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屜不大,但疊放的照片更不佔空間,粗略一眼掃下來,起碼上百張。
不是,鬱清也沒說他是搞攝影的啊,而且這些照片,都是什麼時候拍的?雖然有的抓拍得還怪好看的,但這個拍照的視角,怎麼看著跟偷拍一樣……
出門逛街的,去公司拍攝時候的,甚至還有在家裡的。
這張照片……
他在陽臺上晾衣服,看著像是從對面樓層拍的。
還有這張。
自已的盛世美顏,季樂安卻不知怎的就看得頭皮發麻。
突然,季樂安瞳孔驟縮。
這張——
季樂安手忙腳亂地掏出了手機,找出之前的那張自拍,開始對比。
這個小男孩,還有這個玩偶裝,很顯然,就是同一時間地點!
季樂安又想到他當時打電話給鬱清,鬱清十分湊巧地就和他在一個商場,前前後後不過幾分鐘就趕了過去,而自已是雖然以為是裴遠,但實際上自始至終都沒看到過裴遠。
他看到的人一身黑裹得很很嚴實,當時還以為是裴遠為了不被他發現而特意偽裝的,現在看來卻和鬱清怎麼看怎麼像, 只不過鬱清平時的穿衣風格就是那樣,季樂安當時壓根沒往那方面想。
難不成——
季樂安眉頭猛地跳了一下。
耳邊猛地捕捉到門鎖轉動的聲音,季樂安連忙把照片都放回去,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跑到沙發上躺著裝睡。
他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要慌,只是意識到的時候,直覺就已經驅使身體做出了反應。
等到鬱清走到沙發邊,投下的陰影將他籠罩,才做出一副被腳步聲吵醒樣子,慢吞吞地睜開了眼睛,然後氣得立馬跳起來,“你還敢回來——”
“給你買了蛋糕,吃嗎?”
“……”
“吃。”
季樂安覺得他在腐蝕自已。
或許是擺脫了刻板印象的限制,季樂安現在看鬱清,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像是個大尾巴狼。
惡劣,
太惡劣了。
過分,
太過分了!
就這,自已以前怎麼還會覺得他可愛呢?
“你幹嘛把我鎖家裡,還有,你是不是動我手機了,你不知道我今天還有工作安排嗎?”
鬱清變魔術似的不知從哪兒又掏出個盒子,
“他們家的新品巧克力,聽說很受歡迎,順帶給你帶了一盒,嚐嚐。”
季樂安:“……”
“唔。一般般,有點兒苦,我喜歡更甜一點兒的。 ”
鬱清:“那我以後換一家。”
以後也應該沒機會再吃這家了。
“行。”
季樂安說,“不對,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的錯。”鬱清十分乾脆地說,“我賠你違約金,十倍。”
“這麼好——”
“咳咳,那怎麼行,那能一樣嗎?錢不錢的另說,我其實也沒有那麼在意。咳咳,我的意思是說,重點不在於錢,而在於你沒有經過我同意,擅自動了我的東西!而且還鎖了門,我懷疑你是故意的,要不然,我在裡面,怎麼會出不去? ”
“沒錯,你肯定是故意的。”
“……你想幹嘛?”
“我現在是在給你解釋的機會,你倒是解釋哇,這麼盯著我幹嘛,啞巴了?”
“嘛,說,說不了話的話,寫檢討書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吃人嘴短。
這句話果然有道理。
明明是自已在質問鬱清,可話說到這兒,反倒像是他理虧心虛。
季樂安受不了他這樣的沉默,方才抽屜裡看到的那些照片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季樂安看著鬱清,生出種莫名的恐慌感來,就好像,他從來沒看透過眼前這人似的。
季樂安嚥了口唾沫,鴉羽不住顫動,
“……有什麼吃的還沒套出來的話,放到桌子上就可以了,不用你喂,我,我自已會吃的。”
“你——!”
突然,鬱清抓住了他的手腕。
季樂安瞳孔驟縮,脾氣上來了,不敢置信地張嘴就罵:“你就不怕腎虛嗎?!”
