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霧扇強忍著身心的疼痛,裝出一臉笑意,緊抱著尉遲君的身體。
半晌,尉遲君才翻了下身體,一句話也沒說便去穿衣服。
柳霧扇心中又是一痛,倚在床簾邊,道:“皇上,你要走了麼?”
尉遲君頭也沒回,冷冷道:“朕要上朝了。”
“皇上,臣妾想跟你商量個事。”柳霧扇咬咬牙道,她的眸子中盡是屈辱。
尉遲君依舊沒有回頭,只簡單地說了一個字:“說。”
“皇上曾答應過臣妾,如果臣妾給尉遲莫言喝下忘情水,並騙他到黑沙關,讓他與西域人交鋒便讓臣妾成為皇上的皇后,此事臣妾已經完成,臣妾是想問皇上什麼時候讓臣妾得到這個名份?”柳霧扇嬌羞柔弱地說道。
尉遲君穿衣服的動作一頓,緩緩轉過了頭,臉上盡是不屑,毫無感情地說道:“皇后?在朕的心目中,只有一個人有資格成為皇后,可是……”尉遲君星眸一瞪,斜睨著柳霧扇。
柳霧扇臉色瞬間蒼白,隱隱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尉遲君接下來的話如同一盤冷水,從柳霧扇的頭淋到腳,連同她那火熱的慾望之心也是淋熄。
“可是……那個人不是你,那個人已經死了。”尉遲君睨視的目光一下變得迷離,臉上的神情一下化為難奈的痛楚。
柳霧扇目光呆滯,彷彿丟了魂一般,隨後又化為瘋狂般的火熱,她顧不得裸-露的身體,一下撲到尉遲君的腳下,一把抱住尉遲君的左腿,瘋子般叫道:“皇上,你答應了臣妾的,皇上你金口難開,一諾千金,君無戲言,你不可以反悔……你答應臣妾的。”
尉遲君一臉厭惡地抽起腳,卻不想柳霧扇抱得太緊,沒能抽開,怒道:“我戲的就是你,誰人知道我答應讓你當皇后了?你又有什麼證據?而且如今尉遲君與那個賤女人都沒有死,你現在還有臉跟我說你要當皇后?”
柳霧扇頭髮凌亂,雙手死死抱住尉遲君的大腿,哭天抹淚地叫道:“皇上,你不可以……你不可以食言。我是皇后……我要當皇后……嗚嗚”
尉遲君臉上厭惡的神色更濃,他一下蹲了下去,大手一把扯住柳霧扇的頭髮,柳霧扇頭皮吃疼,雙手頓時一鬆。
尉遲君一臉猙獰的表情湊到柳霧扇的俏臉前,諷刺道:“柳霧扇,你就是一個賤女人,你這種跟尉遲莫言那種雜種也上過床的賤女人也想要當皇后?門都沒有。”
尉遲君話鋒一轉,臉上諷刺之色更濃,又道:“話又說回來,不知在床上那尉遲莫言能不能滿足你呢?方才叫得那麼浪,朕的雄風是不是讓你很享受呢?你這種女人也就配做朕的洩慾工具,皇后這個位置你以後都不用再想了。”尉遲君說完哈哈一笑,彷彿多日的鬱積的悶氣一掃而空,他伸出舌頭在柳霧扇的臉上來回摩挲。
柳霧扇一臉厭惡地躲了躲,卻並沒能躲開。
此刻,柳霧扇才終於是明白了,原來自己根本就是被尉遲君給利用了,原來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奢想。
明白到這些,柳霧扇的目光一下也是有了變化,從剛剛的柔弱乞求,化為憤怒與狠毒,柳霧扇鳳眸一瞪,張嘴便咬向尉遲君的舌頭。
不想尉遲君反應極快,舌頭一下縮了回去。
柳霧扇勢在必行,尉遲君雖然縮回了舌頭,柳霧扇一下轉移目標,雪白的牙齒一下咬住了尉遲君的下唇。
尉遲君又目瞪圓,卻是不敢用力縮頭,他抓住柳霧扇頭髮的大手卻是突然發力。
柳霧扇只感覺頭髮幾乎要被生生撕起,那疼劇鑽入心扉,她不由悶哼一聲,牙齒終於是一鬆。
尉遲君暴怒之極,把柳霧扇狠狠地甩到一邊,口中大罵:“賤人……”不由地輕輕摸了摸下唇,發現已泛出鮮血。
柳霧扇秀髮凌亂,她緩緩地抬起了頭,嘴角還帶著尉遲君的鮮血。
只見此時的柳霧扇嘴角露出絕望的笑容,目光中更是失去了光彩,只是那潔白的牙齒上沾上的一些血跡讓她說不出的猙獰、恐怖、詭異。
柳霧扇哈哈一笑,幾乎瘋狂,口中叫道:“哈哈……尉遲君你就是個小人,你忘恩負義,就你這樣的鳥樣還敢跟尉遲莫言比?你連他的腳指頭都比不上,你在我的肚皮上最多也就是撓癢癢,還什麼狗屁雄風,蟲風還差不多。你連尉遲莫言的一半都沒有!哈哈……”
尉遲君臉色鐵青,他可以輸給任何人,就是不願輸給尉遲莫言的。
尉遲君猛然走上前,在柳霧扇的臉上狠狠地印了兩個大巴掌,罵道:“賤人!還嘴硬。”
柳霧扇被把得嘴角泛出鮮血,那哈哈的笑聲一下變成了嗚嗚。
也不再理會柳霧扇,尉遲君重重地轉過身,走出了寢室。只剩下幾近瘋癲的柳霧扇赤果果地趴在地上。
柳霧扇的失蹤,並沒有引起楚辭的半點注意。
如果楚辭是柳霧扇,她也不覺得自己留在三王府還有什麼意思,因為,柳霧扇的離去也算是在楚辭的意料之中。
而且,楚辭猜測,如今的柳霧扇對於尉遲君來說,已經沒有半點利用價值了,離去三王府是她最好的選擇,至於她的下場,楚辭也只是嗤之以鼻,為尉遲君做事,能有什麼好下場!
