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莫言茫然地搖了搖頭,道:“我只想起了一些事情,但你跟我說的很多事情還是沒有印象。”

段沐緩緩收功,也才開口道:“楚辭,對不起,還是沒能成功。”

楚辭微微有些失望,但還是開口道:“不關你的事,段木頭,辛苦你了。”

段沐一下翻下床,看了看房外漸亮的天色,道:“那我先走了,我回去繼續研究一下。”

楚辭點點頭,為段沐開啟房門,道:“謝謝你,段木頭。”

段沐只回以一個無所謂的微笑,只是在他的笑意中,眼角餘光卻是不自覺地掃向尉遲莫言,最後道:“那我先走了。”段沐說著便一下消失於微亮的天色之中。

楚辭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就連段沐的丹藥都失敗了,楚辭實在是想不到還能有什麼辦法能讓尉遲莫言恢復記憶了。

柳霧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宮,也不知道是怎麼走在大街的。

她的夢碎了,她的所有生活生存的信念也一下子沒有了。從尉遲君那一巴掌之後,柳霧扇整個人便混混愕愕,她隨便套了件衣服便出了宮,她想離開這個地方,她感覺這個地方令她噁心無比。

有些諷刺,這個地方本來是她夢魅以求的地方,如今卻也成了她心碎的地方。

出了皇宮,柳霧扇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想去哪。

這幾天,柳霧扇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在大街之上習慣性地邁著步子,此刻的柳霧扇頭髮散亂,目光無神,衣服破爛又髒亂,完全一副乞丐的模樣。

順著腳步,柳霧扇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當她抬起頭時,卻是一下錯愕,對面,是三王府。

柳霧扇想笑,想哈哈大笑,太諷刺了,不知不覺間,她竟走到了這個地方,這個令她充滿恥辱的地方。

但是,說起恥辱,柳霧扇感覺沒有哪裡能比在皇宮受的恥辱更大了。

也許,這裡還有讓自己牽掛的東西吧!柳霧扇這樣跟自己說。

她腦海中出現的是尉遲莫言的模樣。

柳霧扇大步踏向三王府的大門,大門的守衛一眼看到這樣一個乞丐,不由分說就把她走。

柳霧扇正欲發飆,卻是一眼看到了薇兒,她不由大叫:“薇兒。”

薇兒因為柳霧扇的突然失蹤而感到焦慮不安,她的處境也變得十分尷尬,留也不是,去也怕柳霧扇突然哪天跑回來,她知道一個沒有主子的丫鬟的處境會十分悽慘,而且她曾經還幫忙過柳霧扇害過楚辭。如今的三王府已被楚辭一手把持,薇兒十分害怕有一天楚辭會對付自己。

這天她是出去到處尋找柳霧扇的,可惜還是一無所獲,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時,一看還是個乞丐時,平時驕縱慣的她正欲發作,待看清對方的容貌時,卻是不由地吃了一驚,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呼道:“主子!?”

柳霧扇微微點頭。

薇兒更是吃驚,道:“主子,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柳霧扇鳳眉一瞪,道:“閉嘴,先帶我進去換過衣服。”

薇兒這才反應過來,諾諾地帶著柳霧扇進入王府。

柳霧扇本想悄悄進入,哪想,沿途盡是人,而且這些人大多都是那些妃嬪。眾妃嬪也是認出了柳霧扇,一個個都用怪異的眼神盯著她看,柳霧扇很想發作,但一想起以如今的造型發作只怕惹來更大的笑話,只好壓下心中的怒火,灰溜溜地帶著薇兒返回了房間。

經過一番梳洗,柳霧扇終於是恢復了原來的美貌,只是她那眼中的神采卻被狠毒完完全全所覆蓋。

柳霧扇決定了,她既然已經無法成為皇后,那麼她要決定搶回尉遲莫言,柳霧扇誓死要打敗楚辭。

柳霧扇開啟房門,又是以沉魚落雁的容貌走了出去,這些天的頹然一掃而空,她鳳眉微挑,阿嫋多姿地走了出去。

只是眾妃嬪依然不願與她說話,不是繞開路走過,就是低頭快步走開,柳霧扇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哼,你們這群不成材的白痴,最多也就成為別人腳下的螞蟻,任由別人踩踏,沒骨氣沒尊嚴的白痴。

柳霧扇心中怒罵了幾句,也是微微有些消氣。

柳霧扇的腳步卻是往尉遲莫言的房間走去。柳霧扇決定,她的奪回三王府的權位就從尉遲莫言這裡開始。

尉遲莫言的房間內。

楚辭一臉關切地注視著尉遲莫言,道:“沒關係的,一定會有辦法能令你恢復記憶的。”

尉遲莫言還是一臉黯然,他知道楚辭這是在安慰他。

楚辭伸出玉手,輕輕地搭在了尉遲莫言的手上,又道:“再說,我哥不是答應回去繼續研究麼,定然能煉製出讓你恢復記憶的丹藥。”

尉遲莫言把另一隻輕輕地搭在了楚辭的手上,明眸閃爍,一臉鄭重地道:“辭兒,謝謝你!我知道你這是在安慰我,不過,我雖然沒有記起過去的很多東西,但卻是看清了與你在一起的很多畫面,我終於知道我最愛的人就是你。”

楚辭鄢然一笑,道:“你知道就好了。”說著一臉幸福的模樣。

卻就在這時,柳霧扇的聲音卻是在門外響起:“夫君,我是霧扇呀!我可以進去麼?”

