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良瑜和慕容仙眉目傳情,鐵心蘭有些吃味,重重地咳嗽了好幾聲。

王良瑜回過神,尷尬地笑了起來。

“你感覺怎麼樣?”鐵心蘭關切地詢問道,滿臉擔憂之色。

“我沒事!”王良瑜回了一句,又上下打量了鐵心蘭一眼,問道,“你也沒事了吧?”

鐵心蘭粲然一笑,滿眼歡喜:“我很好!”說著,又眉目含情地看著王良瑜,柔聲道,“還要多謝你救我呢!”

“舉手之勞!”王良瑜一臉隨意,起身準備下床。

剛剛坐起,兩邊的鐵心蘭和慕容仙同時伸出手,扶住王良瑜的胳膊。

兩女對視一眼,齊齊發出一聲輕哼,卻都沒有鬆手。

王良瑜僵在原地,神情尷尬之餘,更生困惑,鐵心蘭這麼做他可以理解,畢竟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都有可能。

但,慕容仙又是怎麼回事?

自己和她在此之前,並無交集啊!

“那個,我自己來吧!”感受到氣壓在迅速降低,王良瑜來不及多想,連忙抽出雙臂,迅速起身。

剛走兩步,王良瑜便覺腳下一軟,踉蹌著就要栽倒。

好在,鐵心蘭和慕容仙察覺,雙雙伸出手,將王良瑜扶回床上。

“我昏睡了多久?”王良瑜慢慢穩住身體,一邊檢查自身,一邊開口詢問起來。

這一查,王良瑜發現自己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

連續三天,不眠不休地為鐵心蘭續接經脈,縱是以王良瑜深厚的內功都支撐不住,到最後一天,不得不以兵家聚氣之法,逆轉體內蘊藏的精血之氣,化為真氣以維持治療。

三天下來,王良瑜不僅真氣損耗殆盡,經脈穴位中幾乎看不到真氣,連本該蘊含磅礴精血的身體也處於嚴重虧空中。

這才導致王良瑜走路都走不穩當。

慕容仙搶先回道:“一天!”旋即,又關切地看著王良瑜,勸慰道,“你損耗過重,需要靜養些時日才好!”

“小小,去將熬好的參湯端過來!”鐵心蘭轉頭看向看戲的小小,急聲吩咐道。

小小聞言,連忙轉身跑了出去。

片刻後,小小捧著一碗參湯,小心翼翼地走了回來。

鐵心蘭見狀,飛身上前,一手接過參湯,親手喂到王良瑜嘴邊。

王良瑜想要拒絕,可架不住鐵心蘭連哄帶勸,稀裡糊塗被餵了一碗湯。

“明明是我提議做的!”慕容仙撅著嘴站在一旁,小聲嘀咕著,頗為不忿。

鐵心蘭挑釁似地瞥了眼慕容仙,然後更加溫柔的給王良瑜喂著參湯。

慕容仙瞪了眼鐵心蘭,氣呼呼地扭身走到桌邊坐下,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王良瑜更加尷尬了,卻又說不出話,嘴巴被參湯堵著呢!

終於,一碗濃濃的參湯下肚。

王良瑜感覺虧空的身體瞬間活了,就像乾涸的大地迎來一場春雨,萬物復甦。

緩了緩,王良瑜默默運氣調息。

值得一提的是,王良瑜已經將內功的呼吸吐納融入日常生活,行走坐臥間都在修煉,並不需要特地靜坐冥想。

伴隨著一呼一吸,天地之氣急速湧入體內,王良瑜乾涸的經脈穴位開始慢慢變得充盈。

“好些了嗎?”鐵心蘭掏出手巾,溫柔地擦去王良瑜唇邊的藥漬,關切地問道。

王良瑜笑了一聲,回道:“好多了!”頓了頓,好似想起什麼,急聲問道,“對了,這幾天,江府有發生什麼事嗎?”

雖然兩日之期早就過去,江玉燕也堅持留在江府,但王良瑜還是非常掛念她,尤其是在六壬神骰失竊後,王良瑜擔心江別鶴遷怒於江玉燕。

原本,王良瑜是想要暗中保護江玉燕的,卻不想湊巧碰上鐵心蘭受傷,耽擱了幾天,也不知道江玉燕怎麼樣了!

