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宮門對峙
娘子在上:王爺,悠著點 婉出清揚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周若彤坐在翠柳宮內,田文清和彭忠臉色都不太好看。
周若彤雙手捧著茶盞,輕輕地說道:“林昌黎出來了嗎?”
彭忠說道:“他在家裡,稱病不出,馮保保派了三撥人,都沒找出他來。”
周若彤再問:“宗養才還待在司禮監?”
彭忠說道:“在的。”
周若彤點了點頭,問道:“在宮門前圍著的,除了百姓士子,還有哪些人?”
彭忠輕聲道:“戶部尚書韓悅,刑部尚書典章,工部尚書杜明,吏部尚書董立本,以及各部侍郎,郎中,中書舍人等,總計朝臣二十五人,大多有分量的都到了,除了刑部左侍郎嚴之卿,還有禮部的左右侍郎沒來,該來的差不多都來了。”
“董立本來,我不意外,典章本身就是相王的人,倒是韓悅我有些意外,原想著這麼多年,本宮和聖上對他不薄,沒想到他也來了。”
周若彤的語氣有些嘆息。
她放下了手中茶盞,然後說道:“該來的都來了,好嘛,不憑藉這一次,我還真不知道私底下究竟有多少人蠢蠢欲動,這下子好,相王給我全弄出來了,省的日後我一個個去收拾。”
彭忠輕聲說道:“都殺了?”
周若彤搖了搖頭,“殺,也不能當著京城百姓的面殺人,也得等聖上回來了再說,這事兒不用你們暗衛插手,你們派人將傾月殿護好,再怎麼說,她也算是聖上的女人,另外,你們把鎮國公府和順王府也護著,讓本宮的兩位姨母不用出頭,這事兒,本宮自有主張。”
彭忠點了點頭,看著周若彤長袍及地,緩緩而去,田文清雙肩耷拉著,彭忠望向田文清,說道:“你報仇的機會來了。”
田文清沒有說話,轉身就走。
“你去哪裡?”
“我去吃碗餛飩。”
………
宮門前,陳柏蒼領著御史們攔著,六科給事中許多已經倒在了地上,相王帶著身穿朝服的官員,四位尚書一字排開,渾身是血的皇甫衝跪在地上,後頭計程車子們和百姓們人頭攢動,群聲鼎沸。
相王手裡舉著兩張信紙,高叫道:“國之不幸,時任內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宗養才私自收取周國二十萬兩黃金,做出賣國之舉,引虎狼之師入我大梁,殺我大梁百姓,攻我領土,實在是人神共憤!”
人群立刻高叫道:“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誓殺賣國,賊宗養才。”
相王擺了擺手,說道:“各位,各位,稍安勿躁,這宗養才是一定要殺的,但僅憑宗養才一人,如何敢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他背後必定有人?”
人群中立刻有人響應,“宗養才背後之人一樣要殺。”
“對,不管是誰,一樣要殺。”
相王踹了一腳皇甫衝,說道:“對著大梁百姓,士子,說說你知道的。”
渾身是血的皇甫衝嘴角囁嚅,相王猛地一個耳光,吼道:“說大聲些。”
皇甫衝立刻高叫道:“建元一年夏,內務府官員李明啟奉旨,與周國合作,開闢商道,賺取銀錢,總計一百五十八萬兩……”
相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皇甫衝,你說內務府官員奉旨,奉誰的旨意?”
皇甫衝惡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叫道:“娘娘懿旨。”
一句話,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眾人都知道,建元一年,周國剛剛立國,那時候還是草原蠻子,娘娘竟然派人去了周國開闢商道。
相王緊跟其後問道:“皇甫衝,本王再問你,宗養才從周國帶回來的二十萬兩黃金交給了誰?”
皇甫衝吼道:“宗大人一分不少的交到了內務府,但近來戶部撥款,都是內務府走的帳,韓大人知道。”
相王望向韓悅,問道:“韓尚書,你可知曉?”
韓悅不敢看皇甫衝的眼睛,說道:“這……這……當時我在江南未歸,我並不知曉。”
相王雙目眯起,追問道:“那銀子有沒有交到戶部,用於天下。”
韓悅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沒有。”
皇甫衝高叫道:“韓悅,你還有良心嗎?”
韓悅扭頭,背對著皇甫衝。
相王指著皇甫衝對京城百姓說道:“大家都知道了,這和周國勾結,一年就是一百五十萬兩雪花銀,宗養才出使一趟周國,可就是二十萬兩黃金,這些白花花的銀子,沒有上交太倉銀,沒有用在百姓們身上,江南戰亂,災民餓死,黃河大水,無數百姓喪生,本王痛心啊。”
“殺了他,殺了他。”
人群立刻圍攏上前。
皇甫衝大叫道:“蕭安,你狼子野心,圖謀不軌,你……你……你不得好死。”
相王一擺手,說道:“我們的聖上英明,但奈何朝中小人當道,蠱惑聖聽。”
他舉起了一本賬簿,高叫道:“建元七年春,咱們的聖上都吃不起飯了,想必大家還記得,我們來看看建元七年的帳,戶部虧空三十萬兩,內務府進賬一百八十萬兩,這些銀子哪去了,說!”
