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叔在目睹了老太太的做派後,內心經歷了一番掙扎。

他最終決定將自已的新鞋子拿了出來,老實巴交的遞給了老太太。

然而,由於男人的鞋子通常比女性的要長和寬,老太太顯然無法穿上。

她不滿地嘟囔著,回憶起侯府昔日的輝煌,感嘆如今這些子孫對她的忽視。

“哼!眼皮子淺的玩意兒!侯府昌盛的時候,一個兩個沒少用侯府的吃侯府的,如今竟拿個男人的東西來糊弄我!”老太太喘口氣還想接著說。

尤其新嫁進來的孫媳婦,也不是個孝順體貼的,有新衣服都不給自已穿,這三兒媳婦也是,有舒服的鞋子不給自已...

這會子,她倒是完全忘了,往日她是如何端著侯府老夫人的架子,蹉跎自家三兒媳的場景了。

她只覺得,她是侯府的老夫人,大家都應該孝順她,捧著她,這才是天經地義的。

周珍珠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知道三弟妹手裡有銀子,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母親!不管以後怎麼樣,也不管別人家如何,反正您永遠是我們二房最尊重的母親。”說著就把自已鞋底裡藏匿著的一顆小珍珠拿出來,遞到老太太面前。

作為此刻對老太太的尊敬,同時也是上眼藥,表示自家二房我,一定會忠心孝順!

這顆珍珠是抄家那會,她機智,偷偷摸摸從髮簪上摳下來的,原本這麼顆小東西,就算換銀子,最多五兩,但是放在此刻,那就顯得無比珍重了!

“以前在侯府,就是老夫人執掌中饋,兒媳出來藏了一顆珍珠在身上,就交給娘來保管!”二嬸子說完這話,不斷的往顧氏那邊瞟。

大房這邊,除了姜清芸有兩身衣裳,幾乎可以算沒有任何財物,她惦記的,自然是三房的東西。

老夫人這會子看其他幾個女眷,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她真只覺得目前看來,也就只有二房真心孝順,而其他幾房都令她失望。

“瞧瞧!關鍵時刻只有老二家的,把我這個老夫人放在心上!”重重哼了一聲,眼神一直望向顧氏。

顧氏心跳如雷,面上裝作沒聽到。

老夫人立馬喊了一句:“三郎啊!為娘命苦啊!這麼大把年紀還要顛沛流離的不說,你們跟老大家的這是誠心不打算孝敬我了啊!”

此刻的老夫人,哪有侯府半點顏面可談,如同一個市井潑婦一般,捶地罵天的做派。

顧氏眼圈一紅轉頭對上晏三叔苦哈哈的一張臉。

“敏娘...要不咱們也...”

三嬸顧敏心裡百般不是滋味,丈夫老實,但是太過老實了,甚至對她的母親,也就是老夫人!可以說是言聽計從。

“噗嗤!怎麼又扯上我們大房了?要我說這光景這麼艱難,不如分家了算了!”姜清芸冷不丁的半開玩笑一樣說了一句。

“什麼?分家?你個大逆不道爛心肝兒的賤蹄子!老太太健在,分什麼家!”周珍珠立馬反駁!

她才給老太太拿了珍珠,這會要是分家,那她不是虧死了!

在她看來,要分也是等三房把銀子上繳了,再說分家的事!不然她這努力半天,不是白費了麼!

“我就這麼一說,反正我家一窮二白的無所謂!不分家我們就巴著你們過唄!”姜清芸裝出一副臉皮厚的樣子,笑嘻嘻的說道。

這番話引發了晏家人一陣小騷動,儘管大家口頭上都開始反對分家,但是心裡都各自有自已的小算盤呢!

周珍珠一頓語塞,是啊,要是銀子交了老太太,這大房啥都沒有,還得平白無故分一部分出去.....

不行不行!這可不行!

