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陳鄴吃得並不是很愉快。
他就不是一個吃虧的性子，在林也也這裡，他多了分憐憫之心，反而是讓這大小姐得寸進尺了。
不愉快的點在於想要反擊，卻不知道該從何反擊。
總不能夠他被佔了便宜，他就佔回去。
眉頭一擰，有些頭疼。
看向最近笑容越來越多的顏牧，又覺得算了。
帶著顏牧回去之後，陳鄴說了一句話。
“以後記得孝敬你哥我。”
他可是犧牲了色相。
顏牧沒有聽明白這句話的深意，卻在陳鄴要進房之前問了一個問題。
他說。
“哥哥，你跟姐姐什麼時候在一起？”
不是會不會在一起，而是問什麼時候。
陳鄴轉身，好笑地看著他。
“懂什麼叫在一起嗎？”
顏牧雖然聰明，可在情感方面比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要更加懵懂。
少年點頭。
“互相喜歡就會在一起。”
聞言，陳鄴靠在牆上，雙手抱在胸前。
“你都說要互相喜歡了，我跟你姐姐又不互相喜歡怎麼在一起？”
顏牧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姐姐不喜歡你嗎？”
如果不喜歡，姐姐又為什麼要畫哥哥？
陳鄴皺起眉，林也也喜歡他？他可不信，頂多就算是對他有點意思。
下意識要否認，話到嘴頭反應過來。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她？”
這臭小子。
“可是你就是喜歡姐姐啊。”
陳鄴：......
他不跟不懂情愛的小孩說話。
要按著顏牧的邏輯，前段時間他捏了下林也也的手就算是喜歡的話，那今天林也也摸了這麼多下他的臉，豈不是喜歡他到了不得了的地步？
“我不跟你糾結這些，最近你書看得少了，學校也還沒有決定下來。”
顏牧抿嘴。
“哥哥。”
“嗯？”
“你跟姐姐不能在一起嗎？”
陳鄴：......
為什麼一定要糾結這個問題？
男人抬手捏了下眉間。
“你跟我說說，為什麼要我跟姐姐在一起？”
顏牧又開始低下頭，不安地絞著手指了。
“這樣我們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說著，顏牧頓了一下。
“之後......你們還可以一起去美國看我。”
他知道，哥哥不可能永遠陪著他，不可能跟他回美國陪著他讀書。
這一句話，顏牧聲音很小。
但陳鄴聽到了。
他站直了身子，盯著顏牧看了好一會兒，隨後去了廚房，拿了兩瓶東西出來。
他將果汁遞給顏牧。
“要跟哥哥聊聊嗎？”
顏牧點頭。
陳鄴便帶著顏牧去了天台。
那裡原本是有個吊椅的，後來太老舊了便拆掉了。兄弟倆席地而坐，看著夜空。
星星很少。
陳鄴喝的是酒。
顏牧回美國唸書的事情，他已經開始著手安排了。他的確沒有動過要陪著他回去的念頭。
對於他來說，那裡已經是噩夢了。
他放顏牧回去，是因為那裡才是顏牧的天地，至於之後顏牧會不會回到他身邊。
這個問題他沒有想過。
“小牧，你以後的人生得自己走。”
他能夠做的，只是在他身後保駕護航。
顏牧點頭。
“我知道，但你不能去看我嗎？”
陳鄴喉結滾動。
“我會。”
“可以和姐姐一起嗎？”
不是隻有顏牧和林也也在一起的時候是快樂的。
少年發現，跟姐姐呆在一起時，哥哥多了幾分活氣。依舊懶散，可這懶散是放鬆的，以前的懶散是無趣無望的。
他也想讓哥哥開心。
陳鄴這一次沒有笑少年對情愛的不懂，而是抬手拍了下他的頭。
“我做不了決定。”
顏牧眼裡的光亮暗了一些。
他喜歡物理，過不了多久他就得回美國了。
可他捨不得姐姐，更捨不得哥哥。
“那...我去幫哥哥說？”
可是說什麼呢？
姐姐現在這個狀態，能去美國嗎？
少年很苦惱。
陳鄴笑著問：“只有哥哥一個人去看你不行嗎？你見到哥哥不快樂？”
“快樂。”
但他想要雙份快樂。
哥哥不喜歡那裡，如果沒有姐姐陪著，肯定又會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喝著悶酒。
陳鄴沒有再說。
之後，林也也跟顏牧之間會不會保持聯絡，有更深的往來，他不會插手。
......
翌日，楊柳依還未醒，就有車子停在了院子門口。
韓逸在收到資料後便坐不住了，在接到林也也電話後，便立馬動身往這邊趕來。
林也也聽到動靜後，出了房間。
“韓叔。”
韓逸應了一聲。他是南了了老師的兒子，同時也是林氏醫療研究所的負責人。
三十六歲，年輕有為。
韓逸看向林也也身後，並沒有看見刻在腦海中的身影。
林也也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
“依依還在睡覺。”
韓逸瞬間提起了心。
“她不舒服嗎？”
“不是，昨天我們聊天聊太晚了。”
韓逸這才鬆了口氣，見到林也也眼睛上的絲帶，拉著她在院子裡坐下。
“我來給你看看。”
因為是腦出血壓迫視覺神經造成的失明，精密的檢查需要到實驗室去做。韓逸能夠做的也只是望、問。
他扯下絲帶，一手捏著林也也的下巴，傾身靠近。
“現在是什麼情況？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血腫在之前透過手術清除了，透過一段時間的康復治療便能復明。
“有光影了，不過還是很模糊。”
韓逸點了點頭。
“藥有按時吃嗎？”
“有。”
韓逸又做了幾個測試，以他的經驗來看，最多一個月的時間便能夠徹底復明。
“看來你在鄉下過得很開心。”
人的情緒的確能夠影響到恢復速度。
林也也點頭承認，能夠遇到一個聲音如此合心意的人的確開心，跟小牧的相處讓她好像也年輕了許多。
陳鄴和顏牧站在院子門口看到了這全部過程，陳鄴沒有睡醒，只耷拉著眼皮，手指隨意指了一下。
“看到了嗎？也有別人摸你姐姐。他也喜歡你姐姐？”
顏牧：......
他又不傻。
“那個人是醫生。”
說著，少年執著地看著陳鄴。
“你又不是醫生。”
陳鄴：......
得。
勸不動死腦經。
反正無論他怎麼解釋，顏牧就是認定了他喜歡林也也。
隨他去吧。
懶得解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