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融合連結實驗1

藍白色調的空間被開啟，天空是藍地面是白。

澄澈的水堆積在腳下，每一次觸動，都會泛起漣漪。

這次，蘇沐搭建的不止空間世界，還有一個折中的位面。

可以將其理解為空間中轉站。

他將所有晶核都放在了這裡，當做接下來的能量儲備。

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融合連結實驗，至關重要。

這個實驗之前在監獄探討約定好了。

由蘇沐帶領林幼去到幻世位面，尋找將塞謬融入幻世，擺脫現世塞謬連結的方法。

這個方法也能同理運用在去除林幼的資訊源鋼印上。

所以，這趟實驗之旅至關重要，需要很多晶核消耗支撐，林幼想了個不算做辦法的辦法，直接找博士拿。

這就是前幾天她囂張的拿晶核的原因。

她知道，越無端的索要，越不會引起博士注意。

博士就是個過於注意細節的人，如果太正常反而會引起懷疑。

直接伸手要的話，他就當你在發癲，不怎麼管。

空間中轉站裡，蘇沐雙手插兜，他穿西裝之後就很喜歡做這個動作，為他看上去不平易近人的氣質更添一分高冷。

“先去拿連結。”他說道。

由無色之水組成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漩渦。

像地面塌陷一樣，水面上極快出現了一個洞。

洞圈通體開始泛黃。

這很像救世會大牧師魑的某個技能。

這種用做傳送和不知什麼用途的黃圈，林幼見過好多次，一直心生疑惑，索性現在直接開口問了：“這到底什麼東西？”

“臨時開啟的小空間吧。”

“位面、空間世界、空間中轉站、臨時小空間……你們空間異能者的用詞也太多了，我不懂。”林幼坦誠道：“解釋一下，方便理解。”

她很誠實，不懂就不懂，技不如人不會懊惱，大方承認，然後去了解。

蘇沐看著她真心發問的樣子，想起剛以位面之主身份來到現世時，碰見的其他博士陣營的人……

他走向黃圈的腳步一頓，說道：“你倒是大方承認你垃圾。”

林幼：“這不是垃圾，是確實不懂。”

蘇沐轉頭看了她一眼，看見她認真的眼神，又回過頭看了看黃圈，竟然真的開始解釋：

“簡單來說，位面最大，體量是一整個世界，做為垃圾的異能者，掌控一整個世界的位面之主的力量你們是想象不到的。”

“其次就是空間世界，空間世界只有位面之主或類位面之主的人才能搭建，體量也大，但不大於一個世界，能容納多個世界。”

“然後就是空間中轉站，也只有位面之主能搭建，比空間世界更像通道吧。如果說空間世界是宅邸，那麼空間中轉站就是大街，四通八達連線宅邸，而臨時小空間……就理解為客棧吧，臨時落腳用，體量很有限，方便創造和摧毀。”

簡單來說：位面＞空間世界＞空間中轉站（通道）＞臨時小空間

看著林幼若有所思的樣子，蘇沐招呼她上前，嫌棄的眼光沒那麼嫌棄了，說道：“你現下倒是有幾分像我姐姐了。”

林幼：“我又像了？”

蘇沐：“我姐姐在論道上也是這麼認真的，不會不懂裝懂，和你們現世的其他垃圾不一樣。”

作為幻世的位面之主，他是很看不起現世的人的。

在很早之前，博士將他招安後，他就開始透過與塞謬的連結往來現世，加入紅霧體系的博士陣營。

當時才剛有超綱異能一說，而博士營下有形形色色的異能強者，各個躍躍欲試。

蘇沐自認強於現世的螻蟻，卻被塞謬連結限制，處於現世位面之下只能使出幻世的十分之一的力量。

因此被很多同僚看不起。

也遇到過很多，自認為掌握了幾項超綱異能技能，就自命不凡的異能者。

林幼：“哦。”

蘇沐：“……你又哦？”

林幼：“嗯，別浪費時間了，我們繼續吧。”

