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如此將官，士卒如何能不愛戴？

寬敞、簡陋的食堂大屋中，一百多名中前所士卒，連同那五十多名鐵匠師傅，全部擠在一起，或是竊竊私語，或是不停吞嚥著口水，眼巴巴地看著大屋灶臺上，那一鍋鍋熱氣騰騰的菜餚。

大屋正前方，一共擺著五六排簡陋桌椅，能夠同時容納一百多人吃飯。

以往趙率教駐守此地時，這裡專供將官們前來就餐，普通士卒不得入內，那時整個衛所單單駐地官兵，便足有萬人以上。

可如今，中前所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區區一百多人，因此也就沒了以往那些講究。

此時，食堂大屋灶臺上，正摞著一層層剛剛烙好的大餅，幾個鍋裡的羊湯正冒著鮮濃的香氣，遠遠傳到屋內各個角落，漸漸勾起在場每個人肚中饞蟲。

在張元的陪同下，趙天佑緩緩步入食堂大屋，立刻便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

趙天佑略一打量四周，發現趙二狗、馮鐵匠等都站在人群中，當即在張元耳邊吩咐幾句，隨後徑直來到第一排座椅位置。

在眾目睽睽之下，張元穿過人群，很快來到趙二狗，馮鐵匠二人面前，將他們和另外五個打鐵手藝較好的師傅，全部帶到趙天佑面前。

望著有些拘謹的七人，趙天佑臉上露出和煦的微笑。

“二狗，馮鐵匠，五位師傅，我們都在這邊吃！”

說著，他指了指身旁座椅，示意這些人全部坐下。

這七人見狀，立刻受寵若驚地連連擺手。

“將軍，小人怎能造次，敢與將軍同桌吃飯？”

“是啊，將軍，小人……”

“怎麼？難道我是什麼凶神惡煞？”趙天佑笑眯眯地道，“來，都坐下！”

說著，他看了一眼張躍等人，示意他們三人也坐下。

見此情形，張躍三人彼此會心一笑後，紛紛坐在趙天佑身邊。

趙二狗、馮鐵匠等人見狀，終於放下心來，一個個樂呵呵地坐了下來。

趙天佑抬起頭來，環顧一眼在場眾人，笑道：“你們也都別站著了，這裡這麼多座位，能坐下就都坐下。”

眾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露出遲疑之色，誰也不敢第一個有所舉動。

在明末這個時代，士卒和將官間地位相差很大，所以士官吃飯時，士卒或是在旁站著，或是遠遠避開，找到角落才能坐下。

這種嚴格的封建等級制度，早已深深烙印在這群老兵心中。

可眼下，趙天佑卻讓他們坐下，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

張躍也笑著勸了起來。

“既然將軍讓大家坐下，那你等就不必拘謹了。”

即便如此，眾人在彼此看了一眼後，還是不敢落座。

趙天佑也知道，這種等級觀念早已深入人心，短時間內很難改變，因此依舊錶現得很有耐心。

“諸位軍士，今日這頓晚飯，大家吃的時間會比較長，因為待會除了發放欠餉外，本將還準備了一些額外節目。

考慮到你們已經辛苦一天，本將不忍心讓你們一直站著，所以就都坐下吧。”

趙天佑這一番話，彷彿有種特殊魔力，眾人聽後表情漸漸鬆弛下來，當即紛紛湧向附近座椅，回頭見趙天佑正含笑點頭，這才一一坐了下來。

經過這段小插曲後，現場氣氛輕鬆了不少，原本眾人表情還有些凝重，可現在除了竊竊私語外，還隱隱多了不少笑聲。

趙天佑見眾人大多都已坐下，立刻望向灶臺方向，大喊一聲。

“伙伕，還不趕緊給大夥上飯上菜？”

灶臺那邊，眾火夫一直都在盯著趙天佑，眼見他終於放話了，其中的火夫長立刻應了一聲。

“將軍放心，飯菜馬上就到！”

說著，他給身旁幾人使了個眼色，那幾位火夫見狀，立刻便將準備好的餅子、羊湯，菜蔬等菜餚，一股腦地端了出來，快速走向趙天佑這張桌子。

不多時，趙天佑這幾人的桌面上，便已擺滿了各種食物。

接下來，伙伕們又折回灶臺端起菜餚，開始為其他士卒一一發放。

大約十來分鐘後，眾人全都分到一份飯菜，眼見趙天佑那邊已經動了筷子，當即也不再遲疑，紛紛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他們每個人手裡，除了肉饅頭、餅子和一大塊羊肉外，還有各種菜蔬，一碗羊湯，一個水果。

這種待遇，自從這些人當兵以來，除了逢年過節外，從來沒有享受過。

一時間，眾人無不吃得酣暢淋漓，雙眼放光，不時還抬起頭來，偷偷瞄向趙天佑那邊一眼。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趙天佑見眾人吃得差不多了，又給張躍使了個眼色。

張躍點點頭站起身來，叫上四名士卒來到灶臺後方，從那裡抬起一堆東西，吭哧吭哧地來到大屋前方，將東西抬到桌面上。

眾人打眼一看，發現這一袋袋東西，臉面全都是白花花的，也不知到底裝了什麼。

張躍指著這些東西，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告訴你們吧，這是白糖！”

一聽“白糖”二字，眾人不禁心中狂喜！

在明末，白糖雖然已經普及，但卻一直只有富人才能享用，尋常百姓一生中，頂多偶爾才能品嚐幾次。

他們這些人中，很多人長這麼大，還沒嘗過白糖到底是什麼滋味呢。

這一刻，眾人只覺得心跳加快，呼吸困難，一臉熱切地望向這一袋袋白糖。

天吶，像我等這樣的尋常百姓，竟然也能像那些富人一樣，有福吃上這麼金貴的白糖！

趙天佑十分滿意眾人反應，當即轉頭望向張躍。

“現在開始發放白糖，每人一斤！”

一聽每人都能發上一斤白糖，眾人忍不住齊聲歡呼起來，當即便紛紛湧上前去，開始領取自已那份。

有些手快計程車卒，第一時間就擠到隊伍最前方，剛一領到白糖，便迫不及待地檢視塑膠包裝。

在趙天佑的指引下，他們笨手笨腳地開啟包裝後，立刻抓起一把白糖往嘴裡一放，隨後臉上便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

“甜的！好甜啊！”

眾人見狀，無不一臉羨慕看著他們，愈發感到心癢難耐。

雖然馬上就要輪到自已，可他們就連這一刻也等不下去了，恨不得立刻也像這些人一樣，抓起一把白糖塞到嘴裡。

“甜吧！”趙天佑笑吟吟地道，“這個東西，以後本所每月都會發放一次！”

一聽這話，眾人立刻再次歡呼起來。

像趙天佑這種將官，不但讓他們吃好喝好，手段還這般了得，竟然搞到這種富人才能享用的白糖，對他們這群人實在是太好了。

如此體恤下屬的將官，他們如何能不愛戴？

這一刻在他們眼中，趙天佑身形早已變得高大無比，每個人對他都是既崇拜，又感激。

十來分鐘後，每人都已領到一袋白糖。

所有人反應幾乎都是一樣，在領到這袋白糖後，全都第一時間開啟並抓上一把，直接塞到嘴裡，然後又驚又喜地望向旁人，美美地稱讚一句。

“真的好甜啊！”

趙天佑心中十分高興，感覺氣氛也差不多了，終於祭出了他的殺手鐧。

“接下來，我便為你等一一發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