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一位神女透過無盡虛空,望向一座巍峨鼎盛城池。城門之上懸掛兩個大字:朝歌!

神女目睹著城池之外,一隊人馬護著一駕香車緩緩駛入朝歌城內。

隨後神女毫無聲息地隱去了身形。

……

“大大大大大王,大事不好啦,冀州侯蘇蘇蘇蘇護反出朝歌啦!”

“大大大大大王,大事不好啦,北北北伯侯和冀州侯打打打起來啦!”

“大大大大大王,好好好訊息,北伯侯已已已已經平叛了,冀州侯攜女在進京請罪的路上了。”

……

痛!

頭痛!

餘杜白感覺自已的頭像是要炸裂開了一樣。

他奮力地想要搖搖頭,似乎那樣可以驅逐出腦海裡出現的許多莫名其妙的聲音和畫面。

可是他驚訝地發現,他居然無法搖頭。

準確地說,是無法操控自已的身體,甚至連最簡單的睜眼,他都難以做到。

“大大大大大王,冀州蘇蘇蘇護,候旨宮門,進進進進女請罪。”

一道結結巴巴的聲音,又在餘杜白耳邊響起。

餘杜白盡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三息之後,他的雙眼才終於開啟了一條縫隙。

隨著眼皮的張開,入目盡是白茫茫一片。

眼睛被強光照射的看不清環境。

隱約中他看到自已好像身著袞服坐在一片高臺之上,高臺往下,是一層層的白玉臺階,臺階再往下,則似乎站立著很多人影。

餘杜白想要抬起右手,揉一揉自已的眼睛,可是抬到半空中,又無力的落下了。

只是這一個舉動,餘杜白身邊有一道人影,立馬朗聲道:“宣犯臣蘇蘇蘇護!”

顯然餘杜白抬手的動作,被誤認為下達命令的手勢了。

隨著那道結巴的聲音朗聲傳出,一位身穿“犯”字白服,面容俊朗,留著一縷山羊美須的中年男子,緩緩走入了大殿,而後俯伏在高臺白玉階前。

“犯臣蘇護,死罪,死罪!”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那白服中年男子口中傳出。

單從語氣來說,並沒有聽出任何犯了死罪的悔意。

而此時,端坐高臺之上的餘杜白,正緊閉著雙眼。

“我這是已經到地府了嗎?”

餘杜白此刻並沒有關注身前那白服男子的言語,而是還在揣測自已目前所處的狀況。

因為他並不是什麼大王,他叫餘杜白。

他是一個孤兒,據福利院院長說,當年正是在東方露出魚肚白之際,在福利院門口撿到了襁褓中的他。

因此,就給他取名餘杜白了。

對於此事,他也只能感慨院長真是個起名鬼才。

昨晚,是餘杜白畢業半年的日子,也是他在公司轉正的日期。

作為剛進入社會就沉淪在996福報中的社畜,餘杜白一直加班到深夜,為了省點打車錢,他只能騎著共享單車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突然一道強光閃過,然後他被一道憑空出現的閃電擊中。

伴隨著一陣焦味,餘杜白最後的意識發出靈魂深處的疑問:

自已究竟造了什麼孽,凜冬臘月都能被雷劈?

當他再有意識的時候,就經歷了剛才那般場景。

餘杜白第一時間真的以為自已到地府了。

但轉念一想,如果真的是到地府了,那高臺上坐的應該是閻王爺,也不應該自已。

餘杜白很想弄清楚眼前的現狀,可是腦袋的劇痛,讓他只想緊閉雙眼休息一會兒。

休息了大約一刻鐘之後,餘杜白終於能睜開雙眼了。

而此時,高臺之下的人群,開始有些竊竊私語了。

因為高臺之上身穿玄鳥袞服的那位,已經閉目一刻鐘未有任何言語了。

餘杜白緩緩睜開雙眼,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個俯伏在地一刻鐘之久的白服中年男子。

當那男子映入餘杜白眼簾的同時,餘杜白腦海中也同時浮現出了對這個人的認知。

冀州侯蘇護!

就彷彿是遊戲中的人物介紹一般。

可當餘杜白再想了解這個人更多資訊的時候,腦袋彷彿又要爆炸了一樣,無奈他只好放棄。

“冀州蘇護,永不朝商?”

清朗渾厚而又威嚴的聲音,略帶疑問和嘲諷的語氣,從餘杜白的口中發出。

此話一出,餘杜白渾身汗毛豎立!

因為他壓根沒想開口,可他這具身體,偏偏就下意識的自主發出了聲音。

這種感覺很驚恐。

這個身體居然還有自主意識!

餘杜白彷彿就如同駭客一般,入侵了一個機器人系統,但卻沒有取得百分百控制權。

餘杜白趕緊整理腦海中的資訊。

根據腦海中的碎片化資訊和眼前的狀況,餘杜白暗道一聲:

壞了,我成紂王了!

自已不僅穿越到了史上最著名的暴君——紂王的身上。

而且自已一時之間居然還無法完全控制這具身體。

餘杜白現在很害怕自已跟紂王靈魂相遇。

如果相遇的話,依據歷史上紂王暴虐的性格,估計會生撕了自已。

不過很快餘杜白就發現自已多慮了。

因為他發現如果自已不操縱身體,除了一些身體本能的反應,並沒有另一股意識在跟他爭奪身體控制權。

他搞不懂為什麼紂王的意識沒了,也沒搞懂自已為什麼會穿越過來。

但是眼下只能接受這一切。

就在餘杜白鬍思亂想的時候,俯伏在地的俊朗中年男子蘇護,聽出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大王對自已的嘲諷之音。

一時間,蘇護漲紅了麵皮,連下巴上的美須都不住顫抖。

“昏……”

蘇護作勢就欲起身怒斥昏君,哪怕今日就被梟首在九間殿之上,也絕不受此等輕蔑!

眼看蘇護有動靜,‘昏’字音節剛吐出一半,群臣最前列的一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中年文士立馬小聲勸誡道:

“蘇侯!已是如此,何必再多生事端。”

本已怒氣衝頂的蘇護,聽到身邊同樣留著美須的中年文士誡言,頓時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般。

現在端坐在人王尊位的大王,陰晴不定,乖張暴戾,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雄姿英發、一腔正義的年輕人王了。

“唉!”

蘇護暗歎一聲,心中悔恨不已。

因為自已酒醉一時糊塗題了反詩,而後又回到冀州起兵相抗,連累了一家人。

如今更是隻能進女請罪,如果在這大殿之上再度忤逆人王的話,依著如今這位陛下的喜怒無常,恐怕今日真的就要血濺當場了。

自已身死道消只是無所畏懼,唯恐牽連了已經身在午門前的愛女,和遠在冀州的家人。

如今自已唯一女兒,她自願進宮侍奉人王,只為了給自已這個做父親的求得一線生路。

如果自已再為了一時意氣,葬送了全家的性命,那就真的枉為人父了。

雖然之前題反詩已經枉為人父了一次,但不能再枉第二次了。

想到這裡,蘇護只好再度俯伏在白玉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