鐵心蘭微微一怔,轉瞬便猜到王良瑜想問什麼,略顯愧疚地解釋道:“小小是個糊塗蛋,什麼都不懂,昨日我醒來,便準備去尋玉燕,不想恰逢東廠督主劉喜駕臨江府,江府戒嚴,實在聯絡不上玉燕。”

王良瑜聞言眉眼一挑,略顯驚訝:“劉喜來了?”旋即,又皺緊眉頭,心下萬分驚訝,“劉喜還沒死?也沒去巨鯨幫?他想要幹什麼?”

正自疑惑之際,慕容仙又走了回來,挨著王良瑜坐在床上,笑嘻嘻地說道:“那個劉喜跑來拜見我爹,不過被我爹給轟了出去。”說著,又忍不住用手比劃起來,“劉喜被我爹揍了一頓,自然不好意思留在我慕容家,也不好意思住在客棧,索性躲進了江府!”

“你爹夠勇!”王良瑜笑著豎了個大拇指,旋即又提醒道,“不要小瞧了劉喜,這一次,他若能活著回京,必然起勢,你爹這麼欺辱他,難保他以後不伺機報復!”

從京城到江南,何止千里。

劉喜活著來到宜城,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

慕容仙聞言卻是不以為意,全然沒將劉喜放在心上。

王良瑜見狀,也不多說,轉而問道:“小仙女,你怎麼在這裡?”說著,又瞄了眼鐵心蘭,滿臉詫異,“據我所知,鐵姑娘可是被你爹打傷的!”

“叫我心蘭就好!”不等慕容仙開口,鐵心蘭卻是搶先開口,一臉不容置喙的表情。

王良瑜頓了頓,順勢喊了一聲:“心蘭!”

鐵心蘭應了一聲,滿臉甜笑。

慕容仙瞪眼看向鐵心蘭,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擱置幾天的矛盾,瞬間爆發,伸手就向鐵心蘭打了過去。

鐵心蘭也不是善茬,怒視慕容仙,舉手還擊。

就這樣,兩女在王良瑜面前打了起來,有來有回。

王良瑜一臉無語,暗罵自己嘴賤,哪壺不開提哪壺。

因為是自己挑起的,王良瑜當然不能坐視不理,猛地探出雙手,一手握住鐵心蘭的手,另一隻手抓住慕容仙的手腕,連聲勸慰:“別打了,都是誤會!”說著,又急忙解釋起前因後果,“心蘭的父親,前武林盟主鐵如雲失蹤,我們一起找到紅葉,從他那裡得知,可能和慕容世家有關,所以心蘭才去慕容世家探查!”

“鐵如雲?”慕容仙聞聲一頓,蹙眉看向鐵心蘭,搖著頭說道,“什麼狗屁武林盟主,我爹才不稀罕呢!”

鐵心蘭聞言氣急,怒氣衝衝地罵道:“你放屁!”

慕容仙當然不甘示弱,針鋒相對。

眼見著兩人吵著吵著又要動起手,王良瑜連聲勸慰:“都消消氣!氣大傷身,氣大生皺紋!”然後話音一轉,看著鐵心蘭,說道,“心蘭,我知道你爹的下落!”

鐵心蘭一聽這話,頓時閉嘴,扭頭看向王良瑜,滿臉期待之色。

“你爹失蹤,極有可能和江別鶴有關!”雖然沒有在江府找到鐵如雲,但這屎盆子註定要扣在江別鶴頭上,早一天晚一天也沒啥區別,王良瑜索性透底。

鐵心蘭聞言一臉不可置信,驚詫地看著王良瑜:“江別鶴?”

“確切地說,應該是東廠劉喜!”王良瑜拽著兩女坐下,然後才繼續說道,“那劉喜聽信傳言,要在七星連珠之日吸五陽二陰練武之人的內力助自己練成隔空吸功大法,鐵如雲便是其中之一。”

說話間,王良瑜又扭頭看向慕容仙,眼神中充滿愛憐。

劇中,小仙女亦是五陽二陰之一,雖被小魚兒救下,但終究是遲了一步,小仙女被劉喜吸盡功力,生機斷絕,一日間雞皮鶴髮容顏衰老。之後,小仙女服下毒藥恢復一夜青春容貌,得償所願,與小魚兒拜堂成親,最終一身嫁衣倒在了小魚兒懷裡。

哭死啊!

