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方又瞪了一眼賀天邑,將手從夏正琴手腕上拿開,順手把搭在夏正琴腕上的帕子朝賀天邑扔過去,然後就坐到旁邊的桌旁,不再搭理他。

夏正琴看到賀天邑緊張的樣子,強忍住笑,安慰他道:“夫君,我和孩子都很好,你放心好了。”

賀天邑接住帕子規矩地放到一邊。他剛才看到歐陽方的神情,提著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可是歐陽方什麼也不和他說,他又有點不放心。就一臉柔和地看向夏正琴,忍不住好奇,把手也搭在她的腕上。

他多少懂些,怎麼也算神醫老爺子的半半半個徒弟。

歐陽方也不阻止賀天邑,只是略有不屑的看著。

待看到賀天邑臉上出現不敢置信的神情時,他才露出一絲笑意。

“怎麼著,你是不是有點驚奇?有點不敢置信?”

“嘿嘿嘿。”

賀天邑也不回答歐陽方,而是又搭上夏正琴的另一隻手。

只見他臉上的笑意更濃,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別就知道嘿嘿傻笑,你個傻小子。事情查的怎麼樣了?人揪出來沒有?自己的院子裡都是些什麼人,你心裡就沒點兒譜嗎?”

“是是是,我讓人把人盯緊了,這次一個也跑不了,一個也不放過。”

“我不聽你說什麼,只看你做什麼。要是你府裡的人清理不好,我就把琴丫頭接走。”

“前輩,您彆著急,我給您解釋解釋。我想趁著這次的機會,把府裡清的乾淨一點,就沒著急對那幾個小蝦米先下手。我會先保證主院和廚房的人,還有穩婆和奶孃,都沒有問題。”

“你自己心裡有譜就好。若有需要,儘管來找我,”

“前輩,您說明日中秋宮宴,我這邊不想讓琴兒出席,就是她這身體,我要如何說?若宮中派太醫前來,也怕被看穿。”

“我給你的那個藥丸,你不是給替身吃了麼?我剛給她看過,人沒事,易容的水平也不錯。至於脈象上的事,你放心。要是別人來,沒那個本事,什麼都看不出來。要真是白朮來,他也不缺那點心眼子。”

“那琴兒這邊?”

眼前這一關過了,還有後面生孩子的事。

賀天邑還是有點不太放心。

“有我這個神醫坐鎮,保琴丫頭母子平安。”

“前輩,您請喝茶。”

夏正琴親自倒了茶水,送到歐陽方面前。

“還是琴丫頭好。”

歐陽方笑呵呵接過水,還不忘數落賀天邑。

“是是是。”

賀天邑忙點頭應和,看向夏正琴的樣子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傻子。

戰友的基因很優秀,沒想到到了孫子這輩,退化的竟如此厲害!

希望琴丫頭這一胎來個返祖現象,生出來的像戰友。

原來他還擔心夏正琴可能難產,做好了剖腹產的準備。

又特意準備了很多續命和補血補身體的藥,現在看來應該用不到了。

孕婦和胎兒現在的狀態都很好,就是下午的事他們沒提防,那一跤真的摔下去,估計大人孩子都沒什麼大問題。

他們找了替身,讓大人孩子躲過一劫,還能迷惑對方,如此甚好。

對於揪出幕後黑手這事,要是賀天邑不給力,這東宮清理的不乾淨,別說是他,就是夏正曄那兄妹倆也不答應。

尤其是小乖。

到那時,恐怕連賀天邑都得給收拾了。

歐陽方想到這,心裡竟然有點莫名的期待。

“你心裡有成算就行。我過來時說的是去藥房配藥,估計白芨應該配好藥了。我就先走了。”

送走歐陽方,賀天邑就和夏正琴又說起這次的事情。

他向夏正琴保證,這次查出來的人,不管他們背後是誰,都從嚴處置。

還有他後院的那些個女人,不管是誰送來的,都送走。要是有手腳不乾淨的,不管是誰的人,統統都處理掉。

看著賀天邑就差下跪指天發誓了,夏正琴嫣然一笑。

賀天邑嚴肅的神情也隨之放鬆。

夏正琴拽過賀天邑的一隻手,輕輕放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琴兒,我感覺到咱們的孩子在動,好像……是在踢我。”

“他那是在跟你打招呼。知道他的爹爹視他如珍如寶,小傢伙高興呢。”

“那是。咱們的第一個孩子,必須要寶貝著,絕對寶貝著。”

兒子呀,你可知你老爹有多不容易麼!

心疼心疼你爹。

快點出來幫你爹我分擔點吧。

賀天邑感覺出來了,因為這次的事,老爺子對他確實有些不滿。

再加上現在夏正曄就在天都,他絕對不能眼看著妹妹出事,當哥哥的什麼都不做。

同時讓他莫名有些發怵的是,直覺和近幾個月的經歷告訴他,更不好惹的人,是小姨妹夏正欣。

別的不說,就說當初在甘州軍營中,走水那晚……

突然出現在她手中的,他從來沒見過的,用來滅火,特別管用的紅罐子……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

但是手上的東西是真實的,沉甸甸的,還有她教自己如何使用的聲音是那麼清晰,那麼冷靜。

雖然當時著著大火,可他從頭到腳,渾身都冒冷氣。

她的神色很平常,可他卻不敢回想。記得當時他都不敢跟她對視,生怕從她眼裡看出點別的什麼來。

老爺子曾經說過一句話:好奇害死貓。

他從來沒把那句話當回事。

可那晚,那一刻,紅罐子一出現在夏正欣手裡,他愣住的瞬間,就想到了那句話。

然後那句話就成了:不好奇就不會死。並且牢牢地刻在他腦子裡。

在甘州時,他和五弟的直覺都告訴他們,失憶的石中就是龍啟十公主。

後來事實果然如此。

就是他偶爾會想到走水那晚的事,一想到那麼一位神通廣大的……他就感覺從頭到腳冒冷氣。

不是他膽子小,實在是他沒見過那麼神奇的紅罐子。

還有就是,明明前一天身中毒箭還跳崖,絕無生還可能的人,第二天一早就出現在上百里以外的山裡。還傷沒了,毒也沒了,連破的衣服都變成好的了。

不能怪他不明白,實在是怪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