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猜荷包

想到上午在溪邊的情景，這人可是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想想當時那懵懂無知的樣子，再想想眼前瑟縮害怕的樣子，還真是沒有一點皇家公主的氣質。

賀天城對夏正欣的身份總是不放心。便讓柳南將從內奸那裡搜到的一個荷包拿給夏正欣看。

“你看看這個，可曾見過？”

荷包？

聽說在古代，荷包不是輕易能送的。而且不都是女子送給男子麼？

給她看荷包乾嘛？懷疑她……

夏正欣不由得垂下眼皮，瞟了瞟自己胸前的一馬平川。

“你看看這荷包裡裝的是什麼？”

“是。”

夏正欣只能把荷包裡的東西一一取出。她有些好奇為什麼賀天城要跟一個荷包過不去，而且還非要把她拽進來。

賀天城和這荷包的主人有一腿？

還是說她跟這荷包的主人有關係？

“這個荷包很可能是用來傳遞訊息的。賀天城應該沒有參透是什麼意思。你要是能解密，沒準能讓他給你安排個輕鬆的活。”

夏正欣猶豫的時候，腦海裡的聲音響起。這讓她有了一點動力。

只見荷包裡有一小片草蓆，一小段尺子，還有一枚銅錢。

這是？

就在她毫無頭緒的時候，腦海裡出現了原主上一世的一段記憶。那是這裡的大軍班師回朝後不久，賀天城被人誣告，說是他在甘州之行中貪汙大軍糧草。

這些和糧草有關？和那件事有關？

“信我。”

腦海裡的聲音很確定。

夏正欣沒辦法，眼下只能選擇相信那個聲音。她拿著荷包裡的東西，反覆看了看，又做出思考的樣子。

半盞茶的工夫過後，她就開口道：“這幾樣東西裝在一起，有些奇怪。如果不是主人有不同於一般人的喜好，那就是有特別的用意。比如這三樣東西放在一起，可以說成糧、草、同前（尺子：尺子是量東西的，量與糧同音；草蓆：草；銅錢：同前）！”

賀天城盯著夏正欣，沒有說話。

夏正欣又指了指荷包和剩下的東西，說出三個字“李——副——將”。

賀天城想到前些天大哥收到龍啟國太子夏正曄求救信時，夏正曄同時也透露給大哥一個訊息，說是天舜軍隊這邊有人將糧草私下賣給夏林的人。

此次出征自己督辦行軍糧草，若此次糧草出事自己肯定脫不了干係，大哥還會受牽連。

他知道軍中確實有個李副將。

荷包是他前幾天從抓到的人身上搜出來的。

這小子是真的聰明，還是？

賀天城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夏正欣聽著篤篤的敲桌子聲，就趕緊指著剛才從荷包裡拿出來的一小段尺子、一小片破草蓆和一枚銅錢，解釋道：“這些東西，同音不同字。”

不等賀天城再問，她很上道地又指著其他東西接著解釋：“這個——十八個瓜子，十八子，李也。荷包上的福字和裡面的乾薑，各取諧音。”

“你再看看這個。”賀天城覺得這解釋聽起來也不無道理，就從桌上又拿起一個荷包，扔到夏正欣面前。

荷包要成精。

夏正欣認命地撿起荷包仔細檢查，感覺荷包上繡的圖案有問題。然後又仔細用手捏過圖案上的每一處針腳。

荷包上繡的是荷花和一對相向而遊的魚，應該寓意連年好合，吉慶有餘。荷包裡只裝了一個棗。

夏正欣注意到魚的旁邊還繡了兩個小石頭。一個針法整齊，一看就知道是個小石頭。另一個與其說是繡上去的，還不如說是一團亂針隨便縫的，針法太次，線也很新，顯然是另外有人後補上去的。

賀天城看夏正欣對荷包檢查的仔細，摸半天也不說話，就又敲了兩下桌子。

夏正欣忙說：“有了，有了。這個，是棗……比辰時早一個時辰”。

“什麼？”賀天城懷疑這是在糊弄他。

夏正欣趕緊解釋：

“荷花和兩條魚，表示兩個人或兩撥人約在河邊見面。繡的工整的石子，表示原來約定辰時見。不工整的石子，顯然是後繡的，表示見面時間變了，裡面放了一個棗，暗示要提前一個時辰。”

聽著夏正欣的解釋，賀天城想到自己剛才從裡拿出來的一顆棗。

這荷包就從細作身上搜出的，交代是內奸給他的。具體是什麼意思，細作不知道，說他只負責送東西。

賀天城原來得到的訊息，是龍啟的細作和軍營的內奸在小溪邊辰時接頭。這是內奸把時間改了，傳訊息的人被他給抓住了，另一邊沒得到訊息，而他也沒猜出訊息的內容。

他今天確實在溪邊抓到了人。可是？

內奸不知道送訊息的細作被抓，按他改的時間去接人。而細作那邊沒收到改變時間的訊息，按原來約定的時間赴約，然後赴約的人就被他抓到了。

眼前這人是龍啟國細作！？

是因為失憶，不記得自己是幹什麼的了，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而且還是個和十公主很像的細作？

今天上午他從外面回來就去找大哥，說了溪邊的事，大哥說那人不可能是十公主。

因為大哥剛得到訊息，說昨天十公主受重傷，又身染劇毒，跌下懸崖，找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都沒找到。事發地距此百餘里，在龍啟境內。

別的不說，只說此人身上沒傷沒毒，就不可能是十公主。

十公主受傷前是和龍啟太子夏正曄在一起的，受傷也是因為替夏正曄擋箭。夏正曄不可能不認識十公主，不是真的十公主，也不會為夏正曄擋箭。

再說十公主的侍衛一直護在身邊。

所以說，今天這事很可能是龍啟國的圈套。他們覺得十公主不可能活著，就派個假的來接近大哥？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找個和十公主相似的人，或是乾脆用易容術。

當時一道白光閃過，人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水裡，說這是水鬼都會有人信。然而這人有影子，身體還是溫熱的，又容易讓人想到樹精藤怪狐狸精。

子不語怪力亂神。

子不語怪力亂神。

子不語怪力亂神。

賀天城心裡默唸了三遍後，又在心裡嘲笑了自己一下。他可不信什麼鬼啊神啊怪啊。

他和大哥商量好了，不管是人是鬼還是細作，先把人穩住留下暗中監視，於是吩咐道：“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倒是很聰明。這樣吧，你就留在這裡。穆東，讓他去廚房幹些雜活。小小年紀，讓賀管事多照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