分家這句話,如同在平靜的水面投入一顆石子,雖然大家嘴上都說著不分家的話,心裡卻都打起算盤呢。

姜清芸心裡想著:能分家自然最好,大房目前就她婆婆的狀態來看,壓根立不起來,二房兩口子都是貪心狡猾,無利不起早的。

三房那邊,宴三叔一看就是老太太說啥是啥!遲早跟顧氏得離心。

最重要的是,這一大家子人,極品多的不行,要不是情勢所逼,她是真想直接拍拍屁股就走人!

但是不行!至少目前看起來,她還有幾乎小半年的時間要和這一大家子奇葩待在一起。

分吧分吧!

能分最好,實在分不了,她的就當這小半年在吃苦磨礪了。

宴母一聽分家,又開始淚如雨下,心裡不停的想著:可不能分啊!他們大房哪有能力自保喲,一家子孤兒寡母的,分出去不是任人欺負的嗎?

她心裡自動就沒把那宴時安當做一個男人來看,只覺得她還是個孩子啊。

二房幾個人湊在一塊竊竊私語,覺得分家挺好的,但是一定讓三房把銀子吐出來,然後他們再把大房踢出去,這樣分家才最合適!

三房...

三房這邊氣氛壓抑,顧氏咬著嘴唇一言不發,宴三叔嘴裡說著對不起,手卻握緊那些銀錢,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邊老太太哀嚎半天,見兒子猶豫不決,立馬又扯出已故的老太爺說話,不斷的說著:“早知兒子這麼不孝順,當年我就該隨你一起去了...如今活著也是多餘的”這種話。

三嬸顧氏抱著一對孩子,轉過頭不再說話,心裡卻不停的暗暗祈禱,希望夫君不要那麼蠢。

見三叔這裡外不是人的猶豫模樣,晏二叔趕忙也開始幫腔說話。

老太太心知肚明,這二兒媳婦給自已那顆珍珠和說那些話什麼意思,但是這事情對她有利,她自然配合。

錢財握在自已手裡,才是要緊的!

最終晏三叔把銀子給了老太太,老太太心滿意足,也沒作妖了,把銀子收好,那是神也清氣也爽。

顧氏看著一對年幼的孩子,腦子裡第一次動了和離的念頭,然後被自已這個念頭,嚇了一大跳。

但是從這以後,這一路上她對於晏三叔,也熱情不起來了,總是不搭理他。

給孩子套上鞋子,她冷冷的轉過頭,不再說話。

二房嘴甜,晏二叔把老太太手裡那一雙厚實的男棉鞋要走了,說背老太太走。

結果下午沒走幾步,就說背不動了,但是鞋子卻穩紮穩打穿在他腳上,壓根沒有還給三房的意思。

一直到深夜,這群沒有習慣階級跳崖式變更的晏家人,還在鬧騰。

姜清芸最佩服的就是她婆婆了,居然走一段,哭一會的,而且還能維持這種哭哭停停的狀態一整天了。

牛逼啊!

把她婆婆派去非洲,怕是個移動的活水源吧!

夜晚紮營,宿在荒郊野外裡,姜清芸抓著幹饃饃就往嘴裡送,她懶得多管閒事,自已吃飽全家不餓!

宴時安就不行了,圍著晏家人打轉,好在他態度不錯,流放抄家似乎讓這個男孩成長了一些。

他態度謙和去向解差討些水,見他是個聰明人,陳差頭大方的給了他一個水囊,旁人就沒這麼好運了。

這次周珍珠聰明瞭,餓了一天了,她先把饃饃吃完了,才接著鬧得。

宴時安先緊著老太太和大房喝,二房罵罵咧咧的,宴時安神色未動,一點沒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來,喝點水!”水囊遞到面前,姜清芸有些詫異,沉默的接過水囊,藉著夜色和握住的位置遮掩,其實是用調動的靈泉水從指尖流出,自已喝靈泉水。

“謝謝!”把水囊還給宴時安,她繼續靠著大樹閉眼假寐。

當然,水囊裡面自然是一滴靈泉水都不會給他們喝的。

二房接過水囊,見只有一半,嘴裡罵罵咧咧個不停。

晏家二叔直接對著嘴,一口氣就喝光了,周珍珠是一口沒喝到,兩口子這會拉拉扯扯的鬧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