鬱抓著季樂安的手放在了臉上,冰藍色的眼眸輕輕眯起,冷淡的薄唇唇角溢位輕笑,“安安,現在還是白天,你在想什麼呢?”
“就算是想,也要等到晚上,好嗎,嗯?你之前累壞了,要好好休養一下身體。”
季樂安臉頰倏地一下燙起來,然後為自已辯解,“我沒有想,明明是你!”
狐薄荷的氣息都這麼濃了。
季樂安現在算是明白了,這些不要臉的飯搭子,在想要求偶的時候,氣息就會變得格外濃烈,編造出騙人的陷阱。
……專引狐狸上鉤。
上鉤了還要被倒打一耙。
狡詐的人類。
季樂安暗暗磨牙。
鬱清卻輕飄飄地說:“嗯,是我。”
簡短 話語裡帶著淡淡的寵溺意味。
可落到季樂安耳朵裡,就平淡得像是在敷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堂堂大妖玩不起屈打成招呢。
“就是你!”
“嗯,沒錯,就是我。”
“真的是你!”
“嗯,真的就是我。”
拳頭打到棉花上,季樂安被氣得夠嗆,他胸膛劇烈起伏,“你別笑了!”
“嗯,我不笑。”
“彆氣了,都是我不對,氣壞了身體可怎麼辦。還氣的話,就打我好不好?到你消氣為止。”
他眉眼彎彎,輕輕用臉頰蹭了蹭青年的掌心。
季樂安不說話。
半會兒,
“別以為你長得好看我就會不捨得下手。反正沒有我好看,我捨得的,你再這樣,可別怪我真動手了。”
“嗯,不怪你 。”
男人銀色的發幾縷落在季樂安手腕,細密的癢意讓他下意識縮了縮手。
可又意識到自已那麼做就是服了軟,又高高地將手舉了起來。
鬱清寵溺地注視著他。
半晌。
季樂安把手背到了身後,然後又整個人都轉過去, 背對著鬱清,像個生氣的糯米糰子,聲音悶悶地說:“我才不獎勵你。”
又是半晌。
他倏地站起身,“我要出門一趟。”
鬱清問他:“去哪兒?”
季樂安:“你不知道嗎?”
鬱清:“……”
季樂安:“開玩笑的,你猜嘍。”
爽了約,當然要去和別人解釋一下。
和是誰沒有關係,僅僅是作為一隻三好狐狸的自我修養。
但季樂安是故意不告訴鬱清的,他討厭被那樣限制自由。
而且鬱清不是把他關在家裡,那他就要當著鬱清的面再出門。
環遊世界,然後吃遍世界各地的美食,這是季樂安上個世界還沒來得及萌芽就被扼殺的夢想,這個世界,他都已經向系統爭取來了可以拖延時間多逗留的特權,又怎麼可能因為被某人限制自由而再次泡湯。
“去找人?”
“……隨你怎麼想。”
季樂安開始換鞋。
“見誰?”
季樂安不搭理他。
鬱清直勾勾地盯著他,迷惑性十足的微笑開始崩塌,眼裡一片陰鬱。
季樂安就當看不到,換好了鞋,就去開門。
手落到把手上的時候,卻突然被另一隻大手握住。
似乎有細密的癢意爬上季樂安的脊背,但他板起面孔,裝作毫無察覺,“你再這樣,我就搬回去住了。”
“……”
“當初是你要搬過來的。”
季樂安糾正:“是你邀請我。”
鬱清:“是你暗示我。”
他就站在季樂安身後,垂眸盯著季樂安,將青年的身影籠罩在自已的陰影裡。他的頭髮好像又長了,低頭時,頭髮就從兩側垂下來,像是一張細細密密的蛛網,籠在季樂安身上,將光影切割得斑駁。
季樂安:“……”
似是心虛,青年目光閃爍得轉移了話題,靈動的眼眸似乎正印證了鬱清的那句“小騙子”。
“鬆開我,我要出門,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鬱清不為所動。
他的聲音很低,幾乎像是呢喃,“你要去找裴遠?今天是他結婚的日子。”
“啊?”
季樂安先是一愣,“他結婚,不是才訂婚?”
“昨天被林舟甩了,今天就結婚?”
