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丹心,不懼生死。

以身為祭,佑護華夏武魂。

赤誠之心,引發內心之威,牽動劍氣之威。

太阿劍自生光華,牽引蘊藏天地的,威道劍氣。

威道劍氣,引動天地之力。

這股力量澎湃洶湧,原本平靜的大運河,一時間彷彿被煮沸了一般。

倭國人正在洋洋得意,志得意滿,眼見那肅穆的威道劍氣撲面而來,立刻慌了神。

七人合力一處,想集手中那所謂的名劍,化去太阿這威力無比的一劍。

然而,倭國那幾柄刀不似刀,劍不似劍的畸形兵刃,豈可與那諸侯威道,匯聚而成的名劍相提並論?

“嘭”,得一聲響,擂臺之上煙塵大作。

這一刻四周安靜的可怕,臺下觀戰的眾人,一個個屏氣凝神,目不轉睛的盯著擂臺之上。

每個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的表現出一絲擔心。

有一人,與眾不同。

他面色平靜,波瀾不驚。

雖目不轉睛的盯著擂臺,但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多時,塵埃落定。

臺下眾人,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神色緊張的望著臺上。

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晨曦之下,一個背影傲然挺立。

那熬然而立的身姿,與倭國眾人的矮小猥瑣,截然不同。

劍皇裴旻!

太阿劍,將那倭國劍聖,一劍貫胸。

那視若珍寶的五劍之首,三日月宗近,也被霸道的劍氣所毀,斷做幾截。

臺上的一眾倭國人,被眼前的一幕,驚的心膽皆喪。

扶桑國內,那名動天下的劍聖,竟會成為太阿劍下的第一個祭品。

須臾之間,臺下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喝彩之聲。

他們雖然不知道,這一劍究竟殺的是誰。

但他憑一己之力,擊退六人,擊斃一人。

毋庸置疑,這場比試,是我華夏獲得完勝。

“你們六個,排好隊,誰來做下一個。”裴旻長劍直指,冷冷說道。

倭國剩餘的六人,眼見劍聖被誅,心膽俱喪,哪裡還有半分的鬥志。

“劍皇果然好手段,我等技不如人,來日再來請教。”柳生永太擋在五人前面,怒目圓睜的說道。

此等情況,他能做的僅此而已。

倭國眾人,抬著冢原劍聖的屍身,慌不擇路的逃下擂臺。

臺下眾人壓抑已久的感情,在這一刻盡情的釋放。

揚州那些自命不凡的武林名宿,此刻也難得放下了心中的成見。

齊齊的湧上臺去,將他們心中的英雄高高拋起,穩穩接住。

這一刻,裴旻是江南武林的英雄。

不知道下一刻,他會不會成為那些自命不凡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龍墨軒看著臺上的一幕,不由得會心一笑,悄聲的對身後的兩女說道:“我們走吧。”

臺上歡呼聲此起彼伏,臺下那劍神卻是悄然而去。

三人告別了那喧囂的人群,尋了一家僻靜的小茶館,簡單的喝杯清茶,吃些點心。

“夫君,裴旻今日算是為我華夏武學增光添彩了。”芷曦給他添上一杯茶,興奮不已的說道。

“今日也確實是太過兇險。”回想起方才的一幕,他仍不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些倭國人,真是下作。”江漓也是忍不住吐槽道。

“哼,他們的下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芷曦不屑的說道。

“夫君,剛才你為什麼不讓我出手呢?”芷曦不解的問道。

“芷曦,你難道沒有感受到,那個時刻太阿劍的變化嗎?”

“當時,我只是感受到了一絲劍意,其餘的完全沒有感覺到。”芷曦細細的回想,緩緩搖著頭說道。

“發出那道劍意並不是裴旻,而是太阿劍。”龍墨軒淺淺的泯了一口茶,緩緩的說道。

“太阿劍自己的劍意?”

“名劍有靈,當它和使用者心意相通時,便會激發出其真正的力量。”

“不錯,上古名劍各有劍靈,可這名劍有自我意識,實在是頭回聽說。”芷曦一臉的不可思議。

“春秋之時,楚王為晉兵圍困,危在旦夕。楚王不屈服,以身祭劍,引動太阿劍真氣,席捲風雷,退去晉兵。你不覺得和今日的情況很相似嘛?”

他這一言倒是讓芷曦如夢初醒,方才那一刻的情況確實是天空驟變,風雷大作。

當時她心裡還在暗暗稱奇,原本風和日麗的天空,怎麼一瞬間風雲忽變。

“原來是這樣,我說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之間變天了。”江漓茅塞頓開的話道。

“不管怎麼說,今日這一戰,大揚我華夏威名,真是讓人提氣。”芷曦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裴旻這一劍,只怕也是盡了平生之力了。”

龍墨軒站起身來,看著窗外靜靜流淌的運河水,若有所思的說道。

“為什麼?”兩女同時問道。

“他中了毒,又同時和四名倭國人硬拼內力,只怕凶多吉少啊。”

他惴惴不安的說道。

到底是惺惺相惜的對手,果然心有靈犀。

裴旻剛回到府中,只覺得五臟六腑如遭火灼,一時間疼痛難忍,倒地打滾。

裴緒眼看家主,如此痛苦,一時間卻是無計可施。

只能是攙扶著他回到床上,盤膝而坐,運功抵抗。

然而這毒,著實厲害。

他越是運功抵禦,這毒便越是深入骨髓。

不出片刻,裴旻的每一寸骨肉,彷彿都在被鋒利的刀片,一寸寸的割著。

縱使痛入骨髓,他也始終牙關緊鎖,一聲不吭。

裴緒眼看家主,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身上衣物,如同水洗,想來已是痛苦到了極致。