楚辭眉頭一皺,喃喃道:“她怎麼回來了?”

尉遲莫言腦海卻也是閃出一個畫面,那是昨晚他回憶起的一個畫面,裡面的他與柳霧扇極為親熱。

那個畫面只有片刻,沒有前面,也沒有後面的內容,這讓尉遲莫言有種錯覺,失憶前的他與柳霧扇也是挺親蜜的,並不像楚辭所說的那樣,柳霧扇給他捏造了一個假的身份和回憶。

在段沐給尉遲莫言的治療中,尉遲莫言想起的盡是一些兒女私情,並沒有一點關於西域人和花沉這個角色的東西。其中便有與柳霧扇親熱的畫面,尉遲莫言並不知道他與柳霧扇親熱的畫面是當時他裝瘋賣傻時的縫場作戲。

不等尉遲莫言回應,楚辭卻是一下走到了房門前,重重地開啟了房門,一臉不善地瞪著柳霧扇。

柳霧扇看到楚辭的出現也是微微吃驚,僅僅片刻,柳霧扇的臉一下變得人畜無害、千依百賴、溫柔似水,她甜甜地說道:“姐姐也在呀?我是來找夫君的。”

楚辭感覺噁心無比,這個女人還真是能屈能伸呀,前幾天還與自己針鋒相對,如今倒叫得真是親熱。

同時,楚辭大概也是能猜到,這幾天柳霧扇必定是去找尉遲君去了,大概被尉遲君趕了出來才又重新返回三王府罷了。

楚辭對柳霧扇的親熱稱呼不為所動,冷道:“你不是走了的麼?怎麼又回來了?”

柳霧扇裝出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她故意提高音量道:“我知道前幾天惹姐姐生氣了,所以才離開了幾天,好讓姐姐消消氣,沒想到姐姐還在生妹妹的氣呀?那妹妹在這裡給姐姐道歉了,還希望姐姐能原諒妹妹呢。”柳霧扇這是故意說給尉遲莫言聽的。

楚辭哪裡聽不出柳霧扇的意思,她這是向尉遲莫言暗示自己小氣。

楚辭沒有搭話,卻是轉頭對尉遲莫言道:“王爺,剛剛我們說給楚天寶寶補過百日的宴會,說到哪啦?”

尉遲莫言不由“啊!”的一聲。

楚辭同樣裝出一副嗔怪的表情,道:“你不是說,因為打西域人的關係,錯過了寶寶的百日宴會,準備這兩天補回來麼?”

楚辭說著一下轉頭向柳霧扇,道:“不好意思啦,王爺現在忙著跟我商量寶寶宴會的事情,沒有空見你。”楚辭說著不屑地瞥了柳霧扇一眼,那意思分明是在說:我已經為王爺生了寶寶,王爺很關心寶寶,你沒戲,王爺不會再想會你。

柳霧扇心中恨得牙癢癢,臉上卻還是堆著笑容,道:“既然王爺和姐姐在忙,那妹妹也就不打擾了。”柳霧扇說著便轉過身,只是當她轉過身的時候那溫柔如水的臉一下變得猙獰狠毒。

柳霧扇走遠出尉遲莫言的房間,轉過幾個小院落,她的臉色難看到極點,諸事不順令她的心情大壞。同時,柳霧扇也是在心中暗罵:哼,賤人,仗著生了個兒子就囂張上天了,總有一天,我會從你手中搶過王爺。

卻在這時,柳霧扇一眼看到金靈帶著楚天寶寶在花園中曬太陽,只見楚天寶寶被放在搖籃中,金靈正逗弄著楚天寶寶。

柳霧扇眼中閃過一絲狠毒,惡狠狠地盯著那搖籃上的楚天寶寶。

柳霧扇嘴角一翹,勾出一個陰毒的弧度,她心中已經生出一個狠毒的主意。

賤女人,既然你依仗的是這個雜種,那麼,如果你這個雜種不小心死了,看你還能依仗什麼?

柳霧扇想著重重地轉過身,消失在花園之中。

而金靈對於即將發生的一切,卻是毫無所覺,她還正開心地與楚天寶寶玩耍著。

楚辭原本居住的房間內,藍梅把自己最後一樣東西收拾進包裹之中,不由又是留戀地環視了一下四周。

這個房間,藍梅很熟悉,當初楚辭剛剛嫁進三王府的時候,藍梅就經常進出這個房間,那時候的藍梅對楚辭很忠心,她以為她可以一輩子陪著楚辭。

如今……

藍梅不由地一下苦笑,如今……一切都變了!

隨著藍梅陪嫁進三王府,一切的變化都在悄然之中,因為藍梅發覺自己愛上了楚辭的丈夫——尉遲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