這個劇情,怎麼有種一去不復返的感覺。
記得昨天電話裡,裴遠好像的確是有什麼很著急的事情找林舟,只不過後來直接就被林舟給掛電話了,忙肯定是也沒幫上。
……難不成,那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再晚一步,聯姻物件都要跑了,所以才著急哄著人結婚想抓住這最後的一點兒籌碼?
那這可真是——
“哎呀,都怪你,把裴晟的聯絡方式給我刪了,不然我肯定能早一步吃到這個瓜。”
怎麼說,他和裴晟也算得上是合作關係。
“……要是真能去看看就好了。”季樂安忍不住感嘆,“肯定會很好玩兒。”
莫名地,季樂安他頭皮一緊。
“我,我開玩笑的。”
“你,你聽我解釋——”
劇烈的失重感下,季樂安理智猛然迴歸,看著男人野獸般的冰藍色眼眸,一句解釋的話也沒說出口。
鬱清的狀態很顯然不對勁。
……或許以前也不太對勁。
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鬱清現在有九十的好感度。
而且五點五點的給,還怪大方的嘞。
哄的話,解釋解釋,季樂安覺得自已也不是哄不好。
但九十的好感度誒。
萬一一個不小心沒控好分——
他的夢想就泡湯了!
不,不能解釋,這個時候要壓分。
沒錯,忍一時風平浪靜。
他還要環遊世界。
就算掉了也沒關係,只要不分手,有的是機會可以解釋。
沒錯。
是這樣的。
忍一時——
……
三天後。
……
季樂安昏昏沉沉醒來的時候,周遭的環境已經截然不同。
支起身體從床邊的大窗戶裡瞥見的,是俯視視角下的城市繁華光景。
……是季樂安那個老破舊小區絕對不可能看得到的光景。
季樂安想下床去看 ,卻在足尖接觸地面的瞬間就腳一軟跌坐在了地上,幸好地上鋪著層厚厚的地毯,這才沒有摔傷。
季樂安跪坐在地上,茫然地打量著這陌生的環境,混沌地大腦尚且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叫了兩聲鬱清的名字,沒有得到回應。
迷濛的精神狀態加上陌生的環境,青年的不安達到了頂峰。
憑藉本能,他把自已藏在了角落,又蜷縮成團,隱在陰影裡,琥珀色的眼眸幾乎快要繃緊成豎瞳,警惕地注意著周遭的風吹草動。
隱隱約約,聽得見外面傳來的微弱聲響。
有人聲。
……但聽不懂。
不清楚是什麼國家的語言。
但不論是什麼國家的語言,他都很顯然已經不在華國。
【我現在……是在哪兒?】
季樂安想起來問系統。
【應該是被送出了國,我調了回放,之前鬱清給您喝的那杯牛奶裡,很可能被下了藥。所以您才會對周遭的變化毫無察覺。】6688語氣複雜,【但我的視角和您同步,具體是在哪個國家,您可能得等鬱清回來之後問他。】
季樂安眸光微垂, 思索半會兒,還是忍不住發出疑問:【不是,他為什麼啊。】
【我媽呢,我弟呢,我那一大家子累贅呢?累不累贅的無所謂,主要是我手機呢?】
6688沒法兒回答他。
門倒是沒鎖。
但季樂安這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還沒錢的狀態,出去了也是想不開。
不過不出去逛遊逛遊,季樂安心頭的這口氣出不了。
又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他又不是決斷獨裁不聽人話的壞狐狸,非要在背地裡陰惻惻地搞這套,還下藥……
季樂安皺起眉頭,真的是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季樂安感覺最初那個可愛鄰居已經在一條不歸路上一去不復返了。
似乎是在一家酒店的頂級套房,季樂安出去後,沒見到什麼人,就按了電梯準備下樓。
叮——
電梯開了。
季樂安轉身就掉頭往回走。
卻被男人一把揪住了後領,“安安,去哪兒?”
季樂安放棄掙扎,蔫嗒嗒地垂下腦袋:“夢遊,去跳樓。”
“……”
鬱清從身後將他抱進懷裡,像是某種大型的冷血生物,把唯一的溫度來源圈養在懷裡,“生氣了?”
