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喝了一口茶,緩緩的開口了:“王辰,你這案子,還準備繼續查下去嗎?”
老張這麼一說,我瞬間愣了一下。
這案子不查怎麼辦?我們警察不就是查案的嗎?不查案,還當什麼警察。
“當然查!”我回答道。
“那你怎麼查?”老張看了我一眼,繼續文。
“找到工程部的部長,先打探打探,簡單的瞭解下情況。”
“真的那麼簡單嗎?”老張看著我,眼神深邃的很,“今天孫隊找你談話了吧?”
“談了,他沒找我,我找的他,我得要槍啊。”我回到道。
“你仔細回想回想,想想孫隊今天說的話和往常一樣不一樣?”老張喝了一口茶。
卻是,孫隊今天說話的確不怎麼對勁,總感覺話裡有話似的。
“你知道工程部的部長,叫什麼嗎?”老張問道。
“叫什麼?”我還真不清楚。
“叫李天方。”老張呵呵一笑。
“叫李天方又怎麼了?”我奇怪老張幹嘛說著。
“這個李天方是孫隊的老戰友,當年和孫隊一起當過兵,後來分配的時候,一起分配到這來的。”老張拿出一包煙,風給我一根。
我接過煙,渾身上下摸著火。
就在我手忙腳亂的時候,老張大著了打火機,送到了我面前。
我點找了那根菸。
隨著香菸燃起的煙霧,我也陷入了沉思。
老張說的,我也察覺出來了。
我已經感覺到,孫隊在這件事情上,總是在隱隱的給我阻力。
那個年代的戰友情可不一般啊,而且我以前就聽說過,孫隊能一路往上升,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孫隊的人脈圈子很廣。
孫隊這個人我很佩服,但是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就是一個職業官僚。
官僚,難免會有一些不好的習氣。
如果這個事真的和工程部的部長有關係,他到底是維護正義,還是維護關係呢?
我還真拿不準。
老張看我一直沒說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怎麼了,王大警官,也會瞻前顧後了?”
我沒心思和他開玩笑,直接說:“那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
“呵呵,看你怎麼想,你要是一直往前走,那結果必然難以把握,”老張說著,洗了一口煙,“你就沒想過,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案子,孫隊居然又交給你這個新人來負責?”
“為什麼?”我問道。
“第一,我估計局裡除了你王大先生,沒人敢碰這個案子,你也一股衝勁,沒準看沒人敢碰,你就自己毛遂自薦了;第二,這孫隊也是在給自己找出路,”老張說著,用手指了指天。
我一陣好奇,他指向天上幹什麼,上頭什麼都沒有,只有天花板啊。
“傻小子,那兩個紀檢委派來的人,你想想,紀檢委都派來人了,孫隊敢直接壓下來嗎?只能找你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但是,現在這案子你有辦法查嗎?你去工程部部長那,你怎麼問,你問你殺人了嗎?”老張看著我。
的確是,這工程部部長那,根本沒辦法問。
人家傻嗎?怎麼可能能問出東西。
“那,這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孫隊的意思很簡單,第一,你正好被牽扯進來了,第二,你也年輕,承擔個責任就承擔個責任了沒什麼。”老張拍了拍我的肩膀。
擔責任?
擔什麼責任?
查不出案子的責任?
孫隊的意思是,讓我故意查不出什麼,然後讓我直接把這個責任擔了?
我恍然大悟。
老張看我似乎是明白了,帶著幾絲笑意看著我。
老張開車送我回來的。
我一路上沒說話,車開到我租的小區門口的時候,老張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好了,下車了。”
我也沒說話,直接走回了自己臨時租的小屋。
說真的,孫隊今天找我的時候,我就已經隱約察覺到了。
老張說出來之後,我又更加確認了。
坦白講,現在此時的狀況,是我從未遇見過的。
我從警三年,一直把孫隊當成我的偶像,當成我的榜樣,我一直以為他就是和外表一樣的那麼一個剛正不阿的人。
但是今天的事,的確讓我很是不安。
我從警到底為什麼?往小了說,是為了兒時的夢想,往大了說,也應該算是為了維護正義吧。
那現在這孫隊已經暗示到這個份上了。我到底要怎麼辦?
我遵循自己的原則,還是向現實妥協?
一晚上我都沒睡好覺。
第二天醒來還是蒙糟糟的。
昨天晚上沒開車回來,第二天只能打的去上班。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正好趕上堵車。
司機師傅左拐右拐的帶著我繞路,我也懶得管司機是不是故意繞路,能送我到公安局就行了。
汽車拐著拐著,也不知道怎麼著,就到了工程部的辦公樓。
以前要是正常的話,從來不會走到這邊,但是今天也是緣分,好幾天街都堵車。
汽車路過工程部辦公樓正前方的時候,忽然,我看到辦公樓的前面的圍著一大群人。
我坐在後面,視線並不怎麼好,只能為司機:“師傅,怎麼回事?前面怎麼那麼多人?”
司機頭也沒回:“嘿,不是工程部死人了嗎,家屬來鬧來了,從早晨六點就來了。”
我看了看錶,已經快八點半了。
鬧了兩個小時?誰來鬧的?
孫兵的家屬,還是王明的家屬?
“司機,停車,”我果斷了的說了一聲,我下了車,往駕駛艙扔了五十塊錢,就走向了人群。
我擠進人群,擴開了一條道。
我擠進了人群中央,往裡面一看,裡面跪著一個渾身穿白的老師傅,走到正面一看,果然,就是那個看門的老大爺。
此時,他的眼睛通紅,眼睛中押金沒有了眼淚,好像眼淚早就流乾了一樣。
老大爺本來低著頭,一看我走了過來,連忙向抓救星一樣的抓著我,說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幫幫我,幫幫我,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沒了這個兒子,我下半輩子還怎麼活啊?”
我連忙扶起了他,可是他的身體猶如千斤重,怎麼扶都扶不起來。
“老大爺,你先起來,你跪著幹什麼,你看這麼多人都看著呢,”我說道。
“我就讓他們看,我就是讓他們看,我兒子之前說過,他很有可能有危險,他說工程部的賬目有貓膩,王義死的時候,他就擔心過自己的安慰,就是工程部的頭兒乾的,他們怕我兒子舉報他們。”老大爺跪在地上就是不起來,說了一大堆話,一口氣喘不過來,差點在那暈了過去。
“警察同志,這是真的嗎?這老大爺說的是真的嗎?”旁邊圍觀的一個群眾問道。
“是啊,警察同志,這現在不是在反腐嗎?很早之前就聽說這工程部有很多貓膩,這現在還死人了,你們不查嗎?”眾人之中,有一個人扯著嗓子說道。
“我聽說紀檢委還來人了,都這麼大的事,怎麼也沒個動靜啊,這個月,工程部死了三個人了,你們警察是怎麼當的。”
“我們交稅交了那麼多,養出的都是一幫貪官汙吏嗎?”
人群之中的聲音越來越多,各種聲音整合一堆,衝進了我的耳朵。
他們都是老百姓。
我是警察。
我要是不為老百姓伸張正義,守護平安,我還當什麼警察。
我走出了人群,向著工程部辦公樓走去。
打聽了一下部長辦公室,然後,我掏出了手機,撥通了老張的電話。
不一會,老張接通了電話:“喂?”
“老張,我現在就在工程部部長辦公室,你準備一下,我一會會把他帶回局裡,把審訊室給我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