尉遲君雖貴為皇上,但沒有半點肚量,而且手段陰暗,只怕不暗中殺了柳霧扇已經算仁慈了。再者,相信自從上次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要奪尉遲莫言的兵權,被拒絕之後,只怕尉遲心情也不會太好,柳霧扇此次說不定還撞在槍口上。
楚辭輕輕搖了搖頭,也不再管柳霧扇的事,如今整個三王府已經在她的掌握之中,下人丫鬟這些自不消說,就連那些妃嬪們也已經是服服帖帖。
楚辭也算是鬆了一口氣,耽擱數天,她也終於可以有時間回相國府看看了,因為尉遲莫言被告造反的事,連累了相國府上上下下的幾百人,而且楚正為身體一直不好,不知如今過得怎麼樣。
楚辭喚來照料楚天寶寶的金靈,叫了輛馬伕,跟陳管理說了聲,便帶著楚天寶寶和金靈上了馬車。
楚辭也不敢打擾尉遲莫言,自從那天楚辭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尉遲莫言之後,尉遲莫言便把自己一個人困在了房間之中,忍著絞痛去觸碰大腦中那邊空白的地方,以期能想起什麼。
每次看到尉遲莫言為了回憶而痛得全身被大汗溼透,楚辭就心痛不已,楚辭勸過幾次無效之後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暗中向段沐發了信鴿,希望段沐能早日煉製出解藥。
馬車在大道上飛馳,半晌之後,便來到了相國府。
楚辭走出馬車,看著這個記憶中自己長大的地方,唏噓不已。
如今的楚辭已非曾經的楚辭,亦非楚正為的女兒了,除了這具皮囊,可以說如今的楚辭與相國府已經沒有半點關係了。
其實,在楚辭的心底對楚正為還是有一些虧欠的感覺,這種虧欠不是因為楚辭佔了原本楚辭的身體,而是因為一個女兒對父親的虧欠。
楚辭不會為侵佔了原來楚辭的身體而對原來的楚辭有半分虧欠,一個人不好好愛惜自己的生命,而做出投井自盡的事情,那是原來的楚辭自找的。而楚辭得到了這具身體也是上天的安排,與楚辭自身的意願沒有半點關係。
但楚辭必須為原來的楚辭做的一件事就是幫她盡孝,得到這個身體,這個也算是楚辭為原來楚辭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楚辭的到來,令下人都有些興奮,只是當提及楚正為時,卻都不自覺地在臉上染上一層憂愁。
楚辭不由一急,拉住一個下人,柳眉一挑,厲聲問道:“老爺到底怎麼樣了?快給我說。”
下人一驚,這才說道:“自從小姐被通緝之後,相國府上上下下便被關到了信天府,老爺雖與信天府的人有些交情,沒有被強押,卻也因為擔憂小姐鬱鬱寡歡,最終鬱出了病痛,當被放出來時,老爺已經臥床不起了。”
楚辭眉頭一蹙,臉上寫滿了擔憂,問道:“那請大夫了沒有?”
下人垂手而立,道:“請了,望京城裡有名的大夫幾乎都請過了,但沒有用,大夫說老爺得的是心病,再加上年紀已大,受了驚嚇,說要想讓老爺的病好轉,就讓老爺的心情開朗一些。我們每個人都想盡辦法哄老爺開心,可是都沒有用,老爺就連大夫開的藥也是喝不下去。小姐你回來了,一直要想辦法讓老爺開心點啊!”
楚辭眉頭皺得更深了,她點點頭,道:“你帶我去見老爺。”
“是!”那下人趕緊帶路,楚辭帶著抱住楚天寶寶的金靈快步跟上。
來到楚正為的房間,楚辭不由地皺了皺眉,整個房間瀰漫著一股難聞的藥味,而照顧楚正為的丫鬟看到楚辭的到來,也是一喜,正要行禮。
楚辭一手製止了丫鬟,腳步緩緩地邁進了房間。
楚辭來到床前,此時的楚正為正躺在在床上,老邁的臉上佈滿皺紋,一片蒼白,本已消瘦的臉頰如今也只剩下皮包骨。被丫鬟梳理得十分整齊的頭髮已經出現大片的銀白,他真的老了。
楚辭的心不由地一抽,這麼一個老人家在這段時間定然是為了自己擔心至吃不下,睡不著吧。
卻在這時,楚正為似乎感覺到有人靠近,深陷的眼皮無力地睜開,眯出一絲縫隙,露出毫無光彩的眸子。
當楚正為的目光掃視到楚辭時,卻是不由地定住了,眸子中閃出一絲光亮,隨即又黯淡下來,他口中喃喃:“唉,一定又是在做夢了。”
楚辭鼻子一酸,終於是忍不住流淚,這麼一個病重的老人,定然是無時無刻不在盼著他的女兒,如今看到真實的自己都還以為是在做夢。
楚辭忍著淚,輕輕地喚了一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