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過去了
紅霧的動漫名字叫什麼 巷上弓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冰冷的電子廣播音響起,那溫柔的聲音與過去時空重疊,情景再現,奏出了一曲哀悼亡母的絃樂。
一年前——
與田文野的那場紅霧結束以後,林幼被夏媽媽調到了A市地下實驗艙,進行最後第十場紅霧實驗。
實驗環境,很惡劣,林幼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惡劣的環境。
但沒關係,她很強,強到只用幾天時間就爬上了榜一,然後積分一直穩居前三。
這場紅霧實驗為期一月,很快,很短暫,她一下就拿到了第十枚簽字……
然後……她就被殘酷的紅霧體系制裁了。
紅霧遊戲的規則是假的!
第六條規則:集齊十場紅霧遊戲長官的簽字即可離開紅霧遊戲——是假的!!
她被騙著喝了消除藥水。
異能強度一夜之間歸零。
然後被通知,本場紅霧實驗的時間算錯了。
本場紅霧實驗為期應該是三個月。
少了兩個月。
現在,要補。
她被重新投放進了實驗艙裡。
然後差點被打死。
毫不誇張。
她差點被一個月前被她暴虐的人,打死。
那兩個月的時間,是她生命中最難熬的時光……
她失去了所有異能強度,她的所有銳氣、盛氣,在兩個月的時間裡消磨殆盡……
最可怕的是,她發覺了她一直以來做的事、她一直以來奔赴的目標:都是毫無意義的。
因為那目標根本就不存在。
她就好像一個小丑一樣。
她想輕生。
她想放棄。
她覺得她堅持不下去了。
她覺得,她這輩子好像就這樣了。
……
但她沒死。
她還活著。
她還在熬。
即使這實驗艙中依舊見不著光,但夏媽媽,聯絡上她了。
夏媽媽對她說:“孩子,無論如何,我都會讓你出去。”
一年後——
林幼埋在陳水的懷裡,過往種種畫面浮現在她腦海中。
她想起來了,夏媽媽在後來,應該是想方設法的獲取到了紅霧管理者中一部分人的幫助……
在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夏媽媽把她接出了實驗艙,本來一切順利進行著,她們已經突破了層層障礙就要抵達最後那條甬道了,可是……博士來了。
博士親臨了A市。
一年前的現在,那個夜晚,那個時刻,她被夏媽媽塞進了現在周洋洋待著的那個“連線進化者投放視窗和實驗艙的暗道”裡。
她還記得,夏媽媽捂著她的臉,就像陳水此刻捂著她的耳朵一樣。
夏媽媽為她帶上了耳機。
夏媽媽的額頭抵上了她的額頭。
夏媽媽用溫柔的聲音告訴她:
“幼,接下來,你專心聽媽媽的話就好……”
一年後,破敗的紅霧實驗艙裡,冰冷的電子廣播音響起:
滋滋滋……
(夏媽媽被渴血者包圍)
“林幼,我的孩子,當你聽這段錄音的時候,不要悲傷。”
(夏媽媽被渴血者抓住)
“我或許正在經歷某種將死的苦難,又或者,我已經死了。但無論是哪種,都請你不要悲傷,都請你記住我教你第一件事:永不,懷念,死者。”
(夏媽媽被渴血者咬住喉嚨)
“這也將是我教你最後一件事。”
(夏媽媽在一瞬間變成乾屍)
“請你將這件事,貫徹一生執行。這是我對你的要求,不要悲傷,不要哭泣,我不允許你為了我的離去而哭,我不允許你執著於死人,因為死亡其實沒什麼。”
(夏媽媽的頭顱與軀幹被綁在了五隻暴走的蠶食者身上,像是一隻乾枯的木乃伊)
“死亡只是一個人的終點,這不能影響另一個人的起點。活著的人應當繼續過完活著的使命過完剩下的人生,如果實在必須惦記死者,那也應該是帶著死者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而不是……沉淪。”
(夏媽媽的屍體遭受了酷刑,五隻暴走的進化者朝不同的方向奔去,夏媽媽的屍體,被Zhi解成了五塊,塊塊慘白無血色)
“擦乾你的眼淚林幼!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沒有聽我的話在偷偷哭!這一次我原諒你!下一次我可就要生氣了!”
(黴變者伸出了長滿水泡的長舌,一塊一塊的捲走了夏媽媽破碎的屍體吞入了腹中,夏媽媽死無全屍)
“呼……林幼,聽好我接下來交給你的任務,離開紅霧實驗艙,永遠離開,永遠不要回到這裡。”
“要是被迫回來了,也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不要死在紅霧實驗艙裡,紅霧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還有,你要逃離博士的掌控,你要離博士遠遠的,永遠不要想著為我報仇,永遠都不要!否則我也會生氣!”
