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交頭竊語,不知所措之時,臉色古井無波的趙昌緩緩站起,鄭重其事道:“諸位不必驚慌,徐府發生此等惡行,本王的親軍自然要前來護衛。徐家主遇刺,本王也是痛心疾首。”

他停頓片刻,沉聲道“本王定當追查到底,嚴懲兇手!”

眾人連連稱是。

北堂澄川聽到前院宴席的動靜,緩緩站到走廊上,觀察起眾人的一舉一動。

緊接著一位青甲士兵便快步小跑去到那越王身前,半跪抱拳高聲道:“啟稟王爺,兇手身份已經確認。”

趙昌面色凝重,“是誰?”

“夏侯七閻!”

聞言,眾人議論紛紛。

夏侯七閻?

沒聽說過啊,難不成又是江湖新晉的江洋大盜?

“你不知道嗎?近日江湖裡都傳,這夏侯七閻啊,是那前丞相的遺孤,就是逆臣之子啊!”

“可不是嘛,我也聽說了。”

“聽聞他近日還被朝廷和江湖給一齊通緝,還流竄到我青州來了。”

北堂澄川神情凝重,這一個個的,栽贓嫁禍還真是拿手啊。

趙昌當即下令,“全州通緝夏侯七閻!給徐家主報仇雪恨!”

徐乾坤裝模作樣地掩面而泣,站到前堂之上抽聲感謝道:“多謝王爺替我大哥做主,替我徐府雪恨吶。”

眾人紛紛附和,王爺真是寬厚為民啊,是我青州之福啊。

那徐乾坤緊接著哭泣道:“可憐我大哥這一走,我徐家的生意啊,無人做主啊。”

“我徐家這以後該怎麼辦啊。”

眾人神色交錯,說的在理啊,這徐家主一走,我等和徐家的掛檔生意可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人群中便有人出聲試探道:“徐二哥正是徐家主的親弟弟,不是正好接手徐家生意了嗎?”

“哎,此言有理啊。”

眾人紛紛附和,徐乾坤裝模作樣地推脫道:“小人何德何能啊,使不得啊使不得。”

北堂澄川若有所思,黃鼠狼給雞拜年,這算盤打得真讓人火大啊。

一旁的趙昌見時機已到,緩緩開口道:“徐掌櫃,目前來看,你可是接手徐家生意的最好人選啊。還是莫要推脫了,我青州可不能失去徐家啊。”

徐乾坤抹去淚水,抽聲道:“此番既有王爺做主,小人惶恐啊。”

院中眾人點頭稱道,有王爺在此作證,真是天佑徐家啊。

見此,一旁的徐管家忍不住出聲制止道:“萬萬不可,我家老爺未過白事,屍骨未寒。家主之位,萬不可如此草率,等少爺回來,再議不遲!”

趙昌瞥了他一眼,沉聲道:“徐家乃我青州第一財賈,此番家主身故,如不盡快決出新主,耽擱了生意財源,令眾多商賈損失慘重,更甚者影響我青州穩定,你擔當的起嗎?”

徐管家惶恐不已。

眾人竊竊私語。

徐乾坤在趙昌的眼神示意下,急忙舉證高聲道:“諸位,我徐乾坤自知有愧我大哥,難以擔當我徐家大任。但如今我徐家危難之際,我定當挺身而出。諸位放心,只要我徐乾坤還在一天,必保徐家生意無虞。”

趙昌隨後說道:“有徐掌櫃這句話,徐家可興。”

眾人聞言,也隨之道,徐家當興。

北堂澄川無奈地搖搖頭,好一個一唱一和,隨後移步回到秋院之中。

徐府下人正要將徐家主的遺體抬去前院。

南宮辭雪挽著痛哭失聲的徐清夢。

夏侯七閻見他回來,上前一步問道:“怎麼樣。”

北堂澄川望著眼眶通紅,心如刀割的徐清夢,輕聲嘆氣道:“徐家,要變天了。”

缺月當空,點點烏雲掩蓋而去,青州大地頓時失去那一抹細微的光亮。

紅裝素裹的前堂已經全部置換為薄白布了。

徐清夢還未緩過神來,怔怔地守在早已白布上身的徐家主遺體面前,同白日裡形若兩人。

夏侯七閻捶擊基柱,老子吃個飯還成殺人兇手了?

北堂澄川搖搖頭,“先別衝動,等莫瞞的訊息吧。”

南宮辭雪輕聲問道:“所以,你們懷疑此事另有蹊蹺?”

夏侯七閻雙手環胸,“不是懷疑。”

“為何確定不是那夏侯七閻所為。”

夏侯七閻真想反駁她,老子在你面前寸步未離,有何分身之法前去殺人。

北堂澄川解釋道:“沒有動機。這夏侯七閻與徐家主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他。”

南宮辭雪眸子冰冷,試探道:“你和他很熟?”

北堂澄川搖頭苦笑,何止很熟,“就事論事罷了。”

夏侯七閻冷聲道:“我檢視過徐家主的傷,前胸一擊斜砍,傷及要害。行兇者確有幾分身手,但還是不夠火候。”

南宮辭雪起身問道:“所以?”

“所以,就不是那夏侯七閻所為。而且,另外遇害的那兩個夥計,一人被捅穿胸腹,一人則是橫斬前胸,可見兇手不會是同一個人。”

“公子此番定論未免有些武斷,且不說兇手有何手段,但那夏侯七閻有無幫手,也尚未可知。”

夏侯七閻一時語塞。

北堂澄川笑了笑,“辛姑娘說的也有道理,等抓到兇手之後,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話音未落,莫瞞便從屋瓦之上一閃而下,夏侯七閻急忙問道:“人追到了嗎?”

莫瞞搖搖頭,“他們對這城街很熟。”

北堂澄川面色嚴峻。

“但,追到了這個。”莫瞞拿出一塊青銅令牌。

南宮辭雪瞧著眼熟,細想起來後說道:“這是,地蛇幫的令牌。”

北堂澄川明眸一亮,“姑娘確定?”

南宮辭雪點點頭,“那日我與他們周旋,見過領頭之人拿出過與這一模一樣的令牌。”

北堂澄川想到了什麼,果然是官賊合汙啊。

聞言,夏侯七閻就要前去收拾地蛇幫。

北堂澄川伸手將他攔下,“先別急,你連那地蛇幫在哪都不知道。”

少年迫不及待道:“那我得證明清白啊。”

南宮辭雪眸子微動。

北堂澄川急忙捂住他的嘴。

意識到說錯話的夏侯七閻解釋道:“實不相瞞,我仰慕那夏侯七閻有一段時間了,所以,我得替他證明清白。”

南宮辭雪沒有在意,輕聲道:“要查的話,也算我一個。”

殺我親朋,傷我姐妹,不管兇手是誰,我都不會放過。

北堂澄川笑道:“那便有勞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