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諾言

李長青把花包好，可看著眼前滂湃的大河卻犯了難。

他把一塊枯木扔入水中，卻直接沉入了水底，消失不見。

“這裡真的是那鵝毛不浮的黃泉冥河嗎？”

河對岸，隱隱約約地看見了林木參天，鬱鬱蔥蔥。

就在他犯難之際，河的對面突然有一條篷船飄了過來，如離弦之箭，迅速來到他的面前。

船頭搖船的是一個漆黑的人影，帶著斗笠，面部被黑氣遮住，露出一雙紅芒隱隱的眼眸。

以他的目力竟然無法看穿其面貌，露在外面的手乾枯漆黑，就像他在屍林裡看到的那些屍體一樣。

眼前人死氣沉沉，並無一絲生氣。

“請上船。”

"請上船……！”

聲音像兩片鐵片在摩擦，生澀而嘶啞，在虛空不斷迴盪。

上還是不上？李長青在猶豫，這個擺渡人太過詭異了。

可不上船，想要渡河，不能飛行的情況下，他也過不去，回頭也無路了。

他回首望去，身後一片漆黑，根本找不到來路。

“隨機應變吧！”

李長青咬牙，跳上了篷船，立在船的另外一頭。

那擺渡人一聲不吭，也不見他怎麼動作，篷船如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這條河看著也就百多丈寬，可真正寬度卻非常驚人。

一刻鐘後，李長青所呆的篷船才到達了大河中心。

這裡，水流更加湍急，不斷有潛流暗旋出現，聲勢非常驚人。

一路上，李長青一直暗暗戒備，也好奇打量這艘篷船的材質，甚至暗暗上手捏了捏。

這船身堅硬無比，以他的驚人手勁，一點木屑都扣不下來，讓他暗暗咂舌。

篷船突然由極快停了下來，完全違背了他的認知。

“先付渡資。”

擺渡人出聲，依然沙啞刺耳。

特別現在開到大河中央再停下來收渡資，讓李長青心頭惴惴。

“請問前輩，渡資是何物？要多少？”

李長青拱手行了一禮，做足了場面功夫。

“你身上最珍貴之物。”

“好，你現在渡我，將來我渡你。”

李長青臉色非常嚴肅，認真地說道。

擺渡人黑氣瀰漫的臉上，一雙眸子紅光亮了亮，盯著他右手看了半晌。

“很好！你的諾言確實是你最珍貴之物。”

擺渡人低下頭，再次抓起搖櫓，輕輕一搖，篷船再次射了出去。

李長青有些發呆，這樣都行？他不過是隨口這麼一說。

可心裡隱隱覺得不對，自己好像結下了大因果。

但話已經出口，他砸吧嘴巴，也不知如何收回。

罷了，現在操心那麼多幹嘛？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他真的有能力了，拉這人一把又何妨？

過了河中心，世界好像變了，生動活潑起來。

河水奔湧，滔滔不絕，發出嘩嘩的聲響，不再像之前那樣，世界一片寂靜，讓人感到無盡的壓抑。

河對岸，生機勃勃，樹木蔥鬱，古樹參天，泉水泊泊而流。

很快靠了岸，篷船微微一震，李長青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岸上了。

回首看時，那篷船已經化作黑點，消失在迷霧之中。

他好像做了一場夢一般，有種不真實感。

屍林，永生花，冥河，擺渡人，如一副副破碎的畫面，迷迷濛濛。

對，永生花，他朝著手中看去，卻是嚇了一跳。

手裡哪有什麼花啊？只是一截焦黑的枯骨，腐朽不堪。

難道之前的自己，是一直在幻境中嗎？看到的東西都是虛假的嗎？

這裡真的是雪山中的遺蹟嗎？還是踏入了一個超級秘境中？

李長青抬頭，天上金燦燦的陽光柔和地灑下，照得他渾身暖洋洋的，不遠處的山林古木生機盎然，有不知名的鳥兒在林間嘻戲。

回首望去卻是滿目破敗，永恆不變的陰沉。

是虛幻和真實的交織？還只是他心底幻想的映現？

李長青想不通，也就壓下這些念頭，沿著林中的小路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生機越是旺盛，古藤如虯龍蜿蜒，古木參天，遮天蔽日，林中的動物逐漸多了起來。

有大如水牛的斑斕勐虎，有水桶粗細的巨蟒，足有一丈長、泛著銀光的蜈蚣。

這些兇勐無比的兇獸距離小路不遠，卻不敢靠近小路。

對於經過的李長青更是視若無睹，彷佛沒有看見一般。

李長青嘗試著踏出小路，往兩旁走去，卻發現有堵無形的牆隔斷了，根本走不出去。

這讓他眉頭緊緊皺起，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幻境中。

閉眼用識海中的劍意仔細檢查了一遍全身，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回首望去，來時的小路已經消失不見了，只能前進，不能後退。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反正一路走來，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

李長青大踏步向前走去，不再回頭，不再彷徨。

一個時辰後，他來到一個岔路口。

左邊，仙光瀰漫，隱隱能看見路的盡頭是一座祥雲環繞的仙宮，仙鶴飛舞，仙氣飄飄。

右邊，魔氣蒸騰，血光隱隱，盡頭是一座氣勢磅礴的魔殿，各種鬼怪的幻象時隱時現。

前方，一條荊棘密佈的小路蜿蜒而去，看不到盡頭，不知路在何方。

略微思索，李長青就明白了。

左邊是登仙路途，右邊是墜魔之道，中間是奉行我道，不仙不魔。

沒有任何猶豫，李長青踏上了中間的荊棘小路。

不修仙、不修魔，只修我，舍我之外無一物，我就是萬物，這就是他的道。

他手裡拿出無憂劍斬開面前的荊棘，大踏步前進。

路兩旁的限制已經消失，他想往左就往左，想往右就往右，隨他的心意。

前進了大概一刻鐘，一隻斑斕的巨大勐虎撲出，帶著震耳欲聾的吼聲，向他脖頸狠狠咬去。

李長青不慌不忙，三拳兩腳拍暈了這隻勐虎，最後還用北冥神功抽取了它全身精氣。

他對用北冥神功抽取人的精氣有些牴觸，可對動物就沒有這方面的顧忌了，直接抽得一乾二淨。

勐虎龐大的氣血精氣被他煉化，融入體內，感覺身體強度竟然提升了一絲。

這讓他大喜過望，之前沒幹過這樣的事，那些武林高手的氣血也弱得可憐，他根本沒感覺。

看著周圍影影重重的各種兇獸，李長青雙眼放光，這裡簡直是他修煉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