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九十一 公子世無雙6

方才香姨說過，不許他忤逆客人，他可以不動，畢竟是第一次，客人不會怪，客人想對他做什麼都可以，不許他亂來。

他不敢違抗，畢竟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他不喜歡。

閻默時自重生至今，都不曾碰過巫子幀，只是前世兩人同床共枕無數次，巫子幀卻總是高興不起來。

閻默時的虛以委蛇，巫子幀似乎能輕易看穿，他能深深明白，閻默時並不喜歡他。

閻默時前世說過無數狠話，把他往外推過無數次，只是巫子幀從來沒曾離去，他有時也會想，巫子幀身上唯一可取的一處，大概就是執著了。

他望著那張熟悉的臉，眼前人竟然沒有慌亂，也沒有特別害怕，就這樣瞧著他，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

這副任人宰割的模樣，竟讓閻默時生出了一種，這並不是巫子幀的錯覺。

如果是巫子幀，他不會在任何事情上欺騙閻默時，記得就是記得，對待他坦誠得如赤子。

巫子幀也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碰他，那個人天生的警惕心強烈得變態，所有潛在危險他都會找出來一一除去。

可是……

他如果不是巫子幀，他又能是誰呢？

閻默時眸子一沉，動手抽掉巫子幀紅色華服的腰帶，又粗暴地層層剝開。

巫子幀潔白的面板露了出來，滑嫩柔軟，只有一條刺目的紅色鞭痕，是唯一的傷。

閻默時愣住了，因為前世的巫子幀雖然也文弱，身體卻比這副要結實，到了後來因為去過戰場，還留下過刀劍的痕跡，他持劍的手磨出過繭，遠不如現在這雙手細嫩。

閻默盯著那道傷許久，是那明樓的老鴇子香姨打的，女子的力氣還是小了些，這點子紅印兩天就會消沒了吧。

等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巫子幀臉上的時候，他發現巫子幀仍舊是睜著懵懂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他，等著他隨意處置。

一股無名之火頓然而生，巫子幀，還裝什麼無辜呢？

這幅誘惑的模樣是在給誰看呢？

“你為什麼叫枝奴？”

對方眨了眨眼睛，有些苦惱地思索這個問題，最後搖了搖頭。

他叫枝奴，於他而言，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說不清楚為什麼，他也從未想過為什麼。

閻默時瞧著布帛之下那無精打采的傢伙，他在看見自己的時候，已經全然沒有了任何反應。

閻默時本該覺得慶幸才是，這隻臭蟲終於不再黏著自己了，可他現在卻眼睛發紅，沒來由的憤怒充斥著整個軀體。

不知是為了報復還是別的什麼，閻默時狠狠抓住那物什，其中力道之巨，幾乎要將其毀滅。

巫子幀此時還未經人事，自然受不住這種刺激，當下叫出聲來。

巫子幀嚇壞了，用他並沒有多少力氣的右手拼命推著這位客人。

他的眼角瞬間冒出淚來，他聲線顫抖著道“痛……”

閻默時眯了眯眼睛，痛？

巫子幀……也會痛嗎？

那個人從來都沒有說過痛，即便受了傷，也依舊是安然無恙的模樣……

閻默時曾以為他感受不到痛，但是卻又不是那樣。

巫子幀，他還是哭過一次的。

卻不像眼前這個人一般，哭得矯情造作。

雖然龜公的話還提醒著巫子幀，但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反抗，他把腿縮起來，想要以此來擺脫這種難以忍受的痛感，卻終是不能。

那裡的手因為他抗拒的動作而越發握得緊了，像是在發洩什麼一般。

巫子幀痛得恍惚，龜公的話又在腦海之中響起“你是做小倌兒的，雖然長得好，但命依舊不值錢，若是恩客被你惹怒了，把你殺了，那也是無處討說公道的。”

雖然巫子幀並不能很好的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他還是懂了一點，惹怒的恩客，他會死的。

所以……他到底是哪裡讓恩客生氣了呢……

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死了。

額角的汗落下，痛苦到抽搐的身軀漸漸地開始麻痺起來，他哭著求眼前的客人，求他鬆開，但那客人卻似乎更喜歡看他崩潰無助的模樣。

巫子幀後仰著脖頸，力氣耗光了，右手也推不動了，喉嚨裡沙啞的呻吟也越發微弱。

閻默時總算放過了他，他瞅著奄奄一息淚泗橫流的人，心裡泛著噁心，如果他是巫子幀，他一定會享受這種痛苦而刺激的感覺。

可這枝奴……

是真的對他沒感覺。

也是真的不喜歡這種惡趣味。

“你準備好付出你的第一夜了嗎？”

“對你來說，不是誰都可以嗎？”

巫子幀在得到解脫之後，意識很快就恢復了清明，他著實搞不懂這位客人，這種事情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他只是明樓的小倌兒，他沒有選擇客人的權利。

就算是像他這樣會捏碎別人命根子的客人，枝奴也得接待。

就算是像之前那位花甲之年的客人，枝奴也得接待。

他的選擇只能是接待，並不是他不想就可以不做的。

所以他艱難點頭說“是……”

此時在門外偷聽的閻靳心頭一緊，躊躇不定，思慮之下還是叩響了門。

“五皇……五哥！你可要想好啊，如果真的在這裡要了枝奴，那他就真成了妓子了……”

閻默時臉色一黑，為什麼閻靳會在這裡。

還有，誰說他想要這個人了？他頂著巫子幀那張罪惡的臉，怎麼看，他都不喜歡，更不會真的碰他。

再說……

他現在本就是風塵中人，還分什麼真的假的妓子。

巫子幀則是好奇寶寶附身，側臥著，用右手撐著坐起來，瞧著那門，外面還有客人嗎？

明樓的姑娘們說了，若是討人喜歡，就會有很多恩客上門點他，還會留下值錢的東西，這樣很快就能贖身了。

他不明白什麼叫贖身，姑娘們說的他也不能理解。

“贖身就是可以離開明樓，獲得自由，擁有自己的生活，不必再接客了。”

離開明樓該去哪裡呢？自由是什麼，自己的生活又是什麼……

他什麼都不知道，但方才的痛苦，讓他有一點明白了，贖身，就是為了不再接客了，不用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