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合約，成！

離開六合齋後，趙天佑迅速隱入一條小巷，一直在暗中觀察很久，直到確認六合齋沒人跟來，這才暗暗點頭，轉身離開小巷。

“目前看來，這六合齋確實沒什麼問題……”

傍晚時分，一間奢華客廳中。

餘掌櫃坐在客廳正中方桌側位，眼巴巴地望著主位方向，那裡坐著一個相貌魁偉的男子，正在品嚐桌上的紅燒獅子頭。

此人臉型修長，年紀約在四十五歲左右，膚色黝黑，臉上隱隱帶著一層風霜，眉頭時常微微皺起，但卻雙目有神，給人一種十分不凡的感覺。

吃下一口紅燒獅子頭後，男子微微眯起雙眼，仔細品味這道菜味道。

良久，他才緩緩點頭，臉上露出意猶未盡表情。

“如此美味的紅燒獅子頭，我至今還是第一次吃到，即便是京城最出名的望月樓，恐怕也做不出這般味道！”

說著，男子笑著望向餘掌櫃。

“那人有沒有告訴你，這第二包裡的東西叫什麼？”

“他只說讓我在菜餚中放入少許，但卻並未提及此物如何稱呼。”餘掌櫃一臉恭敬地道。

男子點了點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餘掌櫃想了想後，終於忍不住問道：“老闆，你說此人如此神秘，會不會是哪家山寨的土匪？”

輕輕地放下茶杯，男子呵呵一笑。

“老餘啊，這你就多慮了。若此人真是土匪，那麼以我堂堂六合齋人脈，不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可是，萬一那些精鹽是他從別處搶來，再運到登州與本齋交易呢？”

男子依舊搖了搖頭。

“這種可能依然不大。

此人拿出的兩樣物品，在我大明都是前所未見之物，估計當今世上，只有西洋紅毛鬼才能做得出來……”

餘掌櫃臉上露出思索表情。

“那依老闆的意思，此事是其他商號暗中搗鬼？”

男子幽幽地嘆了口氣。

“若是當真如此，那我反倒能放下心來，畢竟商場上這些事，最多損失一些金銀之物罷了。

我最擔心的，是朝中有人想要藉著此事，謀劃一盤大棋……”

餘掌櫃先是一愣，隨即便醒悟過來。

據他所知，西洋人一直活躍在東南沿海一帶，因此在整個山東境內，一般只有朝廷才與他們有所來往。

更何況，如今朝中首輔溫體仁，民間盛傳其心術不正，是個大大的奸臣，經常設局打壓政敵。

不過，在想到這一點後，他心中反而愈發疑惑。

“老闆，那些閹黨不是都已被剿滅了嗎？既然如此，朝中還有誰想要對付你呢？”

“此事我也想不明白，所以才一直猶豫不決。”

說到這裡，男子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這樣吧，為了保險起見，這單生意精鹽就免了，等以後摸清那人底細再說。若他還有這種調味之物，你倒是可以與其詳談一番。”

餘掌櫃立刻連連點頭。

“老闆，我明白了！”

……

第二天上午，當趙天佑再次來到六合齋時，發現餘掌櫃早就在前堂等候，見他進來後，立刻笑著起身拱手。

“趙掌櫃，我已久候多時了。”

趙天佑也學著餘掌櫃的樣子，客氣地拱了拱手，和對方一起坐了下來。

“這麼說來，餘掌櫃是想和我做這筆買賣了？”

“那是自然！趙掌櫃帶來的兩樣東西，都是難得一見的精品，本齋老闆見到後，也一直讚不絕口。不過嘛……”

說到這裡，他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過什麼，還請餘掌櫃明言！”

餘掌櫃見狀，索性開門見山。

“不過這精鹽買賣，其中風險實在太大，一旦官府查到本齋頭上，事情恐怕很難善了，所以這一單生意，本齋就不考慮精鹽了……”

越聽這話，趙天佑臉色越是難看，到了最後，乾脆重重一拍桌子。

“餘掌櫃說了半天，原來一直是在消遣我呢！”