她在蘇沐面前得時不時調動情緒，盡力扮演好林經年這一角色。

蘇沐在進到空間中轉站後也沒犯神經，看到她配合的樣子，沒再打趣，兩人就這麼走向黃圈，然後跳了進去。

黑暗的臨時小空間裡。

小小的孩子塞謬，安靜的躺著。

他是一個工具，一把鎖鏈，一個重要的連結。

牽住了不停變幻的幻世位面與現世位面，讓幻世的位面之主蘇沐得以在混沌的宇宙中準確穿梭。

小小的孩子，卻被屬於世界的力量穩穩的禁錮著，至始至終沉睡著，做不出任何抵抗。

屬於他的自主意識，或許在他成為連結的那刻就煙消雲散。

蘇沐在黑暗的空間裡走來走去，步伐略顯焦躁，因為他在尋找塞謬的具體位置。

過了一會，他肯定了一個方向，帶著林幼往前走，真的來到了塞謬面前。

虛無之中是沒有座標的，找一個東西很難，但他做到了。

“實驗到這一步是成功的。”他拉了拉領帶，現世的衣裝總讓他感覺不舒服：“大婚那天，我會和今天一樣，提前找到連結，博士不會注意到我們進來。”

他看著一動不動的塞謬，想要伸手觸碰，進一步確認什麼，最後還是沒伸手：“……循序漸進吧，還有三天，實驗還能進行三次，我至少得冒險把他帶出去一次。”

實驗內容：找到博士建造的臨時小空間，找到連結塞謬，將連結塞謬帶出博士建造的臨時小空間，安置進幻世。

實驗目前已經成功二分之一，剩下的另一半，留到剩下三次實驗推進。

林幼點點頭，在這個時候兩人就不那麼針鋒相對談感情了，主要在搞事業。

林幼很林幼，問道：“你對博士在你和塞謬身上設定的連結有什麼瞭解嗎？

蘇沐搖頭：“沒有，成立連結的時候我處於睡眠狀態，是博士讓我睡的，醒來之後連結就完成了，我只能感覺到連結的另一具身體很特別，能承載住一整個位面的力量……”

林幼毫不猶豫道：“萊恩赫茲家族血脈。”

蘇沐：“那是什麼？”

林幼挑眉：“哦？你不知道？你也有垃圾的時候？”

蘇沐：“……”

他討厭林幼這樣的語氣和動作。

這太林幼了，一點也不林經年。

他的眉頭蹙起，但沒有和之前一樣威脅，而是和林幼剛剛一樣解釋道：“不是垃圾，是確實不懂。”

他和林幼一樣，是個對力量不含糊的人。

在成為位面之主之後，他除了繼續追逐林經年外，就是對位面之主力量的深入研究。

林幼卻沒像他剛剛解釋位面一樣直接解釋，而是繼續挑眉調侃道：“不，你是真垃圾。你在博士那邊這麼久連萊恩赫茲都不知道？”

蘇沐：“……是那傢伙故意防著我。”

林幼：“是嗎？那你打聽別人組織的時候不會打聽別人歷史的嗎？”

蘇沐：“沒有打聽。”

林幼：“那你不就是垃圾。”

蘇沐：“……”？

黑暗的空間裡，林幼偷笑。

蘇沐：“別合作了。”

他凌厲的剜了林幼好幾眼，林幼全全看見，於是咳了兩聲，收起笑容，眼神變得平靜起來，語氣略微起伏道：“抱歉，蘇沐，我現在給你解釋。”

蘇沐冷冷的盯著她，搞不懂她為什麼瑕疵必報的。

但在看到她恢復了林經年的狀態後，還是沒再說什麼，耐心的聆聽起教學來。

林幼開口，緩緩說道：

“萊恩赫茲家族，是我們現世裡的一個家族，是最早一批知道紅霧這種東西的家族，在發現紅霧之前，他們家族就很強大，在得知紅霧之後，他們家族就開始滿世界尋找紅霧……”

這是一段關於紅霧起源的秘史。

林幼是在夏媽媽口中和各地紅霧基地的檔案室裡得知的。口述不明瞭，記載不清晰，她也只能東拼西湊，說個大概：

“沒人知道他們家族尋找紅霧的原因，他們家族一開始也沒有很賣力的尋找，但知道某天，某位新家主上任，他們家族突然傾盡世界可用家族之力尋找紅霧，並在幾年後，真的在於一處地底發現了霧氣……”

“他們成為了第一批獲得霧氣的人。他們將霧氣帶回研究所研究，據說，一開始的研究是完全保密，但很人性的。沒有什麼人體實驗，也沒有什麼進化，純粹就是，對紅色霧氣的研究。”

“但後來，研究出事故了，有位萊恩赫茲家族人破解了紅霧的秘密，並將這個秘密寫進了……所有萊恩赫茲家族人的基因裡。”

