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站在窗邊,不知道看了她捲髮的背影看了有多久。

他手指發狠地攥緊手中的柔軟假髮。

他頭次有想將她挫骨揚灰的想法。

聞淮止就站在窗邊,逆著光的臉看不出一點表情。

唯一看得出他情緒變化的,是他額上暴起的青筋。

他一點都不溫柔地摘除了她臉上的眼鏡。

沒有了劉海的遮擋,沒有了平光眼鏡,再高超的化妝技術,女人底下的五官分佈也只能現出原形。

系統從來沒有告訴過薑茶茶。

其實它在男主們的眼睛上動了“科技”,在沒有發現她真實身份之前,即使她副會長的五官沒有任何改動,但男主們的眼睛就像是被“矇蔽”了,失去了對她的辨別能力。

看她的時候,就如同在看另一張人臉,當她不在的時候,回想起她,腦海裡只剩下了個朦朧的不怎麼真切的面影,無論他們怎麼努力去回想,都彷彿隔了層霧,無法窺探底下那真實的容顏。

他們跟她接觸的時候,只會覺得她身上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至於那到底是什麼熟悉,腦海裡就像有片很深的密林阻擋著他們去探索。

只有他們不斷去接觸,她不斷地露出行為上的馬腳,她那張怎麼看都模糊的臉才會逐漸清晰起來,只有他們百分百確定她的真實身份的時候——

系統對她的容顏設下的“迷障”才會被徹底擊潰。

聞淮止目光沉到底。

他拳頭攥緊,用力到發出了咔嚓的聲音。

他嗤了一聲。

呵,他真傻。

聞淮止的瞳色陰冷。

這麼愚蠢劣質的障眼法,他竟然都看不出來?

原本安靜無聲的書房,突然發出了東西哐當落地的聲音。

不過底下有地毯,像被自動收了音,沒有驚醒桌上熟睡中的少女。

聞淮止剛才橫手一掃,暴虐地將桌上的東西掃落。

他眼眶邊緣生出了暗紅的血管,他的肩膀剋制般地上下起伏著,一下又一下。

聞淮止用手扶住自己的額,修長的手指縫隙間只露出了一隻猙獰陰沉的眼。

怎、麼、會真的是她。

她扮、演他的英語家教老師,來接近他?

聞淮止殷紅的唇詭異地勾起。

他氣得笑出了低低的一聲。

他俯著身,一手撐在紅木書桌上,另一隻手則死死地撐著自己的額,手指向內收縮,手臂上的經絡分明,他的手發狠到指甲險些在額上留下尖銳的劃痕。

他扶額,眉目緊閉,就這樣肩膀沉下去,俯身了許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那雙深沉的眼終於抬了起來,他身形一動,慢慢地站了起來,然後抬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太陽慢慢西沉。

他的影子將她嬌小的身子完完整整地包裹。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雙深不見底如同一口枯井的眼看了她許久。

他伸出了手。

如同白玉觀音像上的一隻手溫柔又剋制地撫摸著她那一截纖細又脆弱可憐的脖頸。

他的手指很涼,正曖昧地在她的肌膚上移動著,像是情人間渴望的愛意撫摸。

他的眼裡也透出幾分酒醉微醺之後的迷人溫柔。

他微笑地注視著她。

幾秒後,他眼底的笑意盡數褪去,眯起眼來,露出森寒的鋒芒,那情意繾綣的手指一反深情,突然間殘忍地扣住了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