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纓拉開抖動的冰櫃,裡面果然是一具屍體假人。

喻野看完了這本日記,梳理了一下劇情:

“變態叔叔想要做玩偶,還差一顆主角的心臟,卻在下手前就被自已製作出來的怪物殺死了。半個月後,主角因為子涵的失蹤來到了這間屋子,看到了嘴被縫起來的孩子和被斬斷雙手的子涵,因為太過害怕跑了出去,大腦的保護機制讓他忘記了這件事,可潛意識裡他對這些孩子的愧疚感變成了夢境,日復一日地折磨著他,所以他回到了那座房子,上吊了。”

喬纓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一旁的裴硯知卻不知為何神色有些冷,沉默不語地看著二人。

喻野神情雀躍,有些興奮地笑了笑:

“那我們現在算是通關了吧?”

“真的嗎,我不信,”喬纓眨眨眼睛,嬉皮笑臉地隨口一問,“對了哥,你這期叫什麼名字啊?”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們角色扮演都是用的節目組取的假名,這也是喬纓之前問裴硯知的名字時為什麼要在掌心上寫字的原因。

喻野聽罷,也不疑有他,開口答道:

“我叫林瀚,你叫什麼?”

談話間,喬纓在死亡筆記上落下“瀚”字的最後一筆,拿起來在喻野眼前挑釁地晃晃:

“我叫牛蛙殺手,let's通關了。”

喻野誇張地往後退了兩步,捂著心臟應聲倒下,瞪大了眼睛問道:

“哎喲你幹嘛啊?”

喬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並沒有和你說過變態叔叔和玩偶男孩的事情,你這個自爆卡車。”

喻野不服,顫抖著嘴唇狡辯,聲淚俱下:

“我就是那個飽受夢魘折磨的人,所以我才知道這些啊!我當時被人救了下來,之所以來這裡,只是為了找到那個怪物,讓孩子們的靈魂安息。”

喬纓拿出一隻藏在兜裡的項鍊,上面掛著一個六芒星的墜子,嘆氣道:

“雖然冰櫃裡的那個假人確實不是主角的身體,但你也不是,每一個被關在這裡的人都有這個六芒星的元素,可你身上卻沒有。”

她指了指裴硯知:

“這條項鍊是我從他身上拿走的,先前被運到這裡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他衣領下的脖頸處有一圈青紫色的痕跡,很顯然他才是上吊自殺的那個人。”

裴硯知意外地抬眸,下意識摸了摸自已的脖子,都不知道喬纓是什麼時候拿走項鍊的。

喬纓無奈地攤攤手,倒也不是她天賦異稟先天小偷聖體,主要是她以前演過一個江湖騙子,為了貼近角色,撬鎖和偷東西的技能都是在那時候學的。

她繼續道:

“這個故事裡,除了來探險的我和上吊自殺的主人公,就只有一個人知道事情的全貌。你的真實身份應該就是——這座恐怖莊園的主人。”

“當初的報紙是你寄給他的吧?你依靠收集人類的靈魂來增強自已的力量,所以讓這些鬼魂和怪物替你打工,這個六芒星就是你給他們的枷鎖和標記。”

喬纓頓了頓,眼神冷了下來,語氣輕蔑地質問:

“我說得對嗎?惡魔?”

燈光忽然一暗,之前消失的小孩哥重新閃現在喻野的身旁,他拿起匕首往喻野的身上刺去,再一眨眼,喻野的身體消失了,只剩下一顆鮮紅的心臟。

小孩哥拿起心臟往胸腔裡塞去,扭曲的臉向喬纓扯出一個看起來不怎麼純真的純真笑容:

“謝謝你,有點神金的大姐姐。”

喬纓從他手裡接過刻著六芒星的匕首,和裴硯知的項鍊一起扔進了熊熊燃燒的焚化爐裡,桀桀狂笑道:

“喻野out!喻野out!”