餘掌櫃立刻連連擺手。

“趙掌櫃你誤會了！不才的意思是，精鹽生意雖然可以不做，但那種調味之物，本齋倒是很感興趣……”

一聽這話，趙天佑當即一愣。

“你的意思是，想要買我手上的味素？”

“正是！”餘掌櫃拊掌笑道，“原來此物名叫‘味素’，如此稱呼倒也貼切。”

在心中略微盤算一下後，趙天佑不動聲色地看著餘掌櫃。

“餘掌櫃，我可要提醒你，味素這東西不比精鹽，製作工序複雜很多，因此價格也要貴上不少……”

不著痕跡地瞟了趙天佑一眼，餘掌櫃開始試探價格。

“那按趙掌櫃的意思，你想要個什麼價錢？”

“至少十兩銀子一斤！”

“這……”

餘掌櫃眉頭緊皺，低頭思索起來。

其實這個價格，並未超出他的心理預期，可作為一名商場老手，他必須要做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這樣才方便接下來砍價

半晌後，餘掌櫃緩緩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抹難色。

“趙掌櫃啊，這個價格實在太貴了，我要是真敢答應下來，回頭本齋老闆非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不可。依我看，此物三兩銀子一斤較為合適，趙掌櫃覺得如何？”

趙天佑淡淡地看了一眼餘掌櫃。

“餘掌櫃，你要知道，這東西即便放眼整個大明，不但皇宮裡沒有，就連西洋人也弄不出來。

這樣的話，你還覺得它貴嗎？”

一聽這話，餘掌櫃更是心中暗喜。

所謂奇貨可居，指的就是這類東西。

如果此物當真如此稀缺，那麼以他們六合齋的本事，絕對能賣出一個天價來！

不過，儘管他心中這樣想著，但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趙掌櫃，要不我再退一步，五兩銀子一斤。這個價格，確實已到本齋極限，絕對不能再高了。”

趙天佑表情依舊十分平淡，似乎早就料到餘掌櫃口中，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餘掌櫃，你再好好想想，要是我把這東西賣給那些晉商，你覺得他們會出價多少？

我會看上你們六合齋，自是認為貴齋與他們不同，可你要是一直這般態度，那這筆生意就不用再談了。”

見此情形，餘掌櫃也知道見好就收，當即哈哈一笑。

“既然趙掌櫃都這樣說了，那我拼著被老闆責罵，便答應你六兩銀子一斤，這下總算可以了吧。”

沉吟片刻後，趙天佑終於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你想要多少？”

“不管趙掌櫃手上有多少，只要你能拿得出來，本齋絕對照單全收！”餘掌櫃豪爽地拍了拍胸膛。

“餘掌櫃，你說的可是真的？”

一聽趙天佑語氣，餘掌櫃感覺他話裡有話，當即忍不住問了一句。

“趙掌櫃，這種名叫味素之物，你手頭上還有多少？”

“也沒有多少，也就整整四萬斤而已。”

“四……萬斤！”餘掌櫃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這些貨你吃不下？”趙天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略微平復激動的心情後，餘掌櫃笑著搖了搖頭。

“區區二十萬多兩銀子，對本齋來說也不算什麼。不才只是沒有想到，趙掌櫃會有如此手筆。”

“既然如此，三天後我再來貴齋一次，到時我們再去提貨。”

趙天佑緩緩站起身來。

“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條件，那就是最終交割時，八成要用黃金結算，二成要用白銀結算。”

在明朝末年，黃金和白銀都是流通貨幣，二者之間兌換比為8:1。

“黃金？”餘掌櫃感到有些詫異，當即提醒道，“趙掌櫃，黃金這東西雖然金貴，但使用起來卻很麻煩，很多地方都不願收取……”

趙天佑點了點頭，眼神變得柔和許多。

“餘掌櫃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現在我更需要黃金……”

餘掌櫃哈哈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趙掌櫃慢走，三日後我們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