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著吧,等你岳父岳母帶著大舅子到咱家,我看你到時要如何是好。”

搖搖頭,趙母嘆著氣回到客廳,她看向趙父:“我說不動。”

“別管了,他們兩口子要是實在過不下去,離了便是,省得這家裡整日鬧哄哄!”

趙父翻看著手上的白紙,隨口回了句。

“小靖說白蘭會自個回來,可我瞧她今個不像是會輕易妥協,如果她跑一時衝動跑回孃家,親家那邊怕是得來找咱們討說法。”

趙母說出她的憂慮。

“就咱那兒媳……她哪次跑出去不是自個回來的?”

看眼趙母,趙父說:“要是她今個真回了孃家,回頭親家找咱們要說法,到時談不攏,直接按我前面說的,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

“真要是離了,你不覺得丟人?”

趙母問。

“比起丟人我更想多清淨幾天!”

離婚是丟人,可明知小兩口成日吵鬧不休,日子難過得紮實,與其就這麼擰巴著過下去,離婚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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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白蘭乘坐班車到鎮上,她可不知趙靖是怎麼想的,在下了班車後,她在原地站了會,這才提步朝孃家前行。

空中不知合適飄落起雪花,走著走著,韓白蘭眼裡湧出淚水,她覺得自己好蠢,在趙靖第一次對她動手那會,不知回自個家找父母和兄弟給她做主,以至於繼那次被打後,只要趙靖用好話哄兩句,或者答應給她東西,就選擇原諒對方。

有時候被打得狠了,她也不過是跑出家門,找個人少地方自個療傷,待情緒平復得差不多,記吃不記打又回到趙家。

傻子!她是個大傻子!

“誰啊?”

走至家門口,韓白蘭沒推開院門,她不由抬手拍門栓,聽到院子裡傳來大嫂姚青禾的聲音,一瞬間想轉身走得遠遠的,可,可她還能上哪去?不回孃家,又不想回趙家,那她還能上哪去?

知道自己沒其他選擇,韓白蘭忍著難堪,她吸了吸鼻子,出聲回應:“大嫂,是我。”為免對方亂加猜測,她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異常。

“咯吱”一聲,院門被姚青禾從裡面開啟:“你是白蘭?”

面對眼前僅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的身影,姚青禾先是一怔,旋即試探著問。

她有聽出聲音是小姑子韓白蘭,但自打對方嫁進城裡,回家的次數不說屈指可數,卻也不算多,特別是一到冬日,基本上不會回來。

據說是嫌冷,不想路上折騰。

“是我。”

韓白蘭應了聲。

“就你一個回來的?”

姚青禾沒看到趙靖和外甥趙鵬的身影,禁不住心生疑惑。

“嗯。”

韓白蘭點點頭,沒打算多說。

望著她的背影,姚青禾眼裡寫滿若有所思。

在這飄雪天,突然跑回孃家,且是一個人,怕不是有什麼事?

關上院門,姚青禾打算去公婆屋裡瞧瞧,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爸、媽!”

一看到父母,韓白蘭眼睛鼻子一酸,當即就哭出聲。

韓父韓母在炕上坐著,兩口子瞧著走進屋裡的身影,猜到這是他們的女兒,卻萬萬沒想到對方張嘴就開哭,同時那眼裡的淚水像是不要錢似的往外湧。

堂屋裡,不等姚青禾走至韓父韓母臥房門口,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叫停腳步:“你鬼鬼祟祟要做什麼?”這聲音的主人正是姚青禾的丈夫,韓白蘭的長兄。

“走路能不能有點聲音,這是要嚇死我不成?!”

姚青禾轉身拍著胸脯瞪向自家男人。

“我走路咋沒聲音?!”

韓森一臉無辜,他說:“要怪只能怪你把心思全放在鬼鬼祟祟上面。”

“你會不會說話啊,我咋就鬼鬼祟祟了?”

姚青禾不滿,她瞪眼男人,提步朝夫妻倆的屋裡走。

韓森只覺莫名其妙,卻還是緊跟上。

由於兩人聲音不大,韓父韓母和韓白蘭並未聽到什麼。

“就你一個人回來?”

韓母問韓白蘭,她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豈料下一刻便看到韓白蘭解下圍巾,露出豬頭臉。

“這是咋回事?”

韓母不自主拔高聲音。

韓父臉色黑沉:“是女婿打的?”

韓白蘭沒說話,她自顧自脫下身上的棉外套,而後,當著韓父韓母的面捲起毛衣袖子。

青青紫紫的傷痕新舊交錯,看的韓父韓母心中一緊,隨之兩人眼裡迸射出怒火。

韓白蘭只顧著哭,半晌不作答。

“哭哭哭,你除過哭還會做什麼?”韓母氣急:“說話啊,你是想急死我和你爸不成?!”

“是他,是趙靖打的……結婚後不到半年,他就開始對我動手,事後又說好聽的哄我,說他錯了,說他以後不會再對我動手,可他說話就像是在放屁……

只要吵架吵不過我,便對我動手,甚至拿皮帶抽我……我身上的傷全是他抽出來的……”

韓白蘭痛哭流涕。

“你是死人嗎?”

韓母臉色難看:“他對你動手,你不知道還回去?就算你不知道還手,也該找你公婆給你做主,或者打電話找你爸,哪怕是自個回來和我們說,這些難道都不會?由著你男人把你往死裡打?”

“我,我……”

韓白蘭不知該怎麼說。

緣由?

她喜歡趙靖,不想家裡知道自己被揍,從而找趙靖麻煩,導致她夫妻間生嫌隙……要是趙家一怒,逼她離婚,那她如何是好?

能嫁到縣城,她可沒少引來鎮上同齡女孩子羨慕,況且趙家生活富裕,嫁進門後她就沒再工作,成日要麼逛逛街,要麼躺家裡休息,這麼好的日子如果沒了,不得後悔死?

毫無疑問,這是韓白蘭的真實想法,即便今日她一氣之下跑回孃家,想要父母和兄弟給她做主,好讓趙靖給她低頭,跪在她面前懺悔,也沒想著捨棄趙家的好日子,與趙靖去民政局扯離婚證。

“你要去哪?”

見韓父下炕穿鞋,韓母忙出聲詢問。

“我得去趙家問問,我把閨女嫁給他們家,可不是受他們磋磨的,他們憑什麼要作踐我閨女?”

穿好棉鞋,韓父拿起炕邊放著的半舊軍大衣披肩上:“你不用去,我喊老大一起。”以防萬一,真要是在趙家動起手,他老胳膊老腿,保不準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