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那個給我發過簡訊的陌生號碼,打來了一個電話。
電話裡那個小夥子說話很緊張,他約我到工程部辦公樓的後門見面。
很快,我就到了制定的地點。
工程部辦公樓這邊已經屬於老舊城區了,周圍的幾條街連個路燈都沒有,到了晚上,路上就基本上沒有行人。
我停好了車,在那一陣瞎琢磨。
這小夥子幹嘛約我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見面,我來到這沒任何人知道,不會有什麼事吧。
我還正在琢磨要不要給老張去個電話。
忽然,黑暗之中,我的汽車窗戶被敲響了。
“噹噹噹!”
我搖下窗戶一看,敲窗戶的正是今天白天的那個小夥子。
我示意他從坐到副駕駛上。
“王警官,”他的神色很緊張,好像來和我見面,對於他來講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一樣。
讓他這麼一弄,我也變得很緊張:“怎麼了,這個王義得死,你知道什麼嗎?”
“王警官,王大哥死的前兩天,曾經神神道道的,當時我們中午經常一起去食堂吃飯,他告訴我,他也許惹上了大麻煩,”說著,他遞給了我一個黑色的小布袋,那個小布袋只有一個巴掌大小。
“這是什麼?”我接過那個布袋,開啟一看,裡面是兩個小巧的黑色金屬隨身碟。
“這是工程部從去年到今年的總賬,”小夥子回答道。
“我又不是中紀委,我要這個幹什麼?”
“王大哥臨死前三五天吧,突然找過我一次,告訴我公司的賬目有問題,要我和他凌晨潛入了公司一次,在公司的總伺服器上,下載下來了這些賬本,”小夥子的臉上充滿了恐懼,“當時王大哥就告訴過我,這些賬本一定要收好,如果他發生了什麼不測,就把這個賬本公佈出去。”
賬本?
工程部的賬本?
難道,工程部有人在賬目上作假,貪汙公款嗎?
“王警官,王大哥死之後,我害怕的不得了,如果王大哥真的是因為這件事才被殺的,那麼下一個和可能就是我啊,王大哥,你們能不能保護保護我?”他緊緊的抓我的手,就好像,抓住我的手,就能救他的命一樣。
“你先彆著急,王義是一個月前死的,我想就算這都一個月了,你現在的情況應該不是那麼危險”我從口袋掏出了那個隨身碟,“這裡面的賬目你看過嗎?”
“看過。”
“這賬目又問題?”我問道。
“有三千多萬公款,找不到去向,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三千多萬!
“這……怎麼會這麼多錢?”我驚訝之極。
“一個工程的流水就好幾個億,我們單位雖然效益不好,但是一年接十來個工程,七八十個億的流水,有三四千萬成了瞎賬,不是審計組的老員工,根本查不出來,”小夥子說到這,忽然頓了頓,忽然肯定的說到,“王警官,我懷疑,這些錢,是被我們部長給弄走的!”
“好,我知道了,我會仔細查這件事,”我不敢再繼續往下問了,坦白講,他現在這個狀態,說出來的話,我基本上也不敢認定為重要資訊。
我晚上回了家,開啟電腦,插上隨身碟。
裡面都是一個個的表格文件,一行一行,密密麻麻,我不是做會計的,各項各目完全看不明白。
我洗了個澡,準備睡覺了。
自從木驢案子發生,我就基本上沒睡過幾個好覺。
這一覺睡得很香。
第二天,我是被電話吵醒的。
拿起電話一看,來電的是孫隊。
“王辰,你在哪呢?”孫隊的口氣很生硬,“怎麼都快九點還沒來上班?”
我這才發現,窗戶外面太陽早就高高的掛起來了。
長時間緊繃著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沒想到居然會睡過了頭。
“趕緊來上班,快點過來!”孫隊沒等我說話,吼了一嗓子,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看著那個結束通話的電話一陣發愣。
我這也不是第一次遲到啊,怎麼這次孫隊親自給我打電話?
匆匆的洗漱完,我就上了車。
半個小時候,我到了辦公室門前,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我剛一走進辦公室,忽然間發現,辦公室裡的惡人看我眼神都有點不對勁,好像又回到了當時我查木驢案子時候的那個狀態。
我還沒走到辦公桌前,孫隊就走了過來。
跟著孫隊一起走過來的,還有兩個偵查組的同事。
“王辰,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孫隊一過來,披頭蓋簾的問道。
“我沒幹什麼啊?案子結束了,我在家裡睡覺啊,好不容易能睡個好覺,怎麼了?”我看著情況有點不對,就算這孫隊要因為我遲到批評我,怎麼後面還跟著兩個警察?
“你看看吧,”孫隊說著,扔在我桌子上一個資料夾。
我開啟那個資料夾一看,腦子轟一下子的爆炸了。
開啟資料夾,裡面第一頁是一份非正常死亡報告,而這份死亡報告的主人,我居然還認識。
就是昨天白天見過面,晚上還給我一個隨身碟的小夥子,死亡報告上顯示,這個小夥子姓孫,叫孫兵。
“這……”我一時驚訝道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你認識吧?”孫隊冷冷的問道。
“認識,昨天見過一面。”
“你們昨天什麼時候見的面?”孫隊身後一直跟著的兩個警察,此時,一個警察忽然開了口。
“昨天白天見了一面,昨天晚上又見一面。”此時我忽然覺得,這個事好像不一般。
我這冒然行動的壞習慣,好像此刻把我帶進了陰、溝裡。
“你們詳細聊聊,別在這聊了,去審訊室聊吧,”孫隊下了命令,他轉過身對著身後的兩個警察指著我說道,“這小子雖然無組織無機率,但是他殺人,我是肯定不信的。”
“孫隊,你說什麼,我殺人?”我睜大了眼睛。
“你小子一天到晚給我找事,你去問王義的案子了是嗎?是張國華告訴你王義不是他殺的,所以你去調查了是嗎?”孫隊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道,“我給你當了三年上司,我能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我……”孫隊這一席話,說的我啞口無言。
“這個孫兵晚上為什麼見你?他手裡有線索吧?有線索為什麼不直接把人帶回局裡,”孫隊指著死亡報告上孫兵的照片質問著我,“這個人死了,你知道他死之前在地上寫了個什麼字嗎?”
“什麼字?”
“警察!”
我坐在審訊室裡,把昨天白天和晚上發生的事情,和那兩個警察都說了一遍。
我把如何見到了孫兵,在辦公室裡他說的什麼,給我發的簡訊,後來見面又說的什麼,以及那兩個隨身碟全部都交代了。
兩個警察看樣子半信半疑,但是大家都是同事,也不好說什麼。
我在筆錄上籤了字,問道:“孫隊剛才說孫兵臨死的時候,寫了兩個字警察,這是什麼意思?”
其中一個辦案民警拿出了一個資料夾,開啟一看,裡面全是照片。
看樣子,那些照片都是從兇案現場發現的。
“這是今天早晨,我們接到了報案,說工程部宿舍樓裡有人死亡了,我們到那去拍下的照片。”那個民警說著,把那個資料夾遞給了我。
我結果資料夾,看了一眼那張照片。
照片上,那個叫孫兵的小夥子面朝下的躺在地上,地上好大一灘血,看樣子身上被捅了好幾刀。
在他的右手先前伸出,右手的旁邊,用鮮血寫成了兩個大字,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