“還有,之後的日子裡不必掛念我,不必感謝我,不必有愧於我。我只是你人生的過客,碰巧在你的人生裡歇息了很久,你無需對我保有多餘的情感,記住,你,本不屬於紅霧。”
“去追尋屬於你的自由吧,林幼,我的孩子。”
“去過上你本應擁有的正常人生。”
滋滋滋……
一年前——
在耳機裡的錄音響完以後,貓在暗道裡的林幼擦乾了淚水,跟著耳機裡接下來的提示音爬進了進化者投放視窗的深處……
進化者投放視窗在此時並沒有進化者存在,投放視窗的深處連線著資料處理中心,有個小洞。
因為博士親臨A市親自見證了夏媽媽的死亡,並且邀請了A市紅霧地下基地的所有人一同見證,所以資料處理中心這個時候,沒有人。
資料處理中心裡有一條單獨的,通往地上的路。
林幼一路狂奔。
她就這麼逃離了紅霧地下基地。
她就這麼逃離了紅霧體系。
以一條狼狽的狗、敗家之犬的身份,逃回了正常人的世界,逃回了沒有紅霧的人間。
而連著她耳機的那個東西,那個保有夏媽媽聲音的錄音機,在她驚險逃離的時候掉在了暗道裡。
周洋洋則在她成功逃離實驗艙不久後,在暗道裡發現了錄音機。
一年後——
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紅霧就爆發了,屬於正常人的世界終於崩塌。
紅霧彌散進了人間,林幼隻身一人回到這個有著悲傷故事的實驗艙,準備直接在這裡殺死周洋洋,卻被周洋洋反用錄音機要挾……
林幼瘋狂了,她有點精神失常。
她產生了錯誤情緒,那情緒直接將她捲入痛苦的深淵。
她感覺如果真的再聽到那段錄音,她真的會受不了,會渾身疼痛暴斃而亡。
她真的很難忘記夏媽媽死去的場景。
那場景似乎已與錄音機裡的話捆綁。
理智的時候,她僅僅保持著對話語的記憶,以及對夏媽媽交代的任務的執行。
而非理智情況下,似乎有人在拿針戳她的心,拿鑷子夾她的大腦,她會感到窒息,感到瀕臨死亡。
她不是一個正常人。
她沒有正常人所有的情緒。
她或許永遠都過不上,夏媽媽所說的正常人生。
陳水緊捂住了她的耳朵,說:“林幼,別聽。”
過了一會,他又說:“林幼,播完了,沒事了。”
……
他鬆開手,林幼卻沒起身。
他低下頭,看見了林幼的眼角滑過了一滴淚。
……他愣住了。
他再次伸出手,這次不是捂耳朵,而是一個擁抱。
他緊緊的抱住了林幼。
他輕拍著林幼的背,溫聲說道:“沒事了,林幼,沒事了……都已經過去了……”
紅霧實驗艙上,寬闊的地帶裡。
穆裳爬進了進化者投放暗道裡,將周洋洋狠狠的拽了出來!
周洋洋:“我靠女瘋子啊?!!有病!有病!!!”
他的腳瘋狂的踹向穆裳,但是一下都沒踹到,反而是他的褲子給風劃裂了,emmm,寬鬆棉褲變成了花式闊腿棉褲。
他是直接從暗道上摔下來的,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屁股蹲:“你害老子屁股要裂了你個女瘋子!!!”
穆裳直接對著他的臉來了一拳!
然後大吼道:“誰他媽是瘋子???你才是死瘋子!你趕緊給老子他媽的把那個錄音關了!不然老子宰了你!!!”
剛剛,陳水在操控兩個造物的時候,突然睡著還夢遊跳下實驗艙,她和田文野沒能抓住陳水,但他們看見了實驗艙裡的林幼接住了陳水。
然後,陳水的機械手掌就發出了提示音,表示已控制住了暗道裡的周洋洋。
然後,周洋洋就開始發瘋放錄音。
然後,在錄音播放時,穆裳把周洋洋拽出暗道。
然後,在錄音播放完一遍即將開始播放第二遍的時候,周洋洋開始犯賤捱揍。
周洋洋:“略略略老子就不關就不關怎樣怎樣?!老子就愛看林幼難過的那逼樣!她越難過我越開心!她越難過我越開心哈哈哈哈哈!!!”
穆裳直接就是陳一平上身,化身拳擊選手來了個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
她邊揍邊吼道:“你關不關?關不關??關不關關不關???不關是吧?!愛看她難過是吧?!好!我也挺愛看你被揍的!”
