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3章 搞到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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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京城東,紫金山那連綿起伏的山巒之下,藏著一座軍械倉庫。
它隱匿於一片蔥鬱的樹林之中,四周樹木繁茂,枝葉交錯,像是大自然編織的一道天然屏障,將它與外界的喧囂隔絕開來。
倉庫的外牆是陳舊的灰磚,歲月在上面留下了斑駁的痕跡,牆體上爬滿了墨綠色的青苔。
大門緊閉,偶爾有幾隻小鳥從頭頂飛過,嘰嘰喳喳的聲音很快便消散在山林間。
範江獨自一人,拎著一個皮箱,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緩緩朝著大門走來。
此地偏僻至極,四周不見一輛車的蹤影,也沒有公共交通能抵達此處。
範江滿頭大汗、腳步匆匆地走到軍械倉庫大門前。
守門的衛兵老遠就認出了他,待他走近,其中一名衛兵笑著開啟大門,打趣道:“範主任,今天不是您值班啊,怎麼來了?瞧瞧這大冬天的,您這一路走來,也出了這麼多的汗,太辛苦了。”
另一名衛兵也跟著附和:“是啊,範隊長,還是趕緊弄輛汽車吧,這地方偏僻,沒個車來回多不方便吶,您要是有個急事,靠兩條腿可趕不上。”
範江抹了把汗,笑著回應:“過來拿些換洗的衣服。我記著這車的事兒了,等有機會了弄一輛。”
嘴上雖如此應著,可心裡卻泛起一陣苦澀。
他每月那微薄的薪水,全用在了一家老小的柴米油鹽、衣食住行上,能勉強維持生計已是不易,哪還有閒錢去買車?
望著同事們開著轎車風風光光地出入,說不羨慕,那是自欺欺人。
可他骨子裡有著自己的堅守和原則,那些同事賺錢的生意手段,他實在做不來,也不願去做。
說完,他衝衛兵點點頭,邁步走進了倉庫大門,衛兵們看著他的背影,又笑鬧了幾句才作罷。
今天本不是範江值班的日子,可倉庫內部管理的鬆散卻給了他可乘之機。
範江瞅準機會開啟庫房,迅速走到狙擊步槍前,雙手熟練地將槍支分解開來。
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儘量不發出過大的聲響。
分解完成後,他快速地將零件裝進事先準備好的皮箱裡,合上箱子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倉庫裡的槍支檢查制度並不嚴格,每週保養時才會順便檢查,而今天距離上次保養才過去兩天。
範江心裡盤算著,只要這次行動順利,事後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槍還回來,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他拎著裝著狙擊步槍零件的皮箱,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可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緊張。
兩個衛兵再次跟他打招呼,範江回答的心不在焉,腳步匆匆地走出倉庫大門。
每走一步,都在心裡祈禱著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
沒走出多遠,身後便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轟鳴聲。
他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只瞥了一眼車牌,心瞬間沉入了谷底——那是倉庫房副主任的車。
房副主任一直跟他不對付,平日裡沒少在工作上給他使絆子,這次被他撞見自己拎著箱子離開倉庫,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黑色轎車“吱呀”一聲在範江身旁停下,車窗緩緩搖下,房副主任那張陰沉的臉露了出來。
他上下打量了範江一番,目光最終落在了他手中的皮箱上,眼神中充滿了懷疑和審視。
“範江,你這是幹啥去呢?手裡拎的啥東西?”房副主任陰陽怪氣地問道。
範江強裝鎮定,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房主任,這箱子裡裝的就是一些換洗的衣物和日常用品。”
房副主任顯然不相信他的話,冷笑一聲道:“喲,值班回家的時候不帶回去,偏偏還要特意再過來拿,而且還是走著來的。我看你的時間還真是空的很啊!”
