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一點整。

楓丹最高研究院內。

一輛豪華馬車從主幹道上轉入校園專用停車道。

“嘶——我的屁股啊,早知道就該讓你飛著帶我過來”

“行了忍忍吧,就這種場合,你還讓我揹著你那大沙發?奇不奇怪啊”

眾人從馬車上慢步走下,楊凱則被熒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往下挪移。

他心想著,馬車一定是楓丹裡最反人類的東西。

“哇,大家都在看著我們欸”派蒙喜上眉梢,為那些楓丹學生的注目禮而感到欣喜。

雖然主要原因其實是他們乘坐的馬車太過顯眼罷了,要知道這種馬車以前是隻有公爵級別的大貴族才能夠使用的樣式。

不遠處,一位須彌學者和一位楓丹教授坐在遮陽傘下交談,他們也注意到了楊凱一行人。

“他來了,我們的援首大人”

“那位就是提出【世界即林檎】理論的智者嗎?”須彌學者看向那邊。

楓丹教授冷哼一聲,說道:“他確實是大英雄,但就學術方面,他還是得多學習下學術界裡的老前輩”

須彌學者頓時察覺到身旁的教授貌似是對楊凱心懷不滿,便就斷了繼續討論這個問題的想法。

他對楊凱這個人感到十分好奇,一個人居然能在短短几個月時間之內就能把控住整個楓丹的政界,商界,工業,警界,軍隊,生產業,農業。

恐怕就連稻妻出版的小說都不敢這麼瞎編亂造,而他卻做到了。

“他會是破局人嗎?”須彌學者喃喃道。

這時,楓丹教授豪飲完杯中的最後一口紅茶,他起身整理了下儀容,對須彌學者提出邀請:“怎麼樣?跟我去和援首大人聊聊?”

“.....好”思索片刻,須彌學者欣然接受。

視線回到楊凱這邊。

“怎麼感覺這裡的人好像一直在對我們指指點點的?”楊凱縮了縮脖子,有點兒不太自在。

“這就是大明星的煩惱嗎?”熒略顯嫉妒,但最終還是口嫌體正直地站在他面前,為他擋住了那些熾熱的視線。

不過,能做到的也就僅此而已,畢竟學者們的探究精神總是純粹的,所以他們也絲毫不會掩飾他們眼中的求知慾。

頂著這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一行人前腳剛踏進教學樓,後腳,兩個學者打扮的傢伙就攔在了他們面前。

“你好,援首大人,我是楓丹最高研究院榮耀院士,科裡森,這位是來自須彌的學者,沙沙利特”

“好好好,你們好你們好”楊凱繃著張臉與兩人相互握了握手。

“援首大人,您能夠參與本次辯論,是對我們楓丹最高學府的認同,聽說您曾經報考我們學院的美術系分院卻不幸失利,對此,我表示遺憾”

“咳咳,可能我還是比較喜歡在地圖上作畫.....嗯,失利很正常”

“那真是一個偉大的愛好,距離辯論賽的開始還需等待片刻,不如就由我來帶您參觀一番,如何?”

獵手終於展露出了獠牙,科裡森只是隨便幾句就將話題引導到了有利於他的局面,方便他的計劃施展,聽得須彌學者暗中咋舌,他心想,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而對面,楊凱點了點頭,他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他也很想參觀下這座享譽楓丹的學府兼研究院。

不過科裡森這點兒小心思自然沒瞞過楊凱身旁的熒。

她湊到楊凱耳邊,小聲說道:“來者不善啊,小心點兒”

“OK”楊凱應了聲。

.....

幾分鐘後,科裡森帶著幾人,“碰巧”來到學院內的裝飾用假山附近,他指著底下那汪低窪的池水,向楊凱詢問道:“援首大人,聽說您很擅長哲學,那麼,請問,您能否告訴我,這池水裡的魚兒,它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呢?”

話音剛落,路過那附近的大部分學者瞬間停下了腳步,原地駐足。

他們看向楊凱那邊,眼中充斥著“我超想知道”。

見狀,楊凱知道他怕是躲不掉了,只好走到池塘面前,假裝觀察那些魚兒。

半晌,他起身反問道:“那麼,你覺得它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呢?”

科裡森笑著說:“這魚就像人那般,有開心有不開心,我也無法做出決斷”

這話就很聰明,意思就是反正外面都說他科裡森不如楊凱,那楊凱肯定知道準確答案,不然的話,那楊凱豈不是自已打了自已臉嗎?

而且就算楊凱回答是與不是這兩個之間的任意一個答案,他都能夠以【你又不是魚,你怎麼知道魚不開心或者開心】作為擋箭牌。

這個問題,本來就是一個陷阱罷了。

回答也不行,不回答,當著這麼多學者的面前,也不行,楊凱貌似被逼到了絕境。

但是,機智的楊凱只是微微一笑,指著那些魚,做出瞭解釋:“你認為,開心與不開心,它們出自哪裡?”

“自然是出自我們的內心”科裡森回道。

“是的,在我們的內心之中,常常會因為外界影響,從而出現多種情緒變化”

“那麼,假如說,一個人將自已的兒子按在地上毆打,那麼,試問兒子會產生什麼情緒呢?”

科裡森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道:“當然是憤怒,或者悲傷,恐懼,都有可能”

“是的,既然如此,那麼情緒是因為什麼才產生的呢?是因為兒子被父親毆打是嗎?”

“自然如此,不然兒子怎麼可能會產生情緒”

“是的”楊凱點了點頭,又說道:“由此可見,我們將情緒帶入了兒子,所以,我們以兒子的視角,想象了被自已父親所毆打時的情景”

“這樣的話,我們便可藉助自已對於父親這個概念所得到的情緒反饋做出回答,但是,天下所有的父親,難道都是同一種性格嗎?”

“這當然不可能”科裡森有些汗流浹背了。

“是的,不同的父親,也會讓帶入兒子這個視角的我們得到不同的回答,至於當時的真正情況,只能取決於當事人”

“但問題是,我們沒法和當事人完全共情,自然也無法完全帶入視角,人與人之間尚且如此,何況人和魚呢?既然我們不是魚,那又怎麼可能完美的判斷出魚的情緒是什麼呢?”

“由此可見,這個問題,本就荒謬至極”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楊凱的這通分析,徹底將得意洋洋的科裡森殺得丟盔卸甲,連連敗退。

因為問題本身就有問題,所以也無所謂正確答案,因為出題人與題目一樣荒唐。

這就是楊凱話中的具體意思。

聞言,科裡森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