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宋沐鳴的休息室,唐詩詠躺著,宋沐鳴幫她擦臉,收拾完個人衛生,才躺下和她一起說說話。

他今晚不用值班,有空陪著她。

“沐鳴,我其實想把唐曰科技的股份給唐雅芊,可是因為李青杏,我擔心她找唐雅芊麻煩。”

關了燈,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受剛剛宋沐鳴的影響,唐詩詠把她最終的目的暴露給宋沐鳴。

“可是你這樣做,李雅靳心裡會不舒服,畢竟是你們唐家的東西,你給別人不太合適。”男人比女人有更強的領地意識,宋沐鳴並不覺得她的計劃能夠實行。

他了解過兩個女孩的心態,唐詩詠現在覺得她得到的唐曰科技的股份,本應該屬於唐雅芊,她想還回去無可厚非,可是李雅靳不知道,甚至不可能接受股份外流。

私心裡,他這樣共情於她,也不能接受股份給了唐雅芊。

“這可不是真金白銀那麼簡單,股份給她,以後唐曰科技的話語權就變人了,這樣太危險了。”宋沐鳴提醒她。

“可是,孟訓的背景太雄厚,她如果就這樣結婚,以後被欺負了都沒有底氣說話。”唐詩詠還是放心不下,唐雅芊人又笨,又沒有財產傍身,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宋沐鳴摟緊她,嘆氣:“你簡直可惡!”

“……?沐鳴?”他在說什麼?

“你仔細想想,你對所有人都好,就單單對我那麼冷血。”想想一開始她總是拒絕自己,宋沐鳴覺得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還不如那個靳雅翔。

唐詩詠也記得當初的事,翻身趴在宋沐鳴身上,說好聽話哄他:“那是因為,刻進心裡的人,總要受一些疼痛。”

這樣,才刻的深,才忘不掉。

他在心裡,他們都浮於表面。

她總是機靈,知道他想聽什麼,能說到他心裡。

宋沐鳴抱緊她,另一手在她包著紗布的耳朵上摩梭,半響道:“明天把這個紗布拆了,你安心在醫院過週末,李雅靳的事不要再攪和了,要是讓他知道你騙他,到時候有理都變成沒理,以後你們兄妹還怎麼相處?”

他是兄長並非父親,能給她這麼多股份已經是難得,她被李青杏給打了一巴掌,可是遠遠沒有傷到耳朵那麼嚴重。

現在她裝聾子騙李雅靳和李青杏決裂,要是被李雅靳知道真相,不免傷人心。

“而且,李青杏再不濟,也是你和李雅靳的母親,她的名聲搞臭了,對你和李雅靳沒有好處。”

老一輩的文化,講究家庭和睦,李青杏的名聲搞臭了,以後都會是他們兄妹倆的汙點,在背後受人非議,戳脊梁骨,甚至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父母對於子女,就是脫離不掉的血緣,否則也不會有父母坐牢,子女受牽連的規定。

李青杏需要換個辦法收拾,不能讓她亂咬。

“可是……我總放心不下唐雅芊,她能把你讓給我,我給她一點資產,也是應該的報答。”那件事之後,她真的對唐雅芊充滿敬佩,如果換做是她,不可能就這樣離開這具身體。

現在有了宋沐鳴,知道她的小心機,也包容她的不善良。

多少人,求也求不來良緣,等於是唐雅芊讓給她的,所以她的姻緣,她也要管。

事實上,從她一來,就在和唐雅芊搶身體,她沒想過讓給她,但唐雅芊卻在後來主動讓給了她。

宋沐鳴覺得她對唐雅芊好,可是真正對她好的是唐雅芊。

從一開始唐雅芊放棄江慕,勸她和宋沐鳴好好過,再到她回到身體,卻願意主動放棄這一切,都是唐雅芊在無條件遷就她。

“沐鳴,我有時候覺得她像我女兒,所以她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觀。”

就像女人看小說,會把女主叫女兒一樣,她一手從江慕的深淵裡把她拉出來,眼看著她現在終於要嫁個好人家了,不能敗在這個關鍵的時候。

“要是親近也該是姐姐,怎麼能是女兒?”宋沐鳴失笑,唐雅芊年齡比他都大,女兒這個詞用的不恰當。

要是他們的女兒,因為懷孕要保胎,男方還敢這樣怠慢,他非得叫他後悔活在這世上。

但是她說到這個地步,他也不會袖手旁觀,宋沐鳴給她一個晚安吻,道:“快些睡吧,你要管她的事就要管到底,明天開始給她看禮服看婚禮場地,她一個孕婦還需要你來拿主意。”