季樂安微笑:“呵呵,廢話呢,哥哥~”
“……”
“別生氣。”
鬱清去親他,“你媽我已經在醫院安排好了,有最好的醫生給他治療,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康復,等會兒可以帶你去看他。你弟弟我也接過來了,他入學的事情,我也幫他辦好了,只不過他現在不願意去,總吵著要見你。”
“都多大了,還粘著哥哥,你得給他戒斷一下。”
季樂安躲開去推他,卻奈何徒勞,“確定不是你把他綁過來,被嚇著了?”
鬱清面不改色:“怎麼會,你的家人,我當然是以禮相待,充分說明了情況請過來的。”
“說明情況,你是怎麼說明情況的?”
季樂安好奇。
鬱清:“以這個家一員的立場和身份進行充分的解釋說明。”
季樂安:“……”
這下好了,其他任務都完成了。這個攻略任務,是萬萬不能完成了。
壓分啊。
季樂安有些懊惱地垂下了眸,但還是誠懇道謝,“……謝謝。”
鬱清:“我準備接手家裡面的公司,有時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帶你回家一趟。”
當然不是因為所謂的親情,只是單純的走個過場,這是他對青年的重視。
“哦。”
季樂安悶悶地點頭,又突然抬頭看他,“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小小小小的心願。”
鬱清:“嗯?”
季樂安有些羞澀,“就是,你能先不要那麼喜歡我嗎?”
鬱清眸色一暗:“為什麼?”
季樂安沒法兒說。
他就是想偷懶,胡亂許願一下。
鬱清就自顧自地猜測起來,也不知想到什麼,神情陰鷙越來越濃,突兀地說:“林舟在國內,裴遠已經結婚了,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你就真的那麼念念不忘嗎?”
季樂安一噎。
他覺得有被侮辱到。
但不知想到什麼,鬼使神差地,他倔強地揚起了頭,睜著溼漉漉的眼眸,惡狠狠地瞪著鬱清。
什麼都沒說,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主打的是一個忍辱負重。
……
忍。
嗚嗚嗚。
自已釀下的苦果,撐死也要嚥下去。
撐死也要。
……
“安安,你看,這是什麼?”
不分白晝後的某天,鬱清把一個小盒子遞到了季樂安面前。
季樂安遲疑地從被子裡伸出手,開啟了盒子。
……一根斷指靜靜地躺在盒子裡。
鬱清以為季樂安會害怕。
“不猜猜是誰的?”
季樂安都不用猜:“裴遠的。”
“我也很意外,他竟然追出了國。”
“畢竟也就一張機票的事情。”
季樂安更傾向於裴遠是逃出了國,只不過十分湊巧地也逃到了這個國家,然後被鬱清撞上。
這可真是——
大快人心。
季樂安全力憋住笑, 不敢看鬱清的眼睛,怕演技漏了陷。
鬱清還以為季樂安會害怕。
但季樂安的反應,比他想象的平靜了許多。
全然不知,季樂安曾經所生長的世界,弱肉強食,遠遠比這殘酷得多。
緩過勁兒來,季樂安才假裝瑟縮地抬眸,抱住鬱清的脖頸說:“哥哥,我心裡只有你,求求你,別這樣了,我害怕……”
“別管那些人了,我們兩個人好好的,不行嗎?”
“……”
“老公~”
“ 聽人家說n島的海產味道不錯,而且風景很好, 我們去私奔,去結婚,去度蜜月,好不好?”
“就我們兩個人。
“……去過只有我們的二人世界,好不好?”
