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夜月連忙將門緊緊鎖上,人便往床上一躺,並蜷縮成一團。

“嗚,這是什麼身體......痛痛......喔......我的手......我的腳踝......媽呀......才隨便幾個動作......比三寶身體還三寶......我怎麼會在這種身體裡面......”

拳頭、手臂,甚至整個背部的肌肉,腳踝、小腿、腰部,只要是方才動用到的地方、肌肉,全部不例外地對她嚴重抗議,並不斷地向大腦傳遞著刺痛、痠痛、熾熱燒灼感,這讓夜月無法不埋怨自己的身體。

到底是她打人,還是她被人打?上輩子,久不運動突然運動引來的肌肉痠痛,可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現在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全身就像是遭到轟炸一樣?只要是有丁點牽扯到的肌肉,無處不痛......而負責打擊人的拳頭,現在更是好似受到感染,嚴重發炎的那種燒灼感。

原本像是運動痠痛的症狀,通常都至少過了六七小時過後才會慢慢體現出來,可她這副奇杷般的身體,才經過十多分鐘,就直接很不客氣地在她身體上掀起浪潮,而且還是嚴重了好多倍。

好不容易忍過最劇烈的疼痛期,外頭的天色,已然變暗了許多。

夜月有氣無力地撐起自己的身體,沒好氣地自嘲道:”難怪那個田師伯給的評語會是──不是普通的差!”

“也是啦!身體好的話,又怎麼會在不知不覺中病死?偏偏,我又在這副破身軀裡重生醒來......”

思緒一轉,夜月開始安慰自己,”不過也不錯了,起碼現在有機會,有大補藥吃,還有洗髓丹,至少不用再死一遍。”她撇撇嘴,”而且還是病死。”

“那個田師伯說我的身體內已經枯竭,能活著已經是奇蹟了,還是快點將嚴師兄給的大補藥吃了,讓身體多點本錢,才好吃那個洗髓丹,然後才能真真正真地從一條半死不活的蟲,變成一尾活力四射的活龍。呵,這世界肯定比我上輩子的那個世界還來得新奇有趣,有個健康的身體,才能擁有更加精彩的人生。”

忍著身體的痠痛,夜月照著嚴俊臨走前的交待,先將那顆養神補氣的大補藥給吞了,然後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覺,等待身體狀況好些時,再將那顆可望不可得的洗髓丹給吞了。

對於改造身軀,在夜月經歷這場苦不堪言、誇張的疼痛後,可是非常非常的期待與期盼改造後的身體以及所能擁有的未來。

兩日後。

夜月自覺身體的精神好上許多倍,就連四肢也不再像是有力無氣使的樣子,從進入這副身軀之後,身體還不曾如現在一樣,好似是甩開沉重的鎖煉般,讓她打心底起感到輕鬆愉快。

心急的她,也就不打算再繼續觀察身體狀況兩三日,於是乎將院子深鎖,提防有人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內打擾她。

“嘿嘿,就要變成一尾活龍。”

正當要將洗髓丹丟進嘴裡,夜月腦海裡突然浮出的人影,讓她的手一滯。

那雙黑眸隱隱閃著無奈與苦澀,望著手中那顆乳白色的藥丸,”如果小鬼知道我現在的處境的話......肯定很開心......也一定會羨慕不已......”她低聲喃道。

她想起那個無緣再相見的兒子,那雙總是閃著無比包容、信賴眼眸望著自己;在自己對未來沒有半點希望而口出消極時,不悅又不捨的瞪著她,嘴上卻又這麼說著”妳不還有我這最可愛、孝順的兒子嗎?難道妳覺得我不可愛?不孝順?我要哭哭......”。

想起來那張熟悉、漸漸染上歲月痕跡的嘴臉,厚顏無恥地裝可愛的神情,夜月嘴角不禁微微勾起,而胸口內的那顆心,卻又無法抑制地酸澀、揪疼起來......

夜月並沒有沉浸在回憶的酸楚裡太久。她重重地吸了口氣,將眼眶裡滾動的淚水用裡眨回去。

她露出一抹大大地笑容,略帶哽咽地喃道:”我重新開始一個新的人生,對未來充滿希望,對這個世界也充滿了好奇,小鬼知道了......一定會很安慰、很開心的,他一直都希望我開心,有一個又一個的新希望......”