皇甫衝閉嘴不言。
相王冷笑道:“內務府的賬上可是記得很清楚,建元一年,娘娘改組內務府,設立皇商會,建元二年,司禮監總理內務府,建元三年,娘娘下旨,內務府賬目無需與戶部相連,直接報賬翠柳宮,建元四年末,司禮監不再管理內務府,內庫賬目,一律手抄一份,送至翠柳宮……”
相王一句句唸了下去,然後猛地合上了賬簿,說道:“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虧空我大梁國庫,富了自己的腰包,大家說,該不該殺?”
皇甫衝吼道:“從建元元年到建元四年,內務府在外的生意都是我們六大皇商治理,我們分文未取,除了本金收回,利潤全部上繳國庫,用於國事,建元四年起,朝政改革,各地賦稅有了起色,內庫沖印,仍需支援戶部,我們的利潤只拿兩層,這些銀子,我們賺的乾淨,良心不虧。”
相王冷笑道:“你們入朝為官,為國效力,還想著給自己謀取銀子,當官的能要百姓的銀子?”
皇甫衝一時語塞,叫道:“我們就算當官,我們也要賺錢的啊。”
這下子,百姓們徹底的沸騰起來。
相王開心的笑了起來。
陳柏蒼捂住了臉,知道皇甫衝一步步把自己逼入了絕境。
哪怕你是正軌渠道賺來的銀子,但這事兒一旦挑破,在百姓們看來,你就偷了他們的銀子,百姓最恨什麼?貪汙,賣國,剛好你這兩樣在他們眼裡都沾上了,這下子算是徹底完蛋了。
相王抽出了佩劍,“貪官汙吏,人人得而誅之,賣國狗官,人人得而誅之。”
“得而誅之,得而誅之,殺了他,殺了他。”
百姓們,士子們,齊聲吶喊道。
相王手起刀落,皇甫衝倒地,鮮血灑在皇宮的宮牆上。
“你做什麼?”
宮內傳來了怒吼,馮保保,褚仁杰還有蕭保梁領著禁軍衝了出來,百姓們見到有衛隊到來,一時間有些害怕,士子們高叫道:“妖妃的閹黨來了,我們莫要怕他。”
另有士子叫道:“我們人多。”
百姓們這才大定,紛紛湧了過去。
“誰敢動?”
蕭保梁抽出長劍,宮牆上立刻冒出了一隊隊士兵,手持弓箭,對準了眾人。
馮保保看著地上皇甫衝的屍體,大聲質問道:“皇甫衝乃是正六品內務府總管,沒有聖旨,沒有內閣票擬和司禮監批紅,你為何殺他?”
相王大笑道:“貪官汙吏,人人得而誅之。”
相王反身指著身後計程車子百姓,問道:“你問問他們,這狗官該不該殺?”
“該殺!”
眾人齊聲喝道。
相王猛地上前一步,說道:“大狗官宗養才被你們藏了起來,還不交出來?”
馮保保迫於氣勢,退後了兩步,他寒聲道:“我不知道。”
立刻有人叫道:“他們是一夥的,意圖將我們大梁賣給蠻子,我們衝進去,殺了他們。”
人群開始上前湧動,蕭保梁汗流浹背,那麼多大臣帶頭,人群中全是士子和百姓,難道真要大開殺戒。
“娘娘到!”
有太監高聲尖叫道。
人群頓時安靜了起來。
周若彤穿著宮裝,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走了出來,她冷冷的看了一眼眾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看了一眼領頭的大臣,看了一眼相王,好似要把所有人記在心裡。
相王有些發憷,退後了兩步。
周若彤望著相王,面無表情的說道:“蕭安,你作為朝廷命官,帶著叛軍要造反啊?”
相王叫道:“我哪裡造反了?”
人群中也喊道:“我們不是叛軍。”
周若彤冷笑了兩聲,突然大聲道:“聖上不在,你們就齊刷刷的圍住了皇宮,在宮門前殺了朝廷命官,還要入宮喊打喊殺,這不是造反是什麼?”
面對著周若彤的質問,眾人一時語塞。
周若彤再問:“京城百姓,爾等都是奉公守法的好人,你們當知道大梁律法,知道當眾圍殺朝廷命官的罪責,你們想幹什麼?”
京城的百姓們常年和官差打交道,自然知道大梁律,一時間已經有許多人萌生了退意。
相王見大事不好,趕忙望向典章,典章硬著頭皮說道:“他經過了刑部審訊,人證物證具在,是戴罪之人。”
周若彤大笑了起來,“罔你也是刑部尚書,私自拿人,可有內閣的擬票,可有司禮監的批紅,可有聖上的聖旨或是口諭?”
典章語塞。
周若彤一步上前,說道:“我問你,你有沒有?”
典章囁嚅道:“這都是擺明的事情,如何需要……”
周若彤直接打斷了他,大聲說道:“那就是沒有,沒有你也敢拿人?沒有你也敢定罪?沒有你也敢殺人?你好大膽子。”
典章一個哆嗦,差點跪下。