說著,他就要下車。
範江心裡一緊,但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靈機一動,上前一步擋在了車門前,說道:“還不是我那婆娘,說我洗的衣服不乾淨,非要我拿回去。現在我這家裡還等著我呢,要是耽誤了,我老婆得跟我看臉色了。”
房副主任聽了,猶豫了一下。
範江老婆出了名的賢惠,這倒也在情理之中。
自己再怎麼跟範江不對付,也不好直接搜人家的皮箱。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相信一個始終不肯跟他們同流合汙倒賣軍火人的會做夾帶的勾當。
於是,他瞪了範江一眼,說道:“行,我就信你這一回。要是讓我發現你搞什麼鬼,有你好看的!”
說完,他一腳油門,汽車絕塵而去。
範江看著遠去的汽車,長舒了一口氣,後背早已被冷汗溼透。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加快腳步,朝著目的地走去,心裡暗暗慶幸自己這次巧妙地遮掩了過去。
範江回到家,腳步匆匆直奔書房,輕輕關上房門,將裝著狙擊步槍零件的皮箱放在桌上,迅速開啟,開始熟練地組裝起來。
每一個零件在他手中都像是聽話的孩子,不一會兒,一把完整的狙擊步槍便呈現在眼前。
他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無誤後,又將槍拆解裝回皮箱,又取出子彈鼓搗了一陣子,這才出門朝著胡德勝約定的地點趕去。
當他到達時,胡德勝早已等候在那裡。
看到範江,胡德勝眼睛一亮,滿臉堆笑地走上前,豎起大拇指誇讚道:“老範啊,你可真是辦事利索,這麼快就把東西搞到手了,厲害厲害!”
範江卻無心聽他的奉承,眉頭緊鎖,一臉嚴肅地說:“我可跟你說清楚了,這東西我用著也是擔著極大的風險。你用完之後必須馬上還回來,一刻都不能耽誤。要是出了什麼岔子,我不僅工作不保,說不定還得吃官司,到時候咱倆都得玩完。”
胡德勝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老範,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吧。我做事向來有分寸,說好了如期歸還,就絕對不會食言。你就等著我順利辦完事,把東西完璧歸趙還給你。”
範江緊緊盯著胡德勝,再次追問:“老胡,你跟我交個實底,這槍到底是要對付誰的?
我冒險把槍弄出來,可不是鬧著玩的,這關係到我身家性命,我不能不謹慎。
要是目標是日本人,我二話不說,國仇家恨擺在那兒,況且我還是軍人,這點覺悟我有。
可要是咱們自己的同胞,那我絕不能讓你這麼做。”
胡德勝看著範江嚴肅的神情,安撫道:“老範,你放心,我胡德勝雖然乾的是刀口舔血的活兒,但絕不會害自己的兄弟。
既然你問了,我就跟你透露以下,我們要對付的的確是箇中國人,可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親日派。
這人仗著有日本人撐腰,在咱們這兒為非作歹,欺壓百姓,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兒。
我們這也是為民除害,替那些受他迫害的人出口惡氣。
你就把心放肚子裡,等事兒辦成了,槍肯定完完整整還給你。”
範江聽了,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但心裡依舊有些不安。
胡德勝見範江仍有顧慮,趕忙接著安慰:“老範啊,你想想,只要咱們成功除掉這個親日派惡徒,那意義可大了去了。
這能給那些親日派一個極大的震懾,讓他們知道,為非作歹、勾結日本人不會有好下場。
而且南京的特高課組織也會因此受到重創,他們的勢力會被大大削弱。
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啊!
等將來有朝一日,這件事能公佈於天下,你老範就是當之無愧的大功臣,會受到眾人敬仰,這風險冒得絕對值!”
範江靜靜地聽著胡德勝那番慷慨激昂的話語,表面上雖未反駁,可心裡卻像明鏡似的,並未全然相信。
他與胡德勝相識多年,太清楚這位同袍兄弟的為人了。
胡德勝這人,為了達成目的,向來不擇手段,他的話向來只能聽三分,七分都得存疑。
畢竟,曾經就有過類似的事情,他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賣兄弟戰友。
如今,他口口聲聲說著利國利民,可誰又能保證,這背後沒有他自己的私心和算計呢?
