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還在繼續,有牛車的人家,偶爾大家換著坐一下牛車,差頭他們也睜隻眼閉隻眼的就放過去了。

畢竟他們也還是希望能早點把這些人送到流放地。

晏家大房有了牛車,原本吊車尾的速度,慢慢追到最前頭,和沈家挨著走了。

饒是這樣,姜清芸的腳底依舊打起水泡了,疼的她挑水泡的時候齜牙咧嘴的。

陳差頭悄咪咪給了她一瓶金瘡藥,效果還挺不錯的,姜清芸沒有藏私,把東西拿出來給大房一起用。

馬車上的東西,逐漸在減少,尤其那些個吃食,消耗的最快。

姜清芸空間裡多的是御膳房打包來的美味佳餚,不過並不適合趕路的時候拿出來。

後面晏家老太太,也拿銀子在出了華陽郡外,路過的一戶農家買了人家的牛車。

那戶人家一眼看出來這是流放餓的隊伍,精明的坐地起價,價格比馬車都還貴了。

老太太堅持要買,她腳底疼的像針扎一樣,二兒子揹她的時候少之又少,還不如三兒子背的多。

最近老三也有點埋怨和不滿了,老太太這牛車,是非買不可!

買就買吧,老太太坐上去以後,怕還沒到流放地,把牛累壞了可沒銀子再買了,因此除了她,不準別人坐。

二房三房的女眷孩童,都恨不得飛著走了,腳底板一挨地,就痛的揪心。

顧氏心裡怨氣頗深,拿著她孃家給的錢,還不讓她和她孩子做,這是什麼道理?

周珍珠何嘗沒有怨氣,眼看著老太太大手大腳的使銀子出去,自已一點好沒撈到,這分家分的才是虧死了!

看看人家大房,買了牛車幾個人輪流坐,哪像他們...

這沒得比較的時候還好,一旦有了比較,心裡就越來越不是滋味了,尤其還是被他們看成一無是處的大房!

周珍珠想到這裡,給宴寶玉偷偷說了些什麼,晏寶玉點點頭,沒過多久。

“哎呦”一聲!宴寶玉一副不符合孩童的模樣,矯揉造作的跌坐在路邊。

“嗚嗚嗚!我的腳腕好痛啊!爹爹,我想坐牛車!我太疼了!”

他這麼一哭,頓時就吸引了無數目光,本以為老太太看中小孫子,一定會讓他上買車。

誰知道“自已爬起來!我晏家的兒郎,怎麼這點苦都吃不下?”

老太太一點都不想下來換他,畢竟山路崎嶇,走著多累啊!

想到前幾日她走了幾天山路的滋味,感覺腿都在發軟。

偏生買的這頭牛太老了,她還真怕兩個人的體重把牛壓垮了。

這也是為什麼,同樣都是牛車,她的牛就是沒有沈家,也沒有大房的牛跑的快的原因。

周珍珠愣住了,一口銀牙差點沒咬碎,顯然她並沒有想到老太太會這麼絕情!

眼看她們這一路人漸漸有些掉隊了,方圓一鞭子抽過去,疼的周珍珠吱哇亂叫的。

顧氏原本想著如果宴寶玉能有機會上牛車,她也好故技重施的,誰知老太太精明的很!

眼見周珍珠捱打了,三房幾個人加快腳步,追上隊伍。

周珍珠:“我走我走!差爺別打,我馬上走!”

嗚嗚嗚!為什麼每次捱打都是我?

方圓算是看出來了,這晏家這個兒媳婦就是個攪事精,每次只要抽的她,那剩下的人自覺的很。

因此到後面每次方圓都不用問原由了。

什麼,晏家那邊又在鬧騰?用鞭子抽周珍珠!

什麼?晏家吵著要喝水?抽周珍珠!

晏家老太太作妖?

抽珍珠!

晏...

抽珍珠!

這一招屢試不爽!就是有點廢珍珠!

周珍珠被打以後,總會老實上好一陣子,半點懶都不偷了,咬緊牙關腳步飛快。

顧氏追上隊伍以後,心裡打起小九九了。

二房就是一群自私自利有勇無謀的,指望他們是指望不上的。

晏三雖然疼媳婦孩子,但是隻要老太太一吱聲,他就跟個慫蛋似的,也指望不上,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顧氏眼裡閃過一絲絕望,老太太看著起碼還要活個十來年,真等熬到那個時候,怕是自已先熬的人老珠黃了。

要是...老太太沒了,該多好!

他們三房也能像大房一樣,關起門過自已的小日子...

越看老太太。越恨不得去掐死她算了。

此念頭一出,她心裡咯噔一跳,怕被旁人看出來異樣,忙低著頭加快腳步。

然而這樣一顆種子種下去以後,就拔不出來了,往日的怨言和今後所有的不甘心,不公平都會成為催肥的利器。

再次得到原地休息的指令,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解差昨日照例發了最後一波幹饃饃,後面的每天吃什麼,都是需要犯人自已解決了。

不管啃樹皮也好,吃泥巴也行,總之逃是逃不了,要麼餓死,要麼花點銀子勉強撐到西寧郡。

宴時安看著去河邊打水的姜清芸,心裡有一絲暖意。

看來,姜二真的是很喜歡自已,晏家流放這麼艱辛,她都沒有想過逃跑,否則在華陽郡,她大口賣了玉扣,直接逃跑的,可她還是回來了。

若是...他們大房一家能活著走到西寧郡,即使他剛開始還沒有那麼多的愛給她,也會一輩子對她相敬如賓,敬重有禮。

畢竟也是跟自已同患難過的女人。

姜清芸可不知道這傢伙在想什麼,她還想著跟宴時安一家互相扶持的走到西寧郡,然後換一紙和離書,美滋滋的過自已的小日子呢。

自打聽隊伍裡那些人休息的時候,閒聊說起和離和被休的區別,她就打定主意,要混個和離書出來。

因此平日對晏家大房,就更上心一些了,畢竟有求於人,還是和氣點好。

把水囊遞給宴時安:“你瞧,當初要是沒擺脫二房三房那一堆子吸血蟲,如今大房日子也不好過!”

姜清芸努了努嘴,示意宴時安看看二房那邊,又因為一個饅頭吵起來了。

要說都沒錢還好說,關鍵老太太捏著錢,只買糧食給家裡男丁吃,自然是要引起眾怒的。

尤其這錢還都是顧氏了。

宴時安順著視線,眼裡卻沒有在意二房那邊的爭吵,反而停留在姜清芸那殷紅如石榴花一樣的唇瓣上。

竟然不知,這姜清芸的唇形,長的還挺漂亮的...

“怎麼了?我嘴上有東西?”姜清芸側目,就見這人盯著自已的嘴唇看,下意識以為自已嘴巴沒擦乾淨。

不怪她沒有經驗,畢竟對於她來說,眼前的宴時安,看著就跟她異父異母的弟弟一樣。

雖然原身只有18歲,但是她上輩子都三十了,加上原身記憶裡那十幾年,她真心沒法對一個十九歲的弟弟下手。

總覺得太禽獸了,因此她也自動忽略了,對於宴時安來說,這新婚的小媳婦,比他小一歲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