他也想運功,幫家主祛除毒素。

奈何他的那點微末功力,實在是有心無力。

你道裴緒如此小心謹慎,如何還讓裴旻中了此等劇毒。

一切文章,都在田

說來這下毒的手法也極為不尋常,通常下毒手法,無非想盡辦法將毒藥放置在飲食中,透過口服進入體內,從而發揮藥效。

裴珉的飲食從來都是裴澤負責,想透過飲食給他下毒,無異於難如登天。

提前偵知這一情況的倭國人,為了下毒成功,在比武開始的三天前,由七人中地位最崇高的劍聖冢原一之口述,柳生永太代筆手書一封送到裴珉府上。

本來江湖比試,大戰之前,交戰一方送封書信,表明本場比武只是武藝比試,並無個人仇怨。

本就是尋常禮節,裴珉自然也不會多想。

可是他偏偏忘記了,這次比武的是倭國人,這是一群不講江湖道義,不知禮義廉恥的傢伙,竟然在書信中餵了毒藥。

那封書信,從內到外整個紙張都在毒水中浸泡過,就連書寫的墨水也是用毒水研磨的。

這種毒,在和人接觸的一瞬間便會讓人中毒,而且只針對內力高強者,內力越高則毒性越大。相反若是內力平平者,這毒卻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裴珉中的此毒,初時還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隨著他每天修煉劍法,運轉真氣,這毒的效力隨著他內力運轉逐漸產生效力。

直到比武的前一天清晨,他執行過一個小周天後,那毒的效力徹底發作。那一刻裴珉只覺的體內氣息閉塞,頗為不暢。

稍動內力,體內便是劇痛不止,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中了毒。當時比武在即,他也來不及多想,服用了家傳的解毒藥,強行用他那太虛劍道的內力,壓住了體內的毒素。

如此一來,他的內力只有原來的一成不到,這才導致他在比武時內力接續不上。而後又同時和六人比拼內力,徹底油盡燈枯。

那時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念想,自己生死事小,華夏武學的名聲是大。今日就是拼得一命,他也絕不能讓華夏武名蒙塵。

這一番赤子之心,引動太阿劍真元,這才有了臺上的那一幕。

當時在場武林高手極多,除了龍嘯天外,居然沒有一個人能看出究竟發生了什麼。可見雖是名為高手,這境界也多有不同啊。

言歸正傳,此刻的裴珉,正用盡平生之力抵禦毒性。本來以他的功力,要強行壓制毒性也不難,只是他強拼內力,體內真氣已幾乎耗盡。殘存的一點內力,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現在的身體。

裴澤在一旁焦急萬分,卻猛的聽到門外一陣巨響,單從聲音也能判斷其來者不善。如此敏感的時刻,裴澤來不及細想,取了佩劍便往中庭趕去。

果不其然,那六名倭國人強兇霸道的已經衝到了中庭。也就此時的裴家人丁不旺,除了裴澤以外,只有十餘名普通傭人而已,若是換作當年,這六名倭國人,只怕連正門都進不來。

“揚州裴家,豈容你們放肆?”裴澤拔劍出鞘,向著那六人衝去。

那邊葦名義宏手持倭刀,劈手相迎,兩人你來我往,招式互拆了起來。

裴澤這武藝,對付一人遊刃有餘,若是同時應對兩人以上只怕是輸多贏少,要是六個一起上,只怕連逃都沒有機會了。

其餘五人,眼見老六拖住了裴澤,一股腦的往後院衝去。

裴澤心裡清楚,這五人要要是趕到後院,只會於少主不利,可他現在被拖住了手腳,一時間也脫不開身。

那五名倭國人,橫衝直撞的衝到了後院內庭。正欲推門而入,那房門卻緩緩的開啟。

裴珉手持太阿劍,緩緩的走出,看著眼前的眾人。

此刻的他,眼神散亂,面如死灰。就連執劍的右手,也顫抖不止,此情此景,他哪裡還有半點劍皇的氣勢。

柳生永太眼看裴珉如此狀態,不由得走上前去,洋洋得意的對著裴珉說道:“劍皇閣下,我大和這追魂絕命散的滋味如何啊,這可是國寶級別的毒藥啊,也只有你這樣的高手,才配的上。”

裴珉看著他那洋洋得意的臉,心中雖是憤怒到了極點,現在卻也無可奈何。以他現在的狀態,能勉強站起來,已經是他功力通神的表現了。

“少主,你快走,我來拖住他們。”裴澤擺脫了糾纏,徑直的擋在裴珉身前。

“小澤,你不是他們的對手。我現在這個狀態,雖說力不從心,也還能抵擋片刻,你快走。”裴珉一邊說一邊把裴澤,往身後拉。

“真是主僕情深啊。”柳生陰陽怪氣的說道:“我等無意傷害,只要劍皇閣下肯隨我回國一趟,向天皇陛下說明劍聖如何身死,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劍有傲骨,今日就算我主僕二人在此身死,也決不可能向你等屈膝投降。”裴珉顫抖的右手,舉起劍來。

便是如此狀態,長劍一挺,那劍皇得氣勢,仍是不減半分。

“小澤。”

“少主。”

此刻他主僕二人,相視一笑,已是不用再有半分言語。

一切都交給手中劍,那是劍客的命。

也不知,裴家主僕二人,如何逃脫生天,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