範江暗暗提醒自己,得多留個心眼。
他伸手從兜裡掏出兩根金條,遞到胡德勝面前,認真說道:“老胡,這金條我不能要,你還是拿回去。”
胡德勝見狀,連忙擺手,臉上堆著笑:“老範,你這是幹啥?這金條是你應得的。你為這事兒擔了這麼大風險,拿這錢理所應當。你就安心拿著,別跟我客氣!”
範江只得收回,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帶著審視,問道:“老胡,特務處那可是手眼通天的地方,要搞把槍應該不難,為啥單單要從我這裡拿?這事兒可沒那麼簡單。你可不能有事瞞著我。”
胡德勝嘆了口氣,神色認真起來:“老範,你是不知道,那目標在特務處也有眼線,稍有不慎就會走漏風聲。我是從臨城來的,在南京人生地不熟,人脈也不廣。其他人我實在信不過,思來想去,就只認你這個兄弟靠得住,所以才來找你,你可千萬別多想。”
說著,胡德勝神情嚴肅,從懷中緩緩掏出一個信封,遞到範江面前。
範江微微一怔,眉頭輕皺,問道:“老胡,這又是什麼東西?”
胡德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開啟看看:“你開啟便知。”
範江懷著疑惑的心情,輕輕拆開信封,抽出裡面的紙張。
當他看清上面的內容時,不禁瞪大了眼睛。
上面詳細記錄著房副主任這些年貪贓枉法、倒賣軍火的種種劣跡。
其中一條記錄顯示,前年年初,房副主任利用職務之便,將倉庫裡剛到的一批嶄新的步槍掉包成了舊槍,並將新槍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了蘇北的土匪,從中獲利三萬元。
還有一次,在半年前,他竟將一批軍用炸藥偷偷運出,賣給了一夥盜墓賊,導致河南、陝西一帶後續發生了多起盜墓事件。
除此之外,信封裡還記錄了他多次收受他人賄賂,利用倉庫維修、物資採購的機會套取經費。
胡德勝看著範江,緩緩說道:“老範,有了這些,你還怕那房副主任能翻出什麼浪來?”
範江握著信封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特務處的手段著實讓他驚歎,如此隱秘之事都能被調查得清清楚楚。
胡德勝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接著說道:“老範,你想想,這把槍的事兒,到時候咱們略施手段,完全可以安到房副主任那老狐狸頭上。
他這些年作惡多端,也該遭報應了。
等他一倒,以你的資歷和能力,晉升少校那是板上釘釘,接任副主任一職也是順理成章。
到時候,這買賣,穩賺不賠吶。”
臨走前,胡德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沓厚厚的鈔票,不由分說地塞到範江手裡。
範江一愣,下意識地要推辭,胡德勝卻按住他的手,誠懇道:“老範,別跟我客氣。這些錢你拿著,回去置辦點新傢俱,讓再給孩子買些衣服、零食。咱們男人做大事,家裡也得顧好。”
範江握著鈔票,神色有些動容。
只不過,等胡德勝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街角,範江並未徑直回家,略作思索後,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快步走去,那裡住著他一位信得過的兄弟。
胡德勝方才那番話,在他心裡就像一團迷霧,半真半假難以分辨,必須找個人好好合計合計,把事情捋清楚。
另一邊,胡德勝腳步匆匆,直奔和殺手“鬼見愁”約定的地點。
到了地方,他小心翼翼地將裝著槍的皮箱遞過去。
“鬼見愁”面無表情地接過,手指輕輕開啟一條縫隙,目光快速掃過,隨即又關上箱子,嘴角微微上揚,吐出一句:“成色不錯。”
胡德勝見狀,趕忙說道:“這槍我只是暫時借來用用,事兒辦完還得還回去,你可得保管好了。”
“鬼見愁”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回應:“那是自然,我‘鬼見愁’做事向來有規矩,既然說好要還,就絕不會食言。你只管放心等訊息便是。”
說罷,他便提著皮箱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