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白日裡喧鬧的小區陷入安靜,樓棟底下也不見散心的老人們。

楚宥一言不發,好似沒聽見傅年說的話一般。

他把手上拎著的垃圾袋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徑直往旁邊的臨時停車位走去。

傅年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心裡陡然生出一種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憋悶感,他也把提著的一次性拖鞋丟進垃圾桶,繼續邁步追上去。

楚宥忽略他,他依舊自顧自的說,“你和年餘餘認識的時間短,不知道她這個人有一個特點,就是喜歡一切好看的東西。”

“從小到大,她這一點就沒變過。”

楚宥終於停下了腳步,眸色如夜色般濃郁。

傅年笑的恣意,“但她沒變的還有一點。”

他一字一句道:“喜新厭舊。”

“畢竟好看的東西那麼多,等她哪天沒了興趣,就會立馬拋之腦後,從小到大,被她丟掉的漂亮東西可不少。”

他說著漂亮東西四個字時,咬字極重,生怕楚宥聽不懂,還故意挑釁似的問他,“楚醫生,你覺得余余看一張好看的臉看了快三個月,到沒到厭煩的時候?”

楚宥清雋的眉眼染上幾分漠然,黑眸平靜幽深。

兩人無聲對視,周圍流動的空氣都凝滯住。

傅年見他終於不再是一幅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冷淡模樣,心裡有了種扳回一局的快感。

下一秒,他就聽見了楚宥的回答聲,“我會很榮幸成為余余眼裡的那個新。”

楚宥說完,深深的看了傅年一轉,轉身離開。

背對著傅年,他緊繃的下頜線表明了他心情並不是那麼的平靜。

認識年餘餘以來,他很清楚年餘餘確實對他這張臉很迷戀,有時候偷看他都能看的臉紅,他朝她笑一下,她就迷迷糊糊的格外乖巧。

看了他三個月快要厭煩?

楚宥眸色深沉,眸底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正慢慢醞釀著無聲的風暴。

……

背後,傅年眼睜睜的看著楚宥越走越遠,卻是沒再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思索楚宥剛說的話。

半響,他終於反應過來,氣的要死。

楚宥的意思是說他是年餘餘喜新厭舊裡的那個舊?

年餘餘討厭他?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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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年餘餘正準備逼問姜菁妤她和周雲宴的事,對於樓下發生的一場交鋒一無所知。

“快說,你和周雲宴又怎麼了?”

剛剛楚宥隨口提到周雲宴時姜菁妤的反應,就差沒把心虛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姜菁妤逃避她的追問,“沒怎麼,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年餘餘不信,故意捂著胸口做出一幅被辜負了的模樣,“我和楚宥的事我都告訴你了!”

姜菁妤:“……”

“行了,就是……就是後來又睡了幾次。”她聲音小了些,“我只是純粹的迷戀他的肉.體。”

說出來後,她自在多了,見年餘餘一幅被驚的沒回過神的模樣,她眼皮輕掀,反問她,“難不成這麼久了,你對楚宥還只是單純的迷戀他的那張臉?”

姜菁妤頭頭是道的指點著,“你可以想點深層次的東西了啊!”

“咱們都是成年人,別那麼純了。”

年餘餘:“……”

所以,她也該開始覬覦楚宥的……肉.體了?

她紅著臉,梗著脖子道:“我才不純。”

姜菁妤輕哼了下,顯然不相信。

年餘餘急於證明她也是一個不純的成年人,腦海裡莫名播放起了昨晚楚宥一口口喝可樂的畫面,脫口而出道:“我早就發現了,楚宥的唇,很適合接吻。”

姜菁妤:???

“你和他親了?”

年餘餘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了什麼話,耳根紅的像是要滴血,“我沒有。”

“那你想和他親了?”

年餘餘:“……”

“年餘餘,你變了,你之前饞楚宥的臉,現在已經開始饞他的身子了,等再過段時間,你就想要撲倒他了。”

年餘餘恨不得捂住耳朵,她明天還要和楚宥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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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太陽冒出了頭,金燦燦的陽光灑進臥室內。

年餘餘一覺醒過來,意識回籠,卻是生無可戀的捂住了臉。

看見身邊的姜菁妤還睡的正香,她深吸了幾口氣,強忍住了要把她搖醒的衝動。

都怪姜菁妤昨晚說什麼饞身子、撲倒的話,她夜裡做夢真的夢見了她持醉行兇,喝的醉醺醺的把楚宥強撲到了沙發上,然後摟著他的脖子親個不停!

邊親她還邊和楚宥說著,他的嘴唇果然和想象的一樣好親這樣的虎狼之詞!

年餘餘無聲哀嚎,臉頰一路紅到耳根,羞窘的捂住了臉。

想了想,她還是沒忍住,隔著被子蹬了姜菁妤一腳。

姜菁妤一無所覺,翻了個身繼續睡。

年餘餘隻能默默起床,不停給自己洗腦夢都是相反的。

洗腦到一半,她刷牙的動作突然僵住了,呆愣愣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如果夢是相反的,難不成是楚宥撲倒了她?

只這一個念頭,她餘溫未褪的臉頰又燒了起來。

年餘餘連嗆了好幾口牙膏泡沫,她思想不乾淨了!

……

日上三竿,姜菁妤終於睡醒了。

剛從房間出來,就看見年餘餘正坐在沙發上一臉幽怨的看著她。

她伸懶腰的動作收了回來,悻悻然問:“我昨晚睡著後踹你了?”

周雲宴那個狗東西說她現在睡覺不老實,愛踹人。

年餘餘心情沉重的挪開了目光,“沒有,早餐在廚房,你自己拿。”

“謝謝寶貝。”姜菁妤恢復了活力滿滿,進了衛生間,“你現在被你家楚醫生調教的生物鐘規律極了,居然還會做早飯了。”

年餘餘突然紅了臉,大聲斥駁道:“什麼叫調教!你好好說話!”

姜菁妤:“???”

“我說什麼了?你是不是自己想歪了?”

她從衛生間探出頭,邊刷牙邊壞笑著,含糊不清的問,“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不可描述的畫面?”

“嘖,年餘餘,你不乾淨了啊!”

年餘餘:“!!!”

“你不要信口雌黃!”

姜菁妤聳聳肩,一臉無辜,“我可什麼都沒說。”

年餘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