說到這裡，她直接指向塞謬，揭露謎底：

“在那以後，萊恩赫茲家族就和霧分不開關係了。他們破解的秘密是藏在紅霧裡的異能，因此寫入基因的秘密，就是萊恩赫茲家族人不需要接觸紅霧，他們天生下來，便是異能者。”

“但對基因的篡改，是人類不可承受之重，萊恩赫茲家族人在得到這一增益的同時也獲得了一項衰弱，那就是他們會在一定歲數後，慢慢變為進化者……”

“說他們天生為異能者，其實不太準確，他們天生擁有特殊的基因和血脈，不是後天變異而成的異能者。我認為，這反倒像個容器，天生便承載著紅霧這一萬惡源泉。”

關於紅霧到底是好還是不好？進化者該殺還是不該殺？紅霧末世究竟該不該由異能者掌控天下？

這些問題，林幼都不想回答。

她認為這些都不是關鍵。

關鍵是，紅霧該不該存在於世上？

答案是不該。

是因為萊恩赫茲家族人知道了紅霧，找到了紅霧，並將紅霧從地底深處帶了出來，研究、失控，這個世界才真正走上不可逆轉的紅霧的道路。

萊恩赫茲家族人毫無疑問是罪人。

他們也因此受到了詛咒，家族人世世代代變異為進化者。

“原來你們現世是這樣？”蘇沐低語道：“我倒是不知道我幻世當中的紅霧是從何而來的，好似是仇天下帶來的……說起來，我好似從沒在位面的記憶裡看到過紅霧的存在……”

他說到這裡，頓住了。

林幼轉頭看向他。

蘇沐接著說道：“……剛好離開這裡，去幻世位面看看。”

他喚出黃色圓圈帶林幼離開了烏漆麻黑的臨時小空間，回到了空間中轉站。

在蘇沐開啟幻世入口時，林幼繼續說道：

“不過，雖然萊恩赫茲家族的血脈奇特，但還是不足以變成連結。所以塞謬之所以能夠成為連結，應該還有博士改造的成分在裡面。”

蘇沐閉上眼，西裝革履的身體輕輕晃動著，像是在跳舞，其實是在找門：

“改造？那不就和你一樣？博士向我介紹我姐姐林經年的同位體1001也是改造人，你也是萊恩赫茲家族人嗎？”

林幼：“不是。”

蘇沐：“我還以為你是。”

林幼：“那樣的家族令人作嘔，我不是也不想是。”

她對紅霧的態度是堅決的——堅決討厭。

她認為紅霧一開始就不該出現在世上。

這也是倫理社新派的態度，只是和新派的區別在於，面對已經產生的不可逆轉的紅霧末世，她不會天真的去挽回。

她只想在這末世裡尋找一方淨土安守餘生。

過上夏媽媽臨終前的囑託正常人的生活。

這是夏媽媽的願望，也是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願望。

去幻世的門還是沒找著。

話題聊到這，蘇沐索性又多說了幾句：“令人作嘔算不上，畢竟雖然會變成怪物，但也會獲得異能增益。我猜這個萊恩赫茲家族裡，也有樂意成為承載紅霧容器的人。”

林幼：“嗯。”

蘇沐：“也有非常惜命反對承載紅霧的人。”

林幼：“嗯。”

蘇沐：“現在是前者成功了？”

林幼：“不知道。”

她想起A市的田文野，那段關於萊恩赫茲家族的探討，於是補充了句：“那個家族現在分裂了，很分裂，大概不止這兩種極端觀點。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分裂到現在……家族的力量，一定有一部分，已經掌握在了博士手裡。”

承載著紅霧的血脈，在遭遇了詛咒後四處逃散，竄進了世界的陰影角落裡。

沒人知道在那以後發生了什麼。

再有檔案記錄，便是某年某月某日某地，某人發起了紅霧實驗、建設了紅霧基地、建立了紅霧實驗艙、開始紅霧遊戲的事了……

世界的齒輪早在人能察覺的更早時間裡卡好，不停的轉動。

命運被轉到了註定的人眼前。

空間中轉站裡，蘇沐睜開眼。

通往幻世的門緩緩出現在藍白的空間中轉站裡。

蘇沐轉頭對向林幼，表情開始變幻。

看來神經病又要發作了。

他說道：“走吧，姐姐，這是通天之門，我帶你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