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逆子啊!”老太太嘴唇微微發紫,顯然還是被嚇的不輕,說話竟然都有些口不擇言了。

“當年老侯爺執意要立晏河生那個小野種為世子,你忘了是誰替你們在老侯爺面前求情,讓你們二房三房不用分出去單過!都留在府裡的?”

“如今你們出息了!對我這個生母都不孝順了...當初要不是...”

老太太氣的跳腳,這會只覺得自已委屈,滔滔不絕的講出那個隱藏多年的秘密。

宴時安的父親,是老侯爺的第一任夫人生下的,只是在生晏河生時大出血死了。

現在的晏老太太,是當初那位夫人的貼身婢女罷了,老侯爺見她待晏河生親厚,加上老太太那會有點子手段,後來成功上位的。

老侯爺當年怕晏河生心裡膈應,因此幾乎知情的人都送走了,哪怕是宴河生本人,都不知道。

至於晏二叔,晏三叔,自然就是老太太親生的了。

晏母愣住了,沒想到居然還聽到了這個大秘密!

難怪,老太太一直對待大房的態度都無比嚴苛,幾乎只罵不獎,原來竟是因為如此!

她嘲諷的笑了笑,難怪侯爺一直說,他從未體驗過母愛,只有父親在時,母親對他的態度會好一些,平日裡從不像對二弟三弟那般慈眉善目。

她曾只以為,侯府不過是對嫡長子要求比較嚴格,原來真相竟然就是侯爺根本不是她親生。

姜清芸默默回到晏母身邊,伸手扶了一把搖搖欲墜的晏母。

二房和三房都驚呆了,大房竟然不是親的,難怪說分家的時候,老太太一點也不心疼。

因為不是親的,在沒有任何價值以後,就可以隨意拋棄了。

只不過如今,老太太清醒後,覺得怕是以後只能指望二房給自已養老了。

至於對大房來說的真相,她也不在意了,畢竟大房簽訂斷親書的那一刻開始,她們也就沒用了。

哪怕這會子大房看著還算風光,可等到西寧郡以後,沒有陳差頭的幫扶了,那群沒用的人,只會是累贅,不如早早撇清呢!

至於老三,到底是親生的兒子,老太太再生氣,可冷靜下來後,有些東西還是要說清楚的。

老三家她以後也不敢跟著住的,萬一哪天這逆子,真掐死她咋辦,但是直接割捨斷,她又捨不得。

“老三,你是我親生的!你分出去,娘可以給你銀子,但是你的說好,以後你要養我老!”

不等三房說話,老太太直接一錘定音“我給你十五兩銀子作為分家費,以後每年你要送十兩銀子到你二哥家!”

“我從今以後,就跟著你二哥...不,以後他就是你大哥!他才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他從今以後就是晏家的嫡長子了!”

晏二叔沒想到,自已搖身一變,成了嫡長子了,只是...這長子的名頭,得來的並不榮譽。

他娘竟然當年只是一個靠手段上位的丫鬟而已...

難怪他從小就覺得,自已母親沒有別人家當家主母的貴氣和派頭。

晏三叔抿著唇不說話。

“你要是同意咱們就籤分家書,你要不同意,我一文錢都不給你!”老太太眼下也看明白了,秋霜這死妮子,就是老三晏海流兩口子的命門。

只要這會簽好了分家文書,不怕他倆以後不孝順自已。

因此才敢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

說到底,她還是自私罷了。

晏三沒想到,母子一場,到最後竟然是這般局面,顧氏此刻也顧不得什麼,推搡著他簽訂分家文書。

陳差頭有些無語,這些個京城的高門大戶,就好像一艘外表華麗內裡腐朽的大床,一丁點風浪就能將它擊碎。

顧氏捧著來之不易的銀子,毫不保留的全部換了藥材,順帶借到了別人一口小鍋,把藥餵給燒的神志不清的晏秋霜了。

見晏秋霜吃到藥了,姜清芸將手心藏的退燒藥收回了空間。

一個同她無冤無仇的孩子,原本想著等會偷偷趁人不注意,救一下也沒什麼,畢竟是條命。

晏秋霜被顧氏教育的還算不錯,平日裡並不像二房晏寶玉晏寶珊那般,反而是個客氣守禮的小丫頭。

晏秋霜的燒退下去了,顧氏腿一軟,摟著她坐在地上,這才覺得魂兒回來了。

別看就是一場發熱,流放這種情況,一場小病帶走一條人命也是家常便飯的事。

晏老太太心裡說不出來什麼滋味,以前她的兒孫都要仰仗那個野種一家人,結果福沒享受多久,還因為他們獲罪了!

如今她的親兒孫跟著遭罪,銀錢不多,兩個兒子如今也分了家...

不過,一想到自已身上還有銀錢,她嘴角勾了勾,至少她的兒孫,到了西寧郡那苦寒之地,必然是比大房一家子過的好!

別看現在這些解差黑心肝爛屁眼的,等到了西寧郡,想來她就算只剩一百兩,都能在哪裡當個富裕的小地主了!

“大嫂!快來喝點熱水!”晏景瑜站起來,揮了揮手,給姜清芸倒了一碗熱水。

晏如意不愛說話,低著頭擺弄著柴火,如今雙生子已經完全掌握了拾柴燒火這些技能。

流放之路遍佈荊棘,姜清芸不希望把他們保護的太好,這樣不是幫助,而是害他們。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大房這邊,得知這顆大瓜掉下來以後,心裡明顯有些變化了。

至少不會像往日那般在意其他兩房的動向了。

深夜,宴時安側躺在地上,雙眼無聲的望著頭頂的樹蔭,似乎在思索什麼。

姜清芸貼著晏如意,淡淡的看了一眼,就垂下雙眸抓緊時間休息了。

後半夜,姜清芸被一陣尿意驚醒,麻利的爬起身,走到小樹林那邊解決...

或許是夜晚的風太涼,她突然沒了睡意,一隻突然闖入的螢火蟲落進她的視線。

綠瑩瑩的微光,在黑夜裡柔弱又神秘。

“螢火蟲???”姜清芸不確定的看了看,確實是螢火蟲!

可......眼下都快入冬了,怎麼會有螢火蟲?

眾所周知,這玩意兒應該是夏天才出來的啊?

可面前真真切切的,就是一隻螢火蟲,似挑逗一般,不斷在姜清芸面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