,他沒有理由再為了這錢去跟人較勁。

看著雷天牧往外走去的背影,隋文遠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刀,最後,還是沒能提起勇氣去拿刀。

剛剛,躲在暗處就有五個張耀揚的護衛,每人都是全副武裝,並且身經百戰的。

但是,就算是這樣,張耀揚都縮卵了!

“這群狗崽子,果然靠不住!”

隋文遠不由罵了一句,險些一腳將桌子踹翻,然後虛弱地躺在椅子上,身上的冷汗,一個勁往下流淌。

他也說不出剛剛那種沉默的氣氛給他帶來的是一種怎樣的壓抑,但他感覺得到,自己的手,只要去碰了那把手刀。

今天,恐怕天香城就要多一個死人了!

安郎朗在雷天牧踏出門口的時候,連看他一眼都不敢,微微低頭,凝息靜氣。

雷天牧淡淡道:“一身本事,何必明珠暗投?若有想法,可隨時來找我。”

雷天牧沒有理會安郎朗到底會不會來投靠自己,他既給了機會,對方若是不珍惜,他也懶得去管。

拿著銀票回到包子鋪來的時候,葛野田正東張西望著,臉上帶著一些焦急和懊惱。

“你可算回來了,你要再晚來一會,我估計就要報官找人了!”

葛野田看到雷天牧回來,不由出了口長氣。

雷天牧微微點頭,說道:“讓葛叔您著急了。”

他摸出那張銀票來,放到櫃檯上面,道:“這是一百五十萬兩的銀票,葛叔您先湊合著用。”

“啊?!”

葛野田有些傻眼,沒想到雷天牧隨手就拿出這麼多錢來。

雷天牧平靜道:“這是我從那收平安錢的人手裡拿來的,您放心去用,不會有人找您麻煩的。”

“天牧,你……”

葛野田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良久之後,緩緩吐出一口氣來,“你長出息了!”

雷天牧道:“我在這裡多謝葛叔當年對我父親的照顧,還有對我家人施以援手!葛叔所遭的罪,我會一分不少地幫葛叔討回來,還請葛叔告訴我,您的手筋,是被誰給挑斷的?”

“梁朝偉。”

葛野田平靜地說道,“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雷天牧想了一會兒,這才想起,此人是他幼時的一個惡霸。

小的時候還經常騷擾葛玲玲,後來葛玲玲不堪其煩,讓雷天牧幫忙,於是,他就被雷天牧給拾掇了一頓。

雷強被歐陽秋君逼死,手下勢力分崩離析,歐陽家又要拿葛野田來開刀,梁朝偉記恨當年之仇,動手挑他手筋,必然是尋仇報復了!

“我知道了。”

雷天牧只是微微點頭,也沒有說會將此人怎樣。

雷天牧問道:“玲兒哪天結婚?跟誰結婚?”

“跟一位羅家的少爺,還沒結婚,只是有所準備。這次,只是訂婚而已,日子馬上就到了。”葛野田說道,“到時候,你小子可得來啊!”

雷天牧自然是點頭答應,葛野田的女兒從小與他一起,彼此的關係不錯,葛玲玲經常一口一個天牧哥,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參加。

雷天牧道:“葛叔以後若有什麼不方便的,可以隨時來找我,我絕不推辭!”

“你母親現在,你可曾找到?”

葛野田問道。

“已經接到我身邊了,他們安好。我來找葛叔,便是他安排的。”

雷天牧道。

“那我就放心了!不過,你要小心,而今的歐陽家,今非昔比,你若報仇,可要慢慢來才是……”葛野田語重心長地說道。

他當然能夠想到雷天牧出現在天香城是為雷強復仇而來,看到雷天牧輕鬆解決平安牌子一事,他也能想到雷天牧有了出息。只不過,他並不認為,雷天牧能夠將歐陽家一手掀翻,所以叮囑他要低調小心。

面對長輩的教誨,雷天牧不會去反駁,點了點頭,道:“葛叔放心,我會小心行事的。”

葛野田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又嘆息道:“若沒有當年那事,你和玲玲,必然是一對了!誒……”

雷天牧不由沉默,每每提及這些事情,他心中就有懊悔,若是當年分出些心思來,也不會是如今這個結局了!

“來,臭小子幫我收攤!”

葛野田大笑道,拋開了那些不愉快,“明天你來找我,我們爺倆去找老陸一塊兒喝點小酒。”

“陸叔叔,他還好嗎?”

雷天牧不由問道。

“老陸沒太被牽連,不過,資產卻也被歐陽家侵佔了大半。而今,他也沒什麼事情可做,日子過得也是淒涼吧……”

葛野田搖頭嘆道。

雷天牧不由神色黯然。

葛野田狠狠拍了他一下,道:“臭小子想什麼呢?老子們幫你老雷家,可沒有一點後悔!哪怕是而今受苦受難,也不曾後悔過!當初,若沒有你們雷家,我們又哪裡能有過去的輝煌?”

雷天牧勉強一笑,說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一塊兒去找陸叔叔喝上兩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