他甜蜜地哀求著。
甚至連鬱清在床上誘騙了許久的話語都輕鬆地說出了口。
鬱清盯著,眸底翻滾著深深的陰鷙。
但到底,他還是沒有追問下去。
“好。”
“我們兩個人。”
——
(嚼嚼嚼)哎你別說(嚼嚼嚼),這個地方的海鮮(嚼嚼嚼)還真的就(嚼嚼嚼)怪好吃的嘞。
還想吃n國的特產~
逃婚去好了。
兜兜裡有錢,就是豪氣。
——
兩個人就這麼拉拉扯扯了半輩子。
原主的母親病治好了,安度晚年後,在一個平靜的夜晚在睡夢中老去再也沒有醒來。
唐瑞在國外讀了大學,又一路讀到了博士。
他的確是聰明的。
成年之後,再回首以前,唐瑞才意識到他哥究竟有多麼不容易。
他終於有能力回報哥哥了,卻一年到頭都見不到那人幾面,也就逢年過節會象徵性的見上幾面。
他無數次想道歉,卻都找不到機會。
倒不是自尊心作祟不好開口,而是每每見面時,那人的眼神都仿若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也什麼沙子都沒進到過眼睛裡似的,他是無關緊要的,他的道歉也同樣無關緊要。
兄弟倆最後一次見面,是在母親的葬禮。
唐瑞又一次看到了他哥身邊的那個男人。
歲月在兩個人的臉上都留下了痕跡,但卻又什麼都沒有改變,兩個人仍舊是那樣般配。
唐瑞看得明白。
兩個人分明是互相深愛。
卻又都不知道在彆扭些什麼。
幾十年過去。
他年齡小,順理成章成了留到了最後的那個。
唐瑞墓碑上“唐樂安”三個字,不知想到什麼,垂下了頭。
……
世界各地的美食,季樂安不說是全都吃過,也吃過個大半。
他也沒想到自已壓分竟然能壓那麼久。
這幾十年過得可謂是快活。
也差點兒也壓翻了車。
兩個人在一起那麼多年,好感度一直卡在99。
他們明明一直在一起,卻又始終隔了那麼一點。直到垂垂老矣躺在搖椅上,覺察到身體越來越沉重的時候,季樂安才慌了。
他努力掀起眼皮看向同樣成了小老頭的鬱清。
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和以前幾乎沒有什麼變化,沒有隨著歲月的流逝變得渾濁,寶石一般的,漂亮寧靜,就像是愛。
只是此刻,那眼眸裡卻盛滿了悲傷。
不止是悲傷,還有別的什麼執念。
季樂安突然福至心靈。
他艱難地撐起一抹笑來,唇瓣無聲蠕動,他已經很難發出聲音了。
【鬱清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100】
【恭喜宿主,任務完成。】
【準備脫離任務世界,脫離倒計時,10,9……】
鬱清“聽”懂了。
‘傻瓜,逗你玩的’
‘只有你’
脫離前最後一秒,季樂安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砸在自已臉上。
視野黑掉的最後一瞬間,彌留下來的,是鬱清悲傷與幸福交織的眼眸。
……
幸福。
這一輩子,他應該也是幸福的吧。
狡黠了一輩子的狐狸唇角勾起抹恬淡的笑。
……
再見。
意識裡,無厘頭地冒出來這麼個念頭,像是被某人值進了意識裡。
會再見的。
來日方長。
……
季樂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不是在下一個任務世界,而是在系統空間。
不遠處,一抹陌生卻又熟悉的身影靜靜凝望著他。
季樂安聽見他叫自已的名字,
“……安安。”
……
一瞬間,過往種種在季樂安腦海中閃過,似乎有什麼一直以來被忽略的東西要破土而出。
是啊。
世界上怎麼可能有氣息全然相同的兩個靈魂呢?
專一的狐狸兜兜轉轉還是選擇了同一口。
“你不是渡劫隕落了?”
季樂安忍不住問。
“嗯,是隕落了,但沒死。”
“我的小狐狸都快要被餓死了,我怎麼捨得。”
“就只能擼起袖子加油幹翻身做老闆嘍。”
“我都不知道,你對我那麼念念不忘。”
季樂安有些懊惱地扭過頭,面頰微紅,“才不是,區區食物而已。”
“嗯,食物。”
“那現在……要吃我嗎?”
“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
什麼攻略聖體。
什麼不可缺少的人才。
後來的後來,跟著宿主輾轉多個世界,被迫吃了很久狗糧的6688恍然醒悟:原來他只是領導play的一環。
領導度蜜月。
他就是那個司機。
在車底的那種。
呵,呵呵呵。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