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即將進行到尾章。

一曲戲腔點燃高潮,司儀聲起:“禮成,請新郎為新娘掀蓋頭。”

這話一落,溫鵲語立即緊張的拎緊手上的新中式捧花。

祁照簷拿起如意秤,壓住滿腔翻江倒海的情意,輕輕的,緩緩的,挑開紅蓋頭。

霎時,全場沸騰,歡呼不斷。

馬宥帶頭起鬨,“親一個!親一個!”

緊接著,整個場面一發不可收拾。

溫鵲語不禁紅了臉,她跟祁照簷好像從來都沒有當著眾人的面親吻過。

她眸波楚楚動人的望著祁照簷的眼睛。

祁照簷的眼睛仍含著淚光。

到底是有多愛她呀,才會哭成這樣?

溫鵲語鼻子忍不住一酸,又想哭。

卻在這個節點,祁照簷雙手撫住她的面頰,微微俯身,在喧囂的起鬨聲中,熱烈的親吻了她。

“嗚,好要命,這也太甜了吧。”徐茉瓷入座到賓客席,舉著手機,嚓嚓嚓狂拍,“我什麼時候也能在萬眾矚目之下,被這樣炙熱的親吻啊?”

她和薄燃,陶酌,方錯,高格幾人同桌。

陶酌不經意抬眸看了她一眼。

然,徐茉瓷此時此刻陶醉在這盛大而浪漫的婚禮當中,並不知曉陶酌眼底劃過一抹探究與興致。

他倏忽改變主意,對著面色愈發慘白難堪的薄燃說道:“薄總,我剛剛想了想,去鬧別人洞房這種事,好像挺缺德的。要不,待會就去貴司將合作落實了,如何?”

薄燃的視線,從臺上艱難的收攏回來,心頭泣血的溢了個字眼:“好。”

他徹徹底底斷了支撐的力量,她已是別人的新娘。

他再也等不到自己功成名就,站在世界的峰巔,手捧她最心愛的北極光玫瑰花,向她告白……

……

呼吸與吻與淚相互交織。

祁照簷抹去溫鵲語的眼淚,難捨難分的將她揉在懷裡,低聲說:“不哭,我們把捧花遞給姑姑。”

溫鵲語點點頭,連個最簡單的“嗯”字,都泣不成聲。

祁照簷心疼不已,牽著她,來到主位,一起執手,將捧手送給祁悻。

“姑,感謝這二十幾載,您含辛茹苦的育我長大成人。我希望,往後餘生,您能真正的為自己而活,莫要再為我掛心。也願您能覓得良緣,從此……”

“得得得。”祁悻收下捧花,打斷他,“少給我變相催婚。我現在一個人瀟瀟灑灑,還要覓什麼良緣。反正我心意已決,以後就在家裡當個作威作福的老姑婆,讓你們供養著。你最好趁現在年輕氣盛,給祁家多開枝散葉,我也還能幫你們多帶帶娃。”

“……”

早知是如此的結果,這捧花就不該送她了。

祁照簷清笑,假意要將捧花收回:“既然姑你不需要覓良緣,那不如,這捧花就遞給其他真正有需要的人吧,免得辜負阿鵲一番美好心願。”

祁悻隨即罵罵咧咧,“你小子,有誰像你這樣糟心的嗎?捧花送都送了,還要我轉手給別人,虧你想得出。”

而嘴上雖這般訓罵著,心裡卻是欣慰的。

她轉而對溫鵲語說:“謝謝鵲鵲,送姑姑這麼漂亮的捧花。你的心意和祝福,姑姑都收下了。這是姑姑有生以來,收到過的最美好的禮物。”

說著,她擁抱住溫鵲語,“你和阿簷定要好好的。但願恩愛兩不疑,長長久久到白首。”

“好的,姑姑,我明白。”

一番煽情過後,溫鵲語和祁照簷給祁悻敬了茶。

聞惜梧跟溫鴻譯,以及章萓還有陶宋逾站在邊上。

原先,他們是商量只給祁悻敬茶的。

但溫鵲語突然也想給他們都敬一杯,希望他們都能各自美滿幸福。

“爸,媽,這一杯,鵲鵲敬您們。願您們與心中所愛,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謝謝鵲鵲。”

聞惜梧內心糾結的回應,溫鴻譯則在陶宋逾的虎視眈眈之下,痛快的接過茶杯,一口飲盡。

生怕慢一步,就被別人搶了似的。

陶宋逾目色頹然,多想也能喝一杯“女兒”敬的茶啊。

可惜,不可能會有……

“陶教授。”

突然,清脆的嗓音在耳邊漾起,“這一杯,敬您。希望你好好照顧我媽媽。”

“好…”陶宋逾聲線隱約激動顫抖,剛想伸手去接茶。

誰知,溫鵲語轉去對章萓說道:“還有萓姨您,我也敬您一杯,希望你和我爸爸永遠恩愛如初。”

“謝謝鵲鵲。”

但最後,這杯茶,誰也沒喝上,溫鵲語就只是走個形式。

陶宋逾難受嘆息,直至婚宴結束,他還一直惦記著那杯沒能喝上的“女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