唐雅芊他是摸透了,沒什麼主見,要不是唐詩詠幫她,估計以後生活也會很辛苦。

“雅靳的事你別管了,我來和他溝通。”他又說了一次關於李雅靳股份,低頭卻發現懷裡的人已經睡了。

宋沐鳴嘆息,他這些天一直為鍾知意的事忙碌,已經許久沒有這樣抱著她睡了,而她一心牽掛著唐雅芊,這段日子心神不寧。

罷了,睡吧。

明天會有好訊息,治好這隻耳朵。

……

等她睡沉了,翻個身脫離宋沐鳴的懷抱,面向裡面的牆壁,換了個更舒服發姿勢,宋沐鳴才輕輕起身,拿著手機出了門。

李雅靳剛剛出去,他讓醫院的行政給攔住了,李青杏的事不能衝動,意氣用事只會帶來最壞的結果。

現在他得去和李雅靳聊一聊,對這種事要一招制敵,還不能打草驚蛇。

李雅靳一直待在VIP會客室,見宋沐鳴進來,李雅靳卻前所未有的冷靜,只是苦笑道:“一起出去喝一杯,怎麼樣?”

他們認識這麼多年,他深知宋沐鳴喝的每一滴酒都要用在關鍵點,今天這個提議,他沒想過宋沐鳴會真的答應。

宋沐鳴點頭,他明天休假,芊芊肯定要去找唐雅芊,結婚的事她都要參與,應該沒有時間陪他,喝一杯無傷大雅。

兩個人也沒走遠,就在他辦公室窗外的草地上,夜晚沒有人,也很清靜,沒人看見宋副院長喝酒,草地被月光撒上一層銀白,關閉的窗戶裡,牽掛的人進入夢鄉。

說喝酒也沒敢喝白酒,兩人一人一瓶啤酒碰杯,宋沐鳴感嘆:“現在醫院裡就只有這些啤酒了,芊芊不讓喝白酒。”

她說討厭喝醉的人,還總說“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只要他身上帶一點酒喂,他說的話她聽過就忘,絕不當真。

被她故意氣過幾次,慢慢的喝白酒的習慣就改了。

李雅靳想起妹妹難過的臉,無奈的搖搖頭,問道:“她的耳朵怎麼樣?嚴不嚴重?”

其實他知道,包那個紗布或多或少有點虛假在裡面,但是他妹妹不會騙他,她一定是忍了很久,想把這些話對他說,不想他被母親和那個姦夫矇在鼓裡,才會這樣騙他。

“沐鳴,你雖然比我年長几歲,但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希望你不要騙我。”李雅靳和他說心裡話,並且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可是那種為了女朋友就毫無原則的人,我妹妹讓你以欺騙我,你肯定會幫助她,但你現在不能欺騙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

宋沐鳴被他說,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這些年,李雅靳親耳聽過他和鍾知意,還有後面那兩位的關係起伏,對他總結的很到位。

宋沐鳴能讓人攔住李雅靳別走,也沒有想要欺騙他,嘆息:“她被打了一巴掌,面部組織有一點點充血,耳朵沒有任何損傷。”

意思很簡單,沒事。

李雅靳提起來的心才徹底放下,並沒有因為她騙他而生氣,但也不會放棄追究父母婚姻破裂的原因。

相反,要讓妹妹繞這麼大一個彎,甚至不惜讓媽媽打她一耳光,才肯藉機告訴他這些往事,說明妹妹對他並不放心,怕他指責她汙衊母親和繼父。

是他的失敗,沒能讓她全心全意的依靠他。

“雅靳,你父母的事我並不是很清楚,但是我還記得一開始你被送來醫治的時候,你嘴裡確實在說一些回家的話語。”具體什麼事宋沐鳴不知道,但當年李雅靳的情況他還是瞭解一些。

因為那段時間,他就在醫院裡。

他的事情?

那時候的事,李雅靳其實有一些不記得了,就問宋沐鳴:“我那時候說了什麼嗎?”

“很多,你送來的時候人不太清醒,是我的師傅傅先生給你做的手術,後來你送進病房之後,嘴裡一直說你不去,你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