“噹啷”一聲,小孩哥的身體消散,只剩下一把古銅色的鑰匙。

焚燒室的門也在不知不覺中開啟,喬纓撿起鑰匙,和裴硯知向外面的大廳走去。

月光穿透彩繪的玻璃落下斑駁的光影,喬纓鑰匙插入鎖孔,回頭問道:

“那你呢?想跟我走嗎?小粉絲?”

裴硯知問:

“你是怎麼發現的?”

喬纓狡黠地笑笑:

“因為子涵是我的姐姐?”

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兩個扎著麻花辮的女孩對著鏡頭笑得天真爛漫,長相有七八分相似,一看就是一家人。

“父母離婚後,我跟著媽媽去了別的城市,子涵和爸爸留在了本地,所以你小時候沒見過我。後來你偶然進了我的直播間,發現我和子涵長得一模一樣,還寫進了日記裡。”

喬纓幽幽怨怨地嘆口氣:

“你小子還搞替身文學,沒看出來啊。”

原來劇情這麼狗血的嗎?

臨時頂班的裴硯知對此一無所知,他一隻手撐著厚重的雕花大門,一隻手牽起喬纓,推門而出,屋外的燈光傾瀉在他的側臉,篤定道:

“我不知道什麼叫替身,我只知道,我是你的跟班。”

屋外,迎接兩人的是攝製組激動的心和顫抖的手。

他們將喬纓團團圍住,一邊鼓掌一邊魔音繞耳地祝賀著:

“恭喜你!”

“恭喜你!”

“恭喜你!”

……

喻野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也加入了隊伍中,雙手握成拳頭高高舉起,激動地唱道:

“我們是冠軍!we are the champions~”

喬纓一臉震驚:

“我們?誰們?我拿第一名跟你有什麼關係?”

喻野嘿嘿一笑:

“節目組算我們倆自動組隊了!你拿了就是我拿了,都是機會!”

喬纓震驚於他的厚臉皮,一把掐住他的臉頰:

“小孩子不要說張話。”

另一邊,劉導提溜著童樓梓像兩隻大耗子一樣竄到裴硯知面前,蒼蠅搓手不住地道歉:

“對不起啊裴總,這臨時工不懂事讓您去頂班了,我這就開除他,讓他賠給您誤工費。”

童樓梓不可置信地瞪了劉導一眼。

拋開事實不談,就算百分之九十九是他的錯,但劉導就沒有百分之一的責任嗎?

沉默片刻後,他收拾好心情,嘟起嘴巴,人淡如菊、無悲無喜地開口:

“你要這樣說,本員工不知道該說什麼,領導,本員工百口莫辯。”

“ 眼前人已非彼時人,兩眼相望唯餘失望。”

“牆頭馬上搖香菇,一煎知菌雞蛋腸。”

此時,一個工作人員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焦急萬分地說:

“劉導!有兩個男嘉賓被npc嚇暈了,經紀人現在堵在外面鬧著要退出拍攝呢!”

劉導急出了一腦門的汗,這時候罷演,他要去哪裡再找兩個不辣眼睛的男藝人來啊?

他眼睛咕嚕咕嚕一轉,視線在裴硯知身上停了幾秒,小心翼翼地開口:

“那個,裴總,您能來參加之後的拍攝嗎?咱們價格好商量……”

劉導對這位不苟言笑的冷麵閻王本來不抱什麼希望,裴硯知卻一反常態地應了下來:

“可以。”

他看向一旁淡淡嘟嘴的童樓梓,又思忖道:

“把他也加進來吧。”

童樓梓如夢初醒地抬起頭,呆滯地指了指自已:

“我?我嗎?”

裴硯知“嗯”了一聲,一個秘書模樣的男人走到他身邊說了一句什麼,裴硯知向呆在原地的劉導和童樓梓告別,轉身向停在不遠處的邁巴赫走去。

童樓梓掐了掐手臂,一點都不痛,又垂眸人淡如菊地搖搖頭,釋然地笑道:

“果然是沒睡醒出幻覺了,劉導,本員工乏了去眠一眠。”

劉導:?

劉導破口大罵:

“神經吧?!”

“你甜美的掐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