在這時,她更新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目標──

或許,在她成為仙人之後,也有可能再次見到自己的兒子。

多了這麼一個目標,夜月也不再繼續多愁善感,直接將洗髓吞下肚。

她還記得嚴師兄的交待,這洗髓丹雖只是下品低階的丹藥,可是對於煉氣期的修煉者而言,卻有極大改善體質、根骨的作用,而對於仍是平凡人而言,藥效上更也不用多說,若將這丹藥放在俗世,絕對會引起各大勢力、皇族爭奪,腥風血雨絕不在話下。

普通人經過洗髓丹洗禮,放在習武的範疇,絕對會成為一個練武奇才,放在一般人身上,身強體壯不需多說,單是變成不易生病、勞累的體質,就夠服下洗髓丹的人多活上二三十年了。

而體質極差的她,在未修煉之前便服下洗髓丹,多少還是會有些副作用的,比如說......服下後,全身骨骼、肌肉會以特定的方式重建,其過程多少有些折磨人......。這還是那位嚴師兄告訴她的。

吞下丹藥不多久。

“這......哪是有些......折磨人......”

混身冷汗大冒,身體無處不疼,夜月幾乎快可以肯定自己身體內的骨骼正一吋一吋地分解重組著,就像是骨頭自己有了意識般,開始粉碎了,然後又以一種快速的方式,重新排列組建,那種錐心痛楚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很快......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不......會痛了......”她下意識地低喃著安慰自己、為自己打氣。

夜月也不曉得自己究竟忍受多久那種錐心的疼痛,更不曉得自己何時撐不住暈了過去,待她醒來已經兩個日夜過去了。

“開門!”門外尖銳的嗓音,及不斷傳來的拍門聲,將夜月自沉睡中驚醒。

“賤女人快開門!”

醒來後的夜月,發現自己整個人貼著冰冷的地板,可地板的冰冷,卻未讓她感到難受,就好似這麼點冰冷,讓她的身體產生連丁點的影響都不可能。

意外之後,夜月記起自己暈過去前自己因吞了洗髓丹疼得死去活來的慘痛。

伸展了下身體。

雖然她說不出自己的身體究竟產生了怎樣的變化,卻還是能清楚地知道,現在的身體跟之前有很大的不同。它不再有氣無力,反而還很有活力,四肢更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也不再身體沉重,而是前所未有的輕鬆、舒服。

她滿意地看看自己原本病態虛弱的十指如今變得有力,就連膚色似乎都多了點血色,”這就是下品洗髓丹的功效,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再多弄幾顆來吃吃。”

過程雖然痛苦,但結果讓她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那個賤女人這幾日未曾出現,這會兒院門還鎖著,人肯定還在裡頭!”一道咬牙切齒又痛恨的女人聲音傳了進來。

皺了皺雙眉,夜月很快便想起那聲音的主人是誰。

撇了撇嘴,”找麻煩的來了。”

不過,同樣都是還才初進入馭獸宗幾天的女人,夜月就不相信,才幾日的光景,她們就能多出多少本錢。

拉開院門。

門外除了前幾日的粉衣女子及綠衣女子之外,還多了兩個有點面熟,似乎曾在這大院的某處見過的女子。

但那名白衣女子卻不見在其中,這反倒讓夜月有些訝異。

“賤女人妳可願意出來了,我還以為妳怕了,躲在裡頭死也不敢出來。”臉上還有兩團淡淡烏青的粉衣女人尖酸地叫道。

夜月皺了皺眉,有些不耐地嘆了口氣,”我說,這位姑娘貴姓?”

“妳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粉衣女子傲嬌地揚起下巴。

“好吧,那麼其他幾位又該如何稱呼?”

綠衣女子與粉衣女子同聲同氣,”妳沒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夜月目光落在她們身邊的另外兩名面帶不善的女子身上。

“楊彩蝶。”

“陳琳。”

夜月點點頭,”我聽妳們在我門外叫著賤女人賤女人的,這賤女人是叫誰?”

“賤女人叫妳。”粉衣女子一副終於抓到機會出口氣的模樣,趾高氣揚得意地回道。

夜月嘴角一勾,”喔......”

見到夜月面上神情不像是受到羞辱氣忿的神情,反而還露出恍然大悟地表情,粉衣女子不禁有些惱怒。

“妳在喔什麼?”

“我在喔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我現在才曉得妳的大名叫賤女人,無怪乎妳不好意思說自己的姓名。”夜月神情一本正經,眼眸中一閃含帶戲謔的笑意。

粉衣女子聞言,大腦轟地一震,怒氣狂衝,”妳......”一個不慎,落入了一個小小陷阱,讓她差點當場抓狂。

粉衣女子重重吸口氣,強自鎮靜,才咬著牙恨恨地說:”賤女人,我承認妳嘴巴很厲害,不過,也由不得妳得意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