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獨自一人看了會風景,算算時間已經差不多,便起身往來路走去。

此時大殿中聚集了更多的人,反倒是方才那位祝長老消失不見。

姚清放眼望去,見不論是廖玉傑、江竹、陳小柒還是無量宗特地選派出來的幾位“顯聖”弟子,全部一臉鐵青,均有些不服。

“如何?”姚清直接問道。

他這一出聲,眾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投射過來。

“有負老師重託,我們只打了個平局,無法力壓對手。”廖玉傑頗有些羞愧道。

在他心裡,一直認為他們師兄弟幾人都能算最為頂尖的存在,即便對上那些宗門的天驕之輩也完全不虛,但此次無量宗一行,還是讓他們遭受了不小的挫折,萬萬沒想到對方隨隨便便出來幾個人能與他們抗衡。

不過廖玉傑這話一出,周圍無量宗的弟子頓時譁然,什麼叫只打了個平局?什麼叫無法力壓對手?這是把他們無量宗當成了什麼?

明明他們已經出動了幾位真傳弟子,偏偏又沒能摧枯拉朽擊潰對方有些不痛快,對方再說這些話豈不是火上澆油?

“無妨,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方為大善。”姚清風輕雲淡道了聲,說完又看向葉姝,“既然此間事了,我們便就此告辭,請代我向文宗主道別。”

葉姝早已恢復清冷麵容,聞言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珍重!”姚清深深看了她一眼,一圈琉璃之光籠罩住他們師徒四人,再一閃幾人便消失不見。

“元神高手?”周圍人見狀均有些不可置信,那少年才多大,就有元神級的修為了?

殊不知那都是姚瑤的手段。

葉姝靜靜看著天邊,心裡不知為何多了幾分惆悵,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兩人初識的日子,一前一後,行走在天地間。

要是那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多好!

葉姝如此想道,這一別,下一次見面又不知是何時了!

且說姚清帶著幾人回到夏州後,便緊鑼密鼓開始了最後的準備,至於葉姝的心思,甚至瀅瀅的心思,還有顧湘和柳嫣,他其實都有所覺,只是眼下實在不是談感情的時候,只能先行放下。

特別是顧湘和柳嫣,在與姚清一次深談之後,似乎徹底放下心結,完完全全投入到道院的學術氛圍中,頗有些名氣,不過王妃倒是很喜歡兩人,時不時邀來說話。

姚清嘆了口氣重新收回心思,起身走向城外祭壇,祭壇四方,佔地數千畝,上下九層,壇上有一尊三丈之高的大鼎,鼎身上刻有無數繁複花紋,看上去極為神秘。

正是參照山河鼎而打造的大鼎,整個夏州除中央之鼎外,還有八尊鎮壓在不同方位,組成九鼎之基。

鼎與鼎之間又有八陣化為無數脈絡與之相連,脈絡上則是七法化成的氤氳之氣為之依附,氤氳之氣中間則有六爻閃爍,勾連上下。

如此則組成了無數神祇的底層基石。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姚清自言自語,只要開啟旗幟就能匯聚億萬民心,成就大夏國運,國運之上,便為眾神。

最後時刻即將來臨,姚清尤為不放心,便親自前往各地,檢視九鼎落成情況,這是一項大工程,即便夏州啟用了無數匪夷所思的工具,依然花費了不少時間,不僅九鼎難鑄,更重要的是九鼎下面的祭壇更為複雜,關係到陣法運轉。

之前陣法是靠天地元氣來運轉,姚清卻是要以氣運來催動陣法生效,氣運虛無縹緲,雖然已經經過九鼎沉澱和煉化,經過姚清的推演和試驗,但最終會是什麼情形,他依然不敢大意。

而且,即便陣法順利運轉開來,之後的七法能不能生效,六爻能不能融入,等等都是令人難以拿捏的事。

偏偏夏州又沒有容錯空間,只要一開始,便是最終的決戰。

姚清身形在夏州各地騰挪,自上次初步解決身體內的隱患後,他的修為便跌落回化氣之境,自然不能動用神念降臨四方了,只能用御空之法趕路。

五大天成之法已經到手,姚瑤便也到了一個關鍵時刻,姚清便讓她在王府閉關修行,沒有驚動任何人。

至於自身修為,姚清心中並無任何擔憂,他隱隱有種感覺,只要完全解決體內隱患,他就能達到一個前無古人的境界,是以眼下的後退或者說是磨難並不是什麼令人難以接受的事。

而如何完全解決掉體內隱患,似乎需要外力,需要一個人出手,至於這個人選,姚清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他準備給那人一個機會,也好徹底清除夏州一切隱患。

從南到北,從東到西,九尊大鼎和九大祭壇果然如姚清所咐,絲毫不差。

“可惜了,這凝聚了無數天才之念和無數工匠心血的奇觀只能用一次。”姚清有些嘆息,九鼎在承託氣運之海後,便會化為法寶般的存在,若存似無,不再有實體,祭壇自然就沒了作用。

否則敵人直接毀掉九鼎和祭壇不久萬事大吉?

姚清肯定不會坐視這種事發現,早在最初就留了後手,讓九鼎化虛,遁入天地間隙,如此便沒了後顧之憂,整個神祇系統除非是國運凋敝、從內部自行崩潰,外力卻無法打破。

姚清行走整個夏州,不止在看九鼎八陣七法六爻的存在情況,更為重要的還是在看整個夏州的民心和發展情況。

夏州上下,並沒有讓他失望,海量資源和無數人才嘔心瀝血下,早已凝聚成一個真正的整體,甚至民間已經有人開始自稱夏人,而不是虞人。

“立國建業,當是時!”姚清哈哈一笑,隻身返回斟鄩,召集各層級主要官員、各府縣生民代表、道院及各縣學代表,還有新成立的青龍軍、玄武軍、白虎軍、朱雀軍等四大軍統領,等等數千人齊聚道院,召開了一次極為特別的會議。

姚清要賦予立國最為重要的合法性與正統性。

什麼是法,什麼是正,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天意便是民意。

如此,就在大虞建德二十九年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一個爆炸性的訊息瞬息傳遍整個夏州。

大夏,正式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