慕容仙見狀卻是誤會,滿臉羞紅地錯過身,偷瞄著王良瑜,心下竊喜。

王良瑜有心解釋,想想卻又沒有說出口,有我在,還能讓劉喜得逞嗎?

絕壁不能啊!

“五陽二陰?吸功大法?”鐵心蘭一心記掛自己的父親,並沒有注意到王良瑜和慕容仙的眉來眼去,不然免不了又要生氣,“劉喜怎麼會鐵膽神侯的武功?”

慕容仙嗤笑一聲,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劉喜,雖是東廠督主,但實際上卻是護龍山莊安插進東廠的,會鐵膽神侯的吸功大法,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慕容世家雖是武林世家,但也是名副其實的皇親國戚,對朝堂非常關注,護龍山莊和東廠之間的糾葛多少知曉一二。

慕容仙無意間,曾聽父兄聊起過,所以也知道一些。

王良瑜點頭附和。

鐵心蘭見狀,頓時信了,旋即又一臉憂心忡忡地問道:“那劉喜身為東廠督主,麾下高手眾多,我要怎麼才能救出我父親啊?”

“東廠聲名狼藉,你若是想救你父親,最好多多聯絡江湖豪傑,說不定會有人幫你呢!”慕容仙刀子嘴豆腐心,看著鐵心蘭指點道。

聽到這話,鐵心蘭搖搖頭,滿臉苦澀:“人走茶涼,自我爹失蹤後,我不知尋了多少人,希望他們能幫忙尋找,可沒有一人願意幫忙,也沒有人再搭理我這個前盟主之女!”

慕容仙滿臉愕然,旋即怒氣上頭,喝罵道:“一群趨炎附勢的卑鄙小人,難怪我父親總是不願搭理他們!”

一時間,兩女出奇地站到了一起,義憤填膺地咒罵起八大派。

王良瑜神色古怪地掃了兩女一眼,驚詫於她們驟變的關係,但明智地沒有多嘴,緩緩站起身,說道:“我去江府探查一番,你們在這裡等著!”

說罷,王良瑜縱身一躍,跳出窗戶,緊接著一個鷂子翻身,飛上屋頂,隨後消失在重重屋簷之中。

鐵心蘭和慕容仙都沒有反應過來,待回過神時,哪裡還能看到王良瑜的蹤影。

“他這麼厲害?”慕容仙滿是驚異的臉上,隱隱透著幾分歡喜。

哪個少女不懷春?

出身武林世家,慕容仙就曾經幻想過,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位武功高強的江湖豪傑。

王良瑜完美附和,心懷俠義,不惜損耗功力救助鐵心蘭,武功高強,三天三夜連續傳功,還有剛才一手靈巧的身手,足見功力。

鐵心蘭同樣滿心羞喜,直以為王良瑜去江府探查,是為了她。

可實際上,王良瑜此去並非全為鐵心蘭。

眨眼功夫,王良瑜便來到自己居住的客棧,沒有第一時間趕往江府。

多虧當初選擇的是長住,哪怕幾日沒回,房間並沒有被取消。

進屋後,王良瑜立刻找出自己早先藏起來的六壬神骰,暗蘇一口氣。

當時事發突然,路遇小小的王良瑜都沒有來得及返回客棧,自然無法好好安置六壬神骰,所幸王良瑜出門時下意識將六壬神骰藏好,幾天下來也沒被人發現,不然又是一樁麻煩!

六壬神骰太大,無法貼身保管,只能找個地方藏起來。

再次將六壬神骰藏好後,王良瑜忍不住嘀咕起來:“要是有個儲物袋之類的儲物空間就好了!”

