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毛利蘭肩上已沉沉睡去的少女,被工藤新一抱起送進了房裡。

“如果你捨不得的話,倒是也可以考慮讓唯進入組織。就由你來給她命名怎麼樣?”

毛利蘭臨走前笑著對人這麼說道。

“不了,跟她玩玩horap就夠累人了的。”

工藤新一聳了聳肩,一副“你可別給我添大麻煩”的樣子。

……

房間裡,原本陷入沉睡的月讀唯睜開了雙眼。

這個世界果然如小泉紅子所說,能夠將人的本性扭曲至完全相反的方向。

不過她溫柔善良的蘭會變成組織BOSS是怎麼也沒想到的。

至於工藤新一,在知道他是“平成年代的莫里亞蒂”之後,就能預想到他是純黑方了。

那麼與之相對的,黑羽快鬥一定也不會是簡單的人物。

怪盜基德嗎?

她聽見門口的腳步聲,又很快閉上了眼。

工藤新一開啟房門,看見床上的人還在熟睡,甚至翻來覆去的都把被子弄到了地上,紅撲撲的臉蛋像個蘋果,嘴巴還正不依不饒地念著什麼——

男人湊近一聽,才聽清她反覆說的這句話:

“新一…真是…笨蛋。”

“嗚嗚,最喜歡新一了…一定要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她哪怕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床邊那人的手足無措,在幫人蓋好被子之後,男人連腳步都慌亂了些許,快速走出了房間。

「哼,玩horap嗎?那你也不是我的對手,工藤新一。」

……

“連夢裡都能夠圓謊的人真實存在嗎?”

隔壁房間裡的工藤新一正在冥思。

要想讓別人相信這個謊言,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自己都深信不疑。

老實說,月讀唯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就像是被人洗過腦的一樣。她堅定地認為這個世界是虛假的,並且迫切地想要實現他們的願望。

如果謊言的目的是為了幫助別人實現願望,那這又算什麼謊言?善意的欺騙?

要不是從她的嘴裡報出的幾個人名都是組織的機密,工藤新一隻會覺得這是一個腦子不好使的精神患者。

「是什麼樣的勢力足以給一個人洗腦到這種程度?她自己又是否知道是被控制了?」

官方組織的可能性不大,像FBI、日本公安和CIA的那幫人,從骨子裡就帶著些對正義的愚蠢倔強。

那麼,是同樣在黑暗之下潛伏的敵人了。

他蹲坐在椅子上,就像福爾摩斯一樣進入自己的記憶殿堂。

最終,他的大腦挑選出了一個最有可能的結果。

就是一開始排除的那個選項。

那位日本的救世主,破過無數大案奇案的名偵探——黑羽快鬥。

——————

第二天清晨,當工藤新一敲響月讀唯房間的時候,卻半天不見回應。

他推開房門一看,已經是空空如也了。

……

黑羽偵探事務所。

穿著白裙子的女人彷彿讓黑羽快鬥看到了幾年前還在上高中時的她,那張美麗的臉上露出了他熟悉的明媚笑容。

不過奇怪的是,這個笑容與他印象中的又有不同。似乎要更有活力一點。

“黑羽先生,我想問一下,你對於小偷的看法。”

面前的男人頓了頓,還是沒有糾正她的叫法,並且也自動退了一步。

“月讀小姐,請問你是指哪方面的評價呢?”

“如果你面前是一個技藝精湛,善於人心,且通曉各類魔術手法並在偷盜上實施的小偷,但這人每次偷完東西后都會及時返還,物歸原主,請問你對這樣的大盜,有什麼看法?”

“我想和這樣的人對上,應該是一件很有挑戰性的事。”

“再確切一點呢?他可是世界級別的超級大盜,舉世無雙的魔術師——你會怎麼看?”

“呃……”

黑羽快鬥對這句話有一種異樣的熟悉感,“我想,這樣的人物如果在世上出現,再厲害的偵探對於他都是無用的,只會是跟在後面評頭論足罷了。”

面前的少女噗嗤笑出了聲。

“對,你說的很對。黑羽先生。”她站起身來,伸出手,“很高興這次與你的談話。”

黑羽快鬥與人交握,雖然一時不明白女人此舉的含義,但他也並不著急。

這對前兩天還在婚禮現場將要結為夫妻的情侶,現在如同陌生人一般對彼此非常客套。

“哦對了,請問你對工藤新一怎麼看?”

“日本的頭號要敵,天生的犯罪分子,是我必須要逮捕的存在——”他義正言辭,“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引誘者,是伊甸園內勾引夏娃的毒蛇。”

“我勸月讀小姐,最好和他保持距離。”

“是嗎?”

少女冷視他一眼,那目光如利刃般要直直刺到人心裡去。

“黑羽先生這麼瞭解他啊?是不是也曾被這條蛇咬過一口呢?”