她非常非常憤怒!
這可是林幼的媽媽……
媽媽啊!
保有已故亡母珍貴聲音的錄音——怎麼可以被拿來做這種嘲諷人的事情?!
林幼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得又多難過?!
林幼被人用這個聲音耍來耍去的時候得有多崩潰?!
穆裳用她自己的方式理解了林幼。
此刻,她對於她自己未能在穆媽面前守孝的自我埋怨和懊悔,化作了一股怒火,與對林幼的同情交融,致使這無上滔天的憤怒灑在周洋洋身上:
“周、洋、洋——你不可饒恕!!!”
……
田文野挺冷靜的。
他一隻手放在實驗艙的玻璃上,一隻手扶著額頭,神色略帶憂傷的注視著實驗艙裡……陳水和林幼擁抱的身影。
……他的憂傷並不是因為林幼的隊友擁抱了林幼,而是林幼受傷的時候,他並不能像林幼保護他那樣,保護林幼。
他很弱小。
他就是個弱小的普通人。
弱小到,為了保證他自己未來的安全,他只能讓林幼來攻打北區的周洋洋,或許現在林幼承受的痛苦的原因,有一部分是他造成的?
他不僅沒讓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資格審判他的人成功審判他死刑。
他還讓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資格審判他的人因為他受到了傷害。
他真的是……該死!
他用力揉了揉眉尾。
他該死!
沒錯!
他該死!
但是……他不該現在死!
他甚至不該現在思考這些!
他立刻側過頭觀察起身後的場景:穆裳正在暴打周洋洋。
冰冷的電子廣播音在他耳邊響起:滋滋滋……滋滋滋……
夏媽媽給林幼的錄音,即將播放第二遍。
被穆裳打到牙齒掉了嘴巴開始流血的周洋洋,卻和癲了一樣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找不到啊!找不到啊!略略略!再怎麼揍我你們也關不掉!!!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被利風颳破的衣袖隨風飄蕩著,他伸出手瘋狂護著他的上半身。
田文野走了過去:“請稍等一下,穆裳小姐……”
周洋洋已經給穆裳裹著利風的拳頭打了個半死,在看到田文野之後他又吐血大叫起來:“田文野?!!你和他們是一夥的??!!原來你是舊派的叛徒!!!你是大大的叛徒!!!我噗……”
田文野動手了。
他直接給了周洋洋一拳。
然後他撕開周洋洋的上衣,從周洋洋的背心夾層中拿出了一個小錄音機,扔在地上,一腳踩爆!
他笑道:“對呀,我是叛徒,我叛離了舊派,所以,我現在請你去死,可以嗎?”
他的聲音非常非常溫柔,就像在哄小寶寶睡覺一樣。
但他說的話是要讓小寶寶永眠。
周洋洋又開始癲了:“你他媽有病吧田文野?!你指定有什麼大病!!!你敢踩爛林幼媽媽留給她的錄音機你是不是想死啊??!還有你他媽怎麼知道這東西在我身上的???我明明藏的那麼隱秘啊啊啊啊啊!!!”
田文野拎起他破爛的衣領,一雙微笑的眼眸直勾勾的與他對視。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對方的心跳都聽得一清二楚。
周洋洋莫名緊張起來……
田文野的樣子……在他眼裡像一隻披著人皮的怪物。
田文野的笑容讓他背脊發涼。
田文野的哄小寶寶永眠的聲音,傳進了他耳裡:
“周洋洋,你真蠢……如果你不是定時播放的錄音,那遠端播放錄音的開關就就一定在你身上,否則你就無法控制錄音。至於踩爛錄音?我敢肯定等幼恢復理智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踩爛錄音……”
他輕輕笑了一聲,笑聲悅耳動聽,像是死神放出來的百靈鳥,婉轉低鳴著送人上路:
“任何威脅到幼絕對理智的存在,都會被幼以各種方式銷燬在意識中,或被遺忘、或被忽視、或被摧毀……幼是博士,也就是你自認為你爸爸,研究出來的,區別於你這種垃圾的,更適合紅霧的實驗體。”
“你就是個垃圾,就是個雜碎,周洋洋,而和你一樣從紅霧出身的我,也是個垃圾,也是個雜碎。你問我,我有大病嗎?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啊!我有!!!那你呢?你也有!!!從紅霧出身的每一個人包括幼——都有!!!”
“當然,我並不指望你能明白我說的這些,因為就像我剛剛說的,周洋洋,你很蠢……所以,請你直接去死吧,便當是我報答你之前借我的那些人手,請你,安、心、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