唸叨間,王良瑜走出房間,在客棧掌櫃面前露了個面,又遞上一錠銀子,將房間續上。

出了客棧,王良瑜直奔江府。

因為劉喜駕臨,江府的護院都由東廠番子接管,守衛變得更加嚴密。

不過,這難不倒王良瑜。

王良瑜輕鬆避開東廠番子,在江府的廚房找到了江玉燕。

然而,令王良瑜驚訝的是,江玉燕身上的衣服煥然一新,不再是僕人穿的粗布麻衣,而是奢華絕美的綠色長裙,清新可愛中透著幾分典雅端莊,儼然一朵人間富貴花。

“這才幾天?她就混成了江家小姐?”王良瑜一臉錯愕,不可置信地看著江玉燕。

廚房中,江玉燕看著兩位老婦人,笑容和煦,看上去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但是,兩位老婦人卻是兩股戰戰,驚懼不已:“玉燕小姐,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一條狗命吧!”

“兩位嬤嬤言重了,玉燕此來是為感謝兩位對我的鞭笞,絕無惡意呢!”江玉燕依舊面帶微笑,平靜地說。

兩位老婦人嚇得當場跪下,一邊磕著頭,一邊竭力哀求:“玉燕小姐,都是大夫人指使,我等也是迫不得已啊!”

“你們竟敢侮辱大娘,罪該萬死!”江玉燕一聽這話,臉色驟變,怒聲呵斥。

“給我狠狠地打!”

江玉燕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在江玉燕轉身的一瞬間,廚房裡便響起兩個老婦人的慘叫聲。

聽著慘叫聲,江玉燕的腳步越發輕快了。

王良瑜看著江玉燕,神色複雜,猶豫半晌終是決定現身一見:

“玉燕!”

人未到聲已至。

江玉燕豁然轉身,滿臉欣喜,然後情不自禁地撲向王良瑜,喚道:“公子!”

王良瑜下意識地抱住江玉燕,正待要開口,不想江玉燕突然拉住他,轉身鑽進旁邊的房間,然後立刻關上房門。

“公子,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呢!”一進房間,江玉燕就委屈地抱怨起來,“我今天特意去客棧找公子,卻聽說公子已經好幾天沒現身了!”

王良瑜模稜兩可地解釋了一句:“湊巧出了點事。”轉而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公子,我現在已經搭上東廠督主劉喜,有東廠庇佑,公子以後就不必再擔心仇家了!”江玉燕仰頭看著王良瑜,滿臉歡喜,眼神裡流露出等待誇獎的期待。

王良瑜聞言一滯,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執意留在江府,就是為了這個?”

“是啊!”江玉燕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隨即解釋起來,“我原以為可能要多好些時日,沒有想到趕巧,劉督主駕臨江府,我趁機獻計討好,博了份顏面,求得恩賞,庇佑公子!”

聽著江玉燕笑嘻嘻地說著經過,王良瑜滿心感動,無以言表,緊緊摟住江玉燕,笑罵道:“玉燕,你可真是個傻瓜!”說著,又鬆開江玉燕,捧著她的臉,肅聲道,“玉燕,你家公子我,用不著劉喜庇佑,他也庇佑不了我!”

江玉燕一聽,又誤會了,有些緊張地說道:“公子的仇家這般厲害嗎?連東廠都不放在眼裡?”頓了頓,糾結半晌,隨即一臉堅定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親自入宮,皇帝總能庇佑公子。”

“入宮?皇帝?”王良瑜有些詫異,看著江玉燕,滿臉疑惑。

“劉督主在慕容世家吃了癟,我就獻計讓他向皇上進獻美人,以媚惑之術勾引皇上,以此打擊慕容淑妃。”江玉燕解釋道。

王良瑜一聽,想到劇中確實有此一節,不過原本進宮的該是江玉鳳,後江玉燕害死江玉鳳,取而代之,成功入宮,一步步獲得皇帝恩寵,最終甚至穿上了龍袍,堪稱威武。

不過,劇中她是為了報復、為了權勢才入宮,現在卻是為了庇佑自己。

想到這裡,王良瑜心下是又感動又哭笑不得,明明沒有的事,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玉燕,你可真是個傻瓜啊!”王良瑜伸手揉了揉江玉燕的腦袋,笑著說道,“強調一下,你家公子我,從來就沒有什麼仇家,我也不需要你費盡心力庇佑我!”

說著,王良瑜輕輕一跺腳,腳下地磚像沙土一樣被踩碎,半隻腳踝盡沒其中。

“你家公子我,武功高強,這世上無人可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