她可不會忘記,在安室先生的車上,坐著的可全都是「正義使者」。

秉性純良的怪盜基德來到映象空間,真的會繼續做一個維持秩序與道德的偵探那麼簡單嗎?

月讀唯敏銳地察覺到面前男人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的瑟縮,輕笑一聲,“開玩笑的啦,走了哦。”

她走到門口,又好像想起什麼一樣,”對了,黑羽先生,請問你有什麼願望嗎?”

……

在黑羽偵探事務所樓下。

工藤新一走在暗巷之中,耳麥裡清晰地傳來女人的聲音——

“對了,黑羽先生,請問你有什麼願望嗎?”

他聽見她這樣問道。

「果然是個小騙子。不是說不認識黑羽快鬥嗎?」

工藤新一冷笑。

“我想,我的願望大概是這個城市能夠和平,再無犯罪吧。”

黑羽偵探這般說道。

“好的,告辭。”

他聽見少女的小皮鞋又一次“噠噠噠”下樓的輕快聲。

還能聽她嘴巴里嘟囔著不滿。

“哼,又是個壞蛋。”

隨即,他的耳麥傳來兩下清脆的敲打聲。

“聽清了嗎?工藤新一?你真的相信你這位死對頭的心願嗎?”

「水至清則無魚啊。黑羽快鬥拿這種心願搪塞人,實在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月讀唯從她脖頸上的寶石項鍊的串珠中,拿下一顆圓溜溜的珠子。

她把珠子託在掌心裡,繼續說道:

“你在哪呢?快來接我,我可不想再走路回家了。”

才剛說完,她就看見從巷子口走出熟悉的人影,快步迎了上去。

“沒想到你居然就在這附近啊,不愧是我的偵探先生。”

啊。

說錯了。

月讀唯拍了拍嘴,“抱歉抱歉——”

工藤新一卻半點不見她有誠意悔過的意思。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少女拈起珠子,側頭微笑,“你是說這個嗎?”

“拜託,你那點小伎倆我還能不知道嗎?真是的,走了啦,快回家~”

她挽著人的手臂,自然地走到了他的車前。

工藤新一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認命地做起司機。

兩人都故意忽視了從樓上的玻璃窗裡透來的視線。

那是黑羽快鬥在看著他們。

————

米花町發生的兇殺案平常一天一起,有時一天三起。

但不管有多少個,都會不出三天就被黑羽偵探給解決。

但這個美籍人士的公園投河案,卻足足調查了一個星期也不見頭緒。

哪怕國際刑警和日本公安聯手,也找不出別的線索來。

簡直就是一起完美犯罪。

“黑澤警官,或許你可以試著盯住這個人。”

黑羽快鬥將工藤新一的照片遞到人的手裡。

“據我長久以來的調查,這座城市80%的犯罪背後,都有他的影子。而且一旦是經他手佈置的案子,都會給警方帶來不少困擾。”

“往往是該進去的人沒進去,被推出來頂罪的羔羊倒是數之不盡。”

黑澤陣看著照片上這個與黑羽偵探有95%相像面容的男人,回憶起在米花町公園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應該就有見過這個人。

“知道了。”

……

國際刑警的搜查許可權,要大得多。

很快,工藤新一的小公寓便被他們暗自包圍起來,進行盯梢。

可這位“莫里亞蒂”是嗅覺多麼敏銳的人物。

狡兔還有三窟呢,他的藏身之地又怎麼可能只有一個?

當夜,他闖進了月讀唯的房間。

不,那嚴格意義上是他的主臥。

這兩天少女在這兒吃好喝好,臉蛋都圓潤了一圈,像是活回去了幾歲。

工藤新一看著床上熟睡的少女,蓋好的被子又被她不老實地踢下去,露出了胸前的一片雪白。

少女睏乏得眯了眯眼,只覺得有什麼堅硬的東西在抵著自己的額頭。

她睜開沉重的眼皮,被面前高大的黑影嚇了一跳。

“拜託,新一,你不要大半夜不睡覺嚇人好不好——”

她鼻尖微動,嗅到了一股硝煙味,徹底清醒地看過去,才發現抵住自己的是男人握在手中的槍。

“看來他教給你編的故事,你真的發揮的很好。”

工藤新一冰冷的話語砸在月讀唯的身上,這種視生命於無物的冷漠,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過會在他身上感受到的。

男人死死盯著月讀唯那張美麗無暇的臉蛋,那雙淺紫色眸子在此時透出的驚顫害怕的神情,差點動搖了他握槍的手。

「真是厲害的美人計,差點就要陷進去了呢。」

少女緊咬下唇,發白的臉色讓她此刻看起來格外脆弱。

工藤新一垂下眼眸來,不再與人對視。很快,月讀唯感到後頸一痛,暈了過去。

……

待到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面前是一間漆黑無比的屋子。

她躺在柔軟的大床中央,右手卻被銬在了柱角上,不能任意